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厂长,这些指标小票,我们都要了。”
徐牧野语气坚定地说道。
“都要了?”
朱成果和肖伟业都愣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徐牧野。
肖伟业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
“徐厂长,这……这么多指标,咱们……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再说,就算有钱,这么多配件,咱们厂里也用不了啊!” 朱成果也面露难色。
“是啊,小徐厂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多指标,对应的配件价值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我们河口县这个汽配厂,也不是什么都能生产的。”
“像轮胎、发动机大件这些,都得去市里,甚至省里的厂子提货。”
“光是这运输,就是个大问题。”
徐牧野笑了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朱厂长,肖伟业,我知道你们的顾虑。”
“我不是说现在就要把所有配件都提出来。”
“只是先把这些指标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他顿了顿,看向朱成果。
“至于提货的事情,我们可以分批进行。”
“先从利润高、需求量大的配件开始。”
“比如刹车片,轮胎,这些都是易损件,市场需求一直很大。”
“至于资金和运输,我会想办法解决。”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朱成果看着徐牧野年轻却沉稳的脸,心里暗暗佩服。
这年轻人,年纪不大,魄力却不小。
而且思路清晰,考虑周全。
不像他,守着这么个烂摊子,死气沉沉。
“好!既然小徐厂长有这个决心,我老朱就舍命陪君子!”
朱成果一拍大腿。
“这些指标,你都拿去!”
“至于费用,还是按两成算,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他又补充道。
“不过,有些配件,像刹车片、雨刮器,我们县里的汽配厂就能生产。”
“其他的,比如轮胎,要去隔壁县的轮胎厂。”
“发动机、变速箱这些大件,就得去中福市的发动机厂和齿轮厂了。”
“路途都不近。”
徐牧野点点头。
“这些我都知道。”
“海阳那边明天车才过来。”
“今晚,可能要麻烦朱厂长,帮我们安排一下住宿了。”
朱成果爽快地答应。
“没问题!县里有招待所,我带你们去!”
……
河口县招待所,条件简陋。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得很。
徐牧野和肖伟业刚走进分配的房间,肖伟业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儿啊?跟医院似的。”
他放下行李,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服务员走过。
“同志,问一下,这楼里怎么这么大消毒水味儿啊?”
服务员是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隔壁死人了,六天前。”
“还没过头七呢,天天都得用消毒水拖地。”
“什么?!”
肖伟业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都变了调。
“死……死人了?就在隔壁?”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挨着徐牧野。
服务员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
“是啊,怎么了?住店的客人,突发心脏病死的。”
肖伟业哪里还听得进这些,他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这房间不能住!晦气!”
“给我们换一间!赶紧换!”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烦。
“换?哪有空房给你们换?”
“现在是旺季,房间都满了。”
她指了指走廊另一头。
“要不,你们住死人那间房的另一边隔壁?”
“那间倒是空的。”
“……”
肖伟业彻底无语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终,两人还是硬着头皮住进了这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房间。
夜幕降临。
招待所的隔音效果极差。
隔壁房间,也就是那个死了人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又像是有人在磨牙。
还夹杂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肖伟业吓得魂不附体,用被子紧紧蒙住脑袋,身体瑟瑟发抖。
“徐……徐厂长……你……你听见没?”
“有……有鬼啊……”
徐牧野侧耳听了听,眉头微皱。
声音确实有些诡异。
但他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应急手电筒,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去看看。”
“别……别去啊徐厂长!”
肖伟业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带着哭腔。
徐牧野没理他,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绿光。
那奇怪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紧接着,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从一个房间里冲了出来,脸色惨白,惊恐地大喊。
“鬼啊!有鬼!”
他们的喊声惊动了其他房间的住客,一时间,走廊里人声嘈杂,好几个人都跑了出来,探头探脑。
徐牧野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忽然,他在远处楼梯口的位置,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瘦小,动作敏捷。
是翟光明!
徐牧野心中一动,立刻按灭了手电筒,隐入黑暗之中。
他看到翟光明趁着混乱,像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刚才那对男女跑出来的房间。
徐牧野悄悄跟了过去,停在虚掩的房门口。
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
片刻后,翟光明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徐牧野,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钱包掉在了地上。
他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徐牧野的眼睛。
“我……”
徐牧野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失望。
“有手有脚,脑子也聪明,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
“偷来的东西,能让你心安理得吗?”
“你觉得这样下去,会有好结果?”
“早晚有一天,你会把自己送进去。”
翟光明攥紧了拳头,嘴唇翕动,似乎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走廊的灯突然“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线下,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里的两人。
是马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