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群呐，哥哥，多想永远像你一样哭一哭，就会有人抱着你安慰”——习暮
“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
“啪啦！”
“来了，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人未到，声先传，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刚出现，透过镂空的铁门，习暮就夸张的叫起来：“爷爷！”
声音格外的清澈，干净，还有些撒娇的稚嫩，好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呵呵……每次都连着按三下……爷爷还听得见……”
边说边侧身让他进来，习暮却头一偏，甩头刘海，扮个酷酷的摸样：“爷爷，我有没有变得更帅一点？”
习致沿笑的满脸褶皱，一头白发微微颤动，眼神却分外有神采：“有，又高了……”
两人一起进屋，这是一个老式房子布局，进门就是客厅，都是老旧的家具，沙发，柜子，桌子等等一应具有。
习暮探头扫了一眼房间内，没有发现目标，对跟在后面的习致沿大声囔道：“爷爷，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哥哥！哥哥！”
一阵稚嫩的叫唤，声音软软的，从厨房门口传出来，转眼就看见一个小人儿蹦跶蹦跶的跳出来了。
穿的甚是爽利，黄色棉质套装，外面罩着一个粉红的肚兜。
一见习暮，嘴撅的老高，小手伸的老长：“哥哥……我要吃的！”
习暮哈哈大笑：“群群啊……哥哥好想你……来，么么……亲一个！”
抱着小人儿就是一顿亲，粉嫩白白胖胖的脸蛋，软软的，习暮越亲越笑，五岁的小朋友先是不怎么乐意的撇开脸，等习暮抱着他转了几圈，才开始笑起来。
习致沿看着他们两在客厅闹，便微笑着去厨房做饭。
“群群，这一个月有没有给爷爷惹事啊？”
习暮坐在沙发上，被抱着的小朋友立马转动着眼珠要逃下他的膝盖。
后者抓着他的两只小胳膊，支起他的胖胖的身子放在膝盖骨上，一边还晃悠着身子：“群群呐，你现在很危险噢，要是我一放手，你就失去平衡掉下去啦！”
习群小朋友小脸瞬间就纠结了，嘟着嘴，拧着眉，又不敢挣扎。
每次看他这样，习暮都是一阵暗笑，美丽的凤眼里满是笑意，盈澈水眸微微眯着，那线条分明的棱角软化，紧抿着唇还是掩不住勾起的笑，真的是万分魅，千分邪。
“坦白从宽，撒谎的话，嘿嘿……”
一阵邪邪的笑声，成功的让深受其害的小朋友扁扁嘴就要哭了：“哥哥……我没有哦……就是，前几天爷爷带我出去的时候，我抢了一个人的玩具……”
想到被爷爷揍了一顿，习群立马哇哇的大哭：“爷爷，他打我……屁股好疼啊……”
习暮一愣，没想到这个家伙说哭就哭，看起来真的是很委屈的样子，心疼极了。
“哦哦……群群别哭……哥哥，帮你好不好……别哭……”
还未等他再说什么安慰，被他紧搂着小人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我要那个会飞的飞机！”
习群挣扎着脱离开习暮的怀抱，小腿一沾地就往厨房跑：“爷爷，哥哥说要帮我买会飞的飞机喽！爷爷……”
徒留习暮在那瞠目结舌。
往后一倒，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一直挂起的笑容慢慢消散，他揉了揉额角，有些晕，也许是家里味道太熟悉，太美好，他瞬间就睡着了。
从厨房探出头准备叫他的习致沿蓦然就止住了声音，眼中满是心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蹲在厨房一角继续认真的摘菜的习群轻声说：“群群，你去给哥哥披件毯子……看他样子像是有点发烧……”
习致沿一见习暮就看出他眼底掩藏的血丝，还有些嫣红的脸颊，那分明是发了低烧，自己还不自知。
“啊，哦，那我去找药给哥哥……”习群乖乖的在肚兜上擦擦手，随即踮着脚晃晃悠悠的出了厨房。
习致沿将地上摘的差不多的菜拿到水池里洗，想了想，又转身将橱柜里的肉拿出来，用保鲜膜贴着的肉色泽不是很新鲜，已经是买了两天的。
还有半只熟了的烤鸭也放进微波炉里热，锅里正炖着皮蛋瘦肉粥，刚刚炒熟的芹菜辣椒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在习致沿忙活之时，习群小朋友也忙个不停，时而踮着脚去拿毛毯，时而跑进卧室找感冒药，时而跑去端着椅子，然后爬上椅子倒茶，动作虽然不利索，但是很稳当。
等他把一大堆药，外加一杯水弄到沙发前的矮桌几上，便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沉睡的习暮，沙发不高，正好够他仰着脖子看习暮。
习致沿两手端着菜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沙发上的人蹙着眉沉睡，瘦小的身子被薄薄的毛毯盖住，安静而美好，挨着沙发坐在地上的小男孩静静的仰着脖子看着，粉嫩胖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从心底涌起的酸涩来的太突然，习致沿忍不住仰头吐气，可是，眼角还是流出一行浑浊的泪水。
习暮是被一阵饭菜香气诱惑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肚子早就在咕噜噜的叫唤。
屋内的灯光不亮，餐桌边坐在两个人，老人顶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小人儿依偎在他的怀里把玩着玩具。
静谧，安详，习暮无声的笑了笑。
本想翻身而起，却使不上力，反而引起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哥哥……”
习群小朋友立马跑来，扑到他身边，习致沿也起身走来：“阿暮，你发烧了……别急着起来……”
难怪浑身无力，还阵阵发冷，习暮缓和了一下才强撑着爬起，看着习群小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退烧药，而另一只手还稳稳当当的端着一杯水，忍不住笑出声来：“群群真乖……”
虽然不想吃药，真心不喜欢吃，但是，对上那算期待的眼睛，就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接过水杯，入手的温热，让他吃了一惊，竟是温水，一定是早就备好的。
“哥哥……我和爷爷在等你吃饭……”
“就算你不说，哥哥的肚子也知道了……”
接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习致沿朗声大笑起来了。
“咳咳……”
习暮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笑，不由呛了一口水。
习群小朋友也跟着咯咯笑。
虽然发着烧，习暮的食欲却丝毫不差，一顿饭吃的是狼吞虎咽，席卷餐桌。
此时已是十点钟了，等大家吃完饭，习暮抢着洗碗，一边还问习群小朋友一个月都干了些什么。
跟着他身后跑来跑去的短腿小人儿脆生生的说些好玩事情，逗得习暮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等他擦干净手从厨房抱着习群出来就发现，客厅的灯灭了。
习暮诧异的问道：“没交电费么？怎么停电了？”
黑暗中的习致沿不由闷声咳嗽了几声。
习群小朋友捂住嘴巴笑：“哥哥，群群给你唱首歌……”
习暮有点傻，他身后厨房的灯不正是好好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几乎在习群小朋友开唱的同时，习致沿点亮了蛋糕上的蜡烛，一根稍长而大些蜡烛闪烁着光，蛋糕不大，上面插满了细小的蜡烛，不用数，一定是十七根。
距离上次过生日已是一年之久，同样的情形，同样的感动，习暮抱着习群颤动了一下身躯，黑暗中那双凤眼晶莹灿亮，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习群稚嫩清脆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一遍又一遍。
“哥哥，快点蜡烛，许愿啊……”
唱了好几遍，也没见习暮动一步，习群小朋友急了。
“好的……群群唱得真好听……”
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他还是要感激上苍，留有一袭温暖在他身边。
每年，他的愿望都是希望他爱的人能快乐，自己将竭尽所能让他们幸福。
这是他们三人在一起过的第五个生日。
六十六岁的习致沿，十八岁的习暮，还有五岁的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