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陈主任的态度很积极啊。”
秦栋梁点燃一支烟。
“看来这次有戏。”
林胡杨也点头同意。
“陈主任很专业，问的问题都很到位。”
“说明他确实在认真考虑我们的项目。”
肖伟业拍了拍手中的文件。
“幸好我们准备得充分。”
“要不然今天就露怯了。”
李娜从大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徐厂长，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徐牧野点点头。
“李小姐，麻烦你了。”
回程的路上，李娜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地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她的专业素养很高，问题都很有针对性。
“徐厂长，你们的技术人员有多少？”
“技术骨干五个人，普通技工二十多个。”
林胡杨回答道。
“都有什么样的工作经验？”
“我以前在中外合资企业工作过，对汽车零部件很熟悉。”
“其他几个技术员也都有多年的机械加工经验。”
李娜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那你们对这个项目的技术把握有多大？”
林胡杨推了推眼镜。
“中低端产品我们完全没问题。”
“高端产品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也能攻克。”
李娜点点头。
“听起来很有信心。”
下午四点，车子到达红旗厂。
李娜在厂区里仔细查看了设备和厂房，还详细询问了生产工艺和质量控制。
“徐厂长，你们厂的基础还是不错的。”
李娜合上笔记本。
“设备虽然不算先进，但维护得很好。”
“工人的技术水平也比较高。”
徐牧野心中暗喜。
看来李娜对红旗厂的印象不错。
“李小姐，那你觉得我们的项目怎么样？”
李娜微微一笑。
“总体来说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回去会写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
“大概一个星期后能出结果。”
徐牧野送李娜到厂门口。
“李小姐，这次辛苦你了。”
李娜上了出租车。
“徐厂长，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车子渐渐远去，徐牧野站在厂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这一天的收获超出了他的预期。
陈主任的积极态度，李娜的专业评估，都让他看到了希望。
虽然最终结果还要等一个星期，但他相信红旗厂一定能够获得这笔贷款。
有了资金支持，刹车片项目就能顺利启动。
……
天中市的晨雾刚刚散去，阳光透过办公楼的玻璃幕墙，在兴业信用社会议室的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牧野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侧，手指轻抚着面前那份厚重的项目资料。
他的西装熨烫得平整，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但袖口处微微卷起的痕迹，暴露出他昨夜反复翻阅资料的痕迹。
肖伟业坐在他的右手边，平时话痨的毛病此刻收敛了不少，只是偶尔用手指敲击桌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林胡杨则坐得笔直，卡其布工装洗得发白但整洁干净，他的公文包放在膝盖上，里面装着那些他视为珍宝的技术图纸。
会议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指针刚好指向上午九点整。
“徐厂长，让您久等了。”
陈主任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胸前的工牌在灯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陈主任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但眼神中透出的精明让徐牧野瞬间明白，今天的谈判绝不会轻松。
“陈主任客气了。”
徐牧野站起身，主动伸出右手。
两人握手的瞬间，徐牧野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力度，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金融从业者特有的沉稳。
“这位是我们信贷部的王科长，这位是风控部的刘经理。”
陈主任逐一介绍着身边的同事。
王科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刘经理看起来年纪稍长，目光锐利，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王科长，刘经理，您好。”
徐牧野依次与他们握手，心中暗自盘算着今天谈判的策略。
众人落座后，陈主任亲自为每人倒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香气在会议室里升腾，但这份温馨很快被商务谈判的严肃氛围所取代。
“徐厂长，昨天我们李娜回来后，已经向我们汇报了实地考察的情况。”
陈主任将咖啡杯轻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总体来说，我们对红旗厂的基础条件还是比较满意的。”
徐牧野的心跳稍微加快了一些，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感谢陈主任和各位领导的认可。”
“不过，今天我们需要更详细地了解一下这个刹车片项目的具体情况。”
王科长翻开手中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据和问题。
“徐厂长，能否详细介绍一下项目的技术可行性？”
徐牧野转头看向林胡杨，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
“各位领导，我来介绍一下技术方面的情况。”
林胡杨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套技术图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在会议桌上。
“这是我们的工艺流程图，从原材料进厂到成品出库，总共十八道工序。”
他的手指在图纸上缓缓移动，每一个环节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我们采用的是半金属配方，耐磨性能比传统石棉刹车片提高百分之三十。”
王科长推了推眼镜，仔细端详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
“林工，这套工艺是你们自主开发的吗？”
“部分工艺是我在中外合资企业时学到的，但配方是我们自己调试的。”
林胡杨的声音中透着自信。
“我们已经做过小批量试生产，产品质量完全达到大兴厂的技术要求。”
刘经理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林胡杨。
“林工，如果大批量生产，质量稳定性能保证吗？”
“这正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林胡杨重新坐下，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我们有完整的质量控制体系，每一道工序都有严格的检验标准。”
徐牧野适时地接过话头。
“各位领导，我们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为了解决大兴厂的配套需求。”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开始画图。
“这是整个汽车零部件产业链的示意图。”
一个简单但清晰的产业链图很快呈现在白板上。
“目前国内汽车工业正处于快速发展期，但零部件的国产化率还很低。”
徐牧野的笔尖在白板上轻点着。
“刹车片作为安全件，技术含量高，利润空间大，是我们进入汽车零部件行业的最佳切入点。”
陈主任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徐厂长，你们对市场前景怎么看？”
“根据我们的调研，目前国内刹车片市场规模约为十五亿元。”
肖伟业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他从包里取出一份市场分析报告。
“随着汽车产量的增长，预计到九五年末，这个市场将达到四十亿元。”
王科长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
“你们的市场份额目标是多少？”
“第一年我们的目标是占领百分之二的市场份额。”
徐牧野回到座位上，声音中透着坚定。
“看起来不多，但这意味着三千万的销售收入。”
刘经理放下手中的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徐厂长，三千万的销售收入确实不小，但你们凭什么认为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牧野身上。
这是今天谈判的第一个关键节点，徐牧野必须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