——“我会百倍回报,这是一场零风险投资。”——习暮
“头疼……”
习暮抬手捶头,像灌了铅一样,沉痛。
“你高烧到四十一度而已。”
周庄从他身上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毛巾,边往后退几步,边说:“费了我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
习暮这才发现自己上身被扒光了,原来刚才周庄在费劲给自己脱衣服。
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习暮转眼去看他,换了一身纯白的睡衣,一个倒酒的动作的简单动作,却做得那么优雅而高贵。
这个男人真他丫的让人嫉妒。
周庄一回头就看见习暮狠狠的等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吃了一样。
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周庄端着高脚酒杯,缓缓走近,另一只手依旧拿着白色棉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能上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轻抿一口酒,酒红色浸润的唇,性感至极。
习暮眨了眨眼,眼神清澈而明亮,睫毛微颤,薄唇习惯性掠去一丝弧度:“我不喜欢被人耍,而且,更不喜欢被人……玩。”
声音很轻,然,足够两人都听见。
半年了,被人耍弄,一次次的逃跑,一次次的被捉,每一次的抢劫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每一次自以为的成功,却原来是别人的笑料,知道真相的时候,习暮很挫败,很无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庄伏低身子,将红酒浸润过的毛巾换下敷在习暮光洁的额头上的毛巾,再将手中的酒倒了半杯入毛巾中,从脖子开始替他擦拭降温。
冰凉入骨,习暮打了个寒战,奈何实在是没有力气拒绝,这是种折磨。
“那夜开始我根本没有晕。”
刚被塞进车里的时候确实有些晕,可是,因为被蒙着眼睛,耳朵极为灵敏,周庄低声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心里。
彼时,周庄以为他晕了,因为习暮被丢进车里时,头磕到了车顶,然后闷哼一声就一动不动的躺倒了,当时周庄就怒骂了一句:“不是叫你们别伤了他么……真是一群废物,跟刘金天一样没用!”
这样一句话,直接将习暮震晕了。
后来被周庄带回东方庄塔的过程确实不记得,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凌晨。
从床上爬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坐在阳台上细细的回想这半年的事,越想就越气。
而,当对方拿着他最爱吃的芹菜馅的包子出现的时候,怒气直冲脑顶。
可是,那家店的包子真的是只有凌晨五点排着队才能买得到第一炉的,闻着香气他就没有了抵抗力。
吃完就更消了一半,真的是第一炉的包子。
沉思良久,他还是决定不揭开事实,回自己的世界里去。
周庄来来回回的擦了几遍,杯中的酒也倒得一滴不剩,这才挺直背脊,认真的看了习暮一眼:“事不过三,这是我的原则。”
望着周庄转身的背影,习暮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想好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对方堵了个正着。
可是,习暮从来就没妥协过,能来这已经是最大的妥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也不例外。
等周庄再次进来的时候,习暮专注的看着窗外,这个地方真是高,连太阳都要近一些。
“送我入S市戏剧学院吧,我能百倍回报你,只要两年时间。”
冷静的不像是一个发着烧,才刚满十八岁的人能说出的话。
周庄不可谓不震惊,明明就是有求于人,却能给人一种他才是王者的错觉。
“哦,你觉得我会答应?”
对习暮有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还是被对方的反应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顺着他的想法去揣度。
“这是一场零风险投资,利润却是无限的,你可是最懂这一行的投资家。”
周氏集团名下有多少家娱乐公司,有多少家电影院,周庄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负责管理,以及投资,将能带来最大利润的公司吞掉,为自己所有,那些没有利益可图的绊脚的都甩开,这是一个上位者的工作。
他没在娱乐圈混,可作为这一行业的领袖,周庄看人比谁的犀利,只要他看得上的,绝对是当红的,只可惜,很少有人被他看上。
良久,周庄才不急不缓的开口:“理由?”
“我想靠自己,我是男人。”
如果是以前任何一个人,被周庄看上的,被周庄弄到没有路可走的人,说出这句话,他绝对会冷笑,再将对方压倒后,嘲讽的问一句:“还是么?”
可是,习暮说出这句话,看着他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双绝对无以伦比的丹凤眼有着勾人魂魄的魅力,周庄的心律瞬间被打乱了。
有些狼狈的移开眼,周庄第一次觉得自己玩过头了,半年来竟然将心神投入到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而如今收网之时却没有那种扑捉到猎物的成就感,反而隐隐觉得危险。
他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天之骄子,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周庄,从十三岁开始,他就懂的怎么掌控别人,站在这个最高点,俯瞰芸芸众生近十年,上位者的天生高贵,有求必应,随心所欲,他的心越来越空,能牵引他情绪变化的东西越来越少,日子越过越无聊,所以才会去寻找,去寻找乐趣。
习暮保持着沉默看他,内心还是有些忐忑,要是对方不肯放过自己的话,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
而周庄却是一言不发的走近,从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声音有些低沉郁闷:“睡觉,我昨晚没睡,今天又没睡饱。”
看日头,应该是傍晚了。
难道这个人在这呆了一天?
床很大,两人没有挨着,却也离得不远,习暮还是光着上身,多少有些不自在,更何况他从未与人同睡过,除了习群小朋友之外。
想起习群,就想起习致沿,想起他们,心里就温暖起来了,慢慢的就睡着了。
周庄等他一睡着就挨过来了,奈何,实在也是困,眯着眯着就真的睡着了。
那是习暮第一次与周庄同睡一张床,相安无事。
也许也是那一次,习暮的人生开始的转变,多了一个人,与他的命运相关,纠缠的人。
晨曦的第一缕的微茫倾洒在那张大软床上,沉睡中的两个人慢慢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