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栋梁重新点燃一支烟。
“牧野，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过这些银行的门道很深，不是简单的事情。”
徐牧野点点头。
“所以才需要你出马。”
“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最广。”
秦栋梁深吸一口烟。
“行，这事交给我。”
“不过需要点时间，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摸清底细。”
徐牧野拿起桌上的计算器。
“时间来得及。”
“设备采购需要谈判，厂房改造需要设计。”
“咱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秦栋梁站起身。
“那我明天就开始行动。”
“先从海阳本地的几家银行开始。”
徐牧野送秦栋梁到门口。
“老秦，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
“咱们红旗厂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把了。”
秦栋梁拍了拍徐牧野的肩膀。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再难啃的骨头，我也给你啃下来。”
第二天一早，徐牧野就来到了工业局。
马保三的办公室位于三楼，门上挂着“局长室”的铜牌。
徐牧野轻敲房门。
“请进。”
马保三正在审阅文件，看到徐牧野进来，脸上露出笑容。
“牧野来了，快坐。”
马保三放下手中的文件。
“听说你们红旗厂最近动作不小啊。”
徐牧野在沙发上坐下。
“马局长，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汇报一个项目。”
马保三倒了两杯茶。
“什么项目？说说看。”
徐牧野从公文包里拿出项目计划书。
“刹车片生产项目。”
“我们准备为三田汽车配套供货。”
马保三接过计划书，仔细翻阅着。
随着翻页的声音，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牧野，这个项目投资不小啊。”
马保三合上计划书。
“五百万的资金需求，对红旗厂来说压力很大。”
徐牧野点点头。
“确实压力很大，所以想请局里给予支持。”
马保三站起身，走到窗前。
“牧野，不是我不想帮你们。”
“但是这个项目风险确实不小。”
徐牧野的心沉了一下。
“马局长，您是担心技术风险吗？”
马保三转过身。
“技术风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市场风险。”
“汽车零部件行业竞争激烈，新进入者很难立足。”
徐牧野站起身。
“马局长，我们已经和大兴厂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而且三田汽车对国产化配套的需求很大。”
马保三重新坐回椅子。
“牧野，我理解你的想法。”
“但是作为局长，我必须为下属企业的安全考虑。”
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
马保三的态度比徐牧野预想的要谨慎得多。
“马局长，那您觉得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
徐牧野的声音保持着平静。
马保三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问题不在项目本身，而在于步子跨得太大。”
“红旗厂现在的技术实力和资金状况，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投入？”
徐牧野沉默了片刻。
马保三说的不无道理。
红旗厂确实还处于起步阶段，贸然进入高端制造业确实风险很大。
“马局长，我们可以分阶段实施。”
徐牧野重新开口。
“先从中低端产品做起，逐步积累经验和资金。”
马保三点点头。
“这个想法比较现实。”
“但即使是中低端产品，投资也不小。”
徐牧野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重新制定的方案。”
“第一期投资控制在三百万以内。”
马保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
“这个方案比较合理。”
“但是牧野，你要明白一点。”
马保三的表情变得严肃。
“工业局的扶持资金有限，而且需要层层审批。”
“即使我同意支持，上面也不一定批准。”
徐牧野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看来政府这条路也不好走。
“马局长，那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马保三重新拿起茶杯。
“我的建议是缓一缓。”
“等红旗厂的实力再强一些，再考虑这种大项目。”
徐牧野站起身。
“马局长，机会不等人。”
“如果我们现在不抓住，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马保三也站起身。
“牧野，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作为过来人，我必须提醒你。”
“商场如战场，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徐牧野握了握马保三的手。
“马局长，谢谢您的提醒。”
“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马保三拍了拍徐牧野的肩膀。
“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不多说什么。”
“但是记住，一定要量力而行。”
走出工业局大楼，徐牧野的心情有些沉重。
政府这条路基本断了，只能靠银行贷款和自筹资金。
压力更大了。
回到厂里，秦栋梁已经在等他。
“牧野，马局长那边怎么样？”
徐牧野摇摇头。
“不太乐观，他让我们缓一缓。”
秦栋梁皱起眉头。
“看来还得靠咱们自己。”
徐牧野坐到办公桌后。
“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秦栋梁掏出一个小本子。
“我昨天晚上联系了几个朋友。”
“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
徐牧野来了精神。
“说说看。”
秦栋梁翻开本子。
“海阳这边，工商银行资金最雄厚，但审批最严格。”
“建设银行相对宽松一些，但利率偏高。”
“农业银行主要面向农村，对工业企业支持有限。”
徐牧野点点头。
“其他地方呢？”
秦栋梁继续翻页。
“河东那边有个信用社，听说放款比较容易。”
“但是额度不大，最多能贷一百万。”
“天中市的工商银行分行，据说有专门的技改贷款。”
“利率比较优惠，还款期限也长。”
徐牧野拿起钢笔，在纸上记录着。
“上江呢？”
秦栋梁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
“上江那边情况比较复杂。”
“有几家银行的资金很充裕，但是门道比较深。”
徐牧野抬起头。
“什么意思？”
秦栋梁压低声音。
“需要关系，需要打点。”
“不过如果能搞定，额度会很大。”
徐牧野沉思片刻。
前世的经历告诉他，这种灰色操作风险很大。
一旦出问题，可能万劫不复。
“老秦，这种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碰。”
徐牧野的声音很坚定。
“宁可慢一点，也要走正道。”
秦栋梁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咱们就重点关注天中市的工商银行。”
徐牧野站起身。
“不光是天中市，所有正规渠道都要试试。”
“多管齐下，总有一条路能走通。”
秦栋梁合上本子。
“那我明天就去天中市跑一趟。”
“先摸摸底，看看具体要求。”
徐牧野走到窗前。
夜色再次降临，厂区里的灯光星星点点。
工人们正在加班生产，为了生活而努力奋斗。
“老秦，这次的事情不仅关系到我们几个人。”
徐牧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还关系到全厂上百号工人的饭碗。”
秦栋梁走到徐牧野身边。
“牧野，我明白。”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搞定资金问题。”
徐牧野转过身。
“那就辛苦你了。”
“记住，安全第一。”
“宁可少贷一点，也不要冒险。”
秦栋梁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我清楚得很。”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直到深夜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