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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下弦2025-06-12 09:138,098

还有什么事情比偷听被人抓包更社死呢,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地缝,我恨不得当场钻进去。

我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都僵硬了,耳廓微微发热。

我装作没听到,掩耳盗铃一样地拉着沈瑜就往外跑,一直把头低得死死的,害怕被人认出来。

一直到食堂外的时候,我才轻呼了口气。

沈瑜见状不停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这才把刚刚的经历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我认出了他的事实。

6.

下午,学校通知举行开学典礼,快到时间的时候,礼堂门口乌泱泱的一片。

校长首先上台给了致辞和祝贺语,就邀请了这次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接下来,掌声欢迎学生代表,帝都大学天文系的许温言上台发言。”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却因为这三个字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站在台上很耀眼,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谈吐自如,丝毫不失礼数,每个字好似都有细细斟酌,语气坚定,看上去严谨又认真,和那天完全不一样。

“最后,希望大家都努力成长为自己期待的模样,专注脚下的路,在青春的赛道上跑出属于当代青年人的风采!”

话音一落,台下爆发出掌声,众人哄然叫好。

我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因为被他耍了而气愤,还是被他吸引而激动,亦或是被他抓包而羞愧,注视他很久很久,他像是感受到什么般,直直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看的是我,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我却没胆量再看他,就当是我的自作多情吧。

开学典礼结束后,我准备和沈瑜一起回到宿舍。

同学们都刚刚起身,还没走多远,这个时候我听到台上话筒传来了声音。

“不好意思,占用一下公共资源,麻烦新闻与传播系的顾念晚同学留下来,我有事情找你。”

我整个人因为这句话而呆在那里,这下好了,肯定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他怎么能这么张扬啊,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这一刻我的心里有好多个疑问,却通通被我希望和他认识的欢喜给打败。

我注意到沈瑜震惊地看向我,又使了使眼色朝向许温言的方向。

我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告诉她先回寝室,等会儿我回去跟她讲。

许温言可能是因为等了太久,等我打算转身过去找他的时候,却一个不注意撞到了他身上。

他的胸膛好硬,撞得我鼻子生疼,可他看上去像个没事人,还笑了笑。

沈瑜看到这一幕之后冲我眨了眨眼睛就跑走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尴尬,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我,想问他有什么事情找我,结果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不是学长?”

“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太可爱了,想逗逗你,而且你不也没问清楚就随便叫么?”

被他这么一反问,看上去反而理亏的是我,可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跟他辩驳上面了。

“我?可爱?”我抬起头盯着他,想要看清他的情绪,看出他是不是随口一说。

“是啊,晚晚同学,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还有什么叫我觉得他怎么样,他到底想说什么呀,叫我叫得这么亲密,我感觉我耳朵都要红透了。

“你……你干嘛叫得这么亲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义正词严地纠正他,还悄悄退了一小步。

“误会?这不是误会。顾念晚,既然你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一点,我,许温言,京华大学天文系学生,身高185,体重130,颜值嘛,也看得过去,成绩嘛,高考状元进来的,在这里跟你交代这么多,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直直地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内心的小心思都要被他看穿了,我被他这么长一段话砸懵了,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在梦里。

青春正盛的年纪,名为喜欢的感情冲动,就像平静的碧海上突然掠过一群海鸥,只需要稍稍扇动翅膀,就能带来一片悸动和波澜。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我感觉自己要被他的目光给灼伤了,我心跳如雷,身体却快我一步做出决定,我走上前去抱住了他,少年身上的一股薄荷气息好闻极了,让我觉得安心。

“我愿意。”既然喜欢,那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不知道他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可我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玫瑰无原则,心动至上不是吗?虽然自己配不上他,但珍惜当下就好了,我告诉自己。

我感受到了少年的回抱,闭上了眼睛,搂的用力了些。

7.

他是我平淡生活的意外之喜。

之后的两年,人人都知我是他的女朋友,艳羡、嫉妒的声音无处不在,他总能很好地保护到我,尽快地处理这些不好的声音。

和他在一起的两年中,很多人都在赌我们多久分手,有说一周的,一个月的,三个月的,猜测的声音很多很多,可最后还是他跑到学校论坛的那条帖子上用自己的大号评论了一句话

“我们不会分手,除非她不要我了。”

随后,那条回复炸开了锅,再也没有什么人跑来议论我们。看到他的回复,我很感动,心里的某个地方又被触动了。

我们一起在操场上散步,在图书馆自习,他送我上课,我等他下课,他带我见他的朋友,我们一起出去玩。我总会去想,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能遇到他是我这十九年来最最幸运的一次。好像把之前所有的运气都攒下来只为遇见他。

有一次,他约我去天文观测中心,我打扮了好久跑到楼下去发现他早早地在楼下树荫旁等我,他上身穿着洁白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随意而又率性。

也许是心有灵犀,我刚一下来他就侧了侧身,望了过来,眸光温柔,眼里好像容不下其他人。

到了天文馆,我满是好奇,宇宙展厅有很多震撼的艺术装置,可以观看太阳表面的实时模拟画面,宇宙微波辐射图,时空扭曲,黑洞……

负一层有一个巨大的悬浮星球,我站在下面拍下了一张世界末日风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个行星八音盒,再往前发现了家园展厅,里面是各种不同尺度的天体,星云,很美,天文学真的是极致浪漫了。

许温言曾说他想要成为国家航天局的科研人员,少年在说到自己的理想的时候,眼里有光。

他不怎么喜欢拍照,和他在一起的两年基本都是他给我拍,好不容易来到天文馆,我拉着他在模拟的天空舱内拍了属于我们的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照。

“阿念,你知道洛希极限吗?”

他也许知道我不了解这些,自顾自地向我解释了起来

“当地球经过木星轨道时,地球无法逃避木星强大的引力,于是地球开始慢慢靠近木星,它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地球可能会面临被撕毁的风险,即便是这样,地球还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引力。”

我没听懂他的深层含义,只当他是在向我解释这样的一个现象。几年之后的我才真正明白,他是在向我隐晦地表白。

8.

逛完天文馆后,许温言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阿言?”

我问他,他却只字未提,我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阿念,对不起,我现在要回去了,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回去了,我替你在网上打了辆车,到了跟我发消息。”他眉毛紧锁,说话语速也变得快了许多,我没再问下去,只嘱托他要小心。

我出了天文馆,准备走到马路边去等车,夜晚的风很冷,吹得我直抖,我感觉身后一直有动静,我怀疑自己被人盯上了,我不敢回头,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许温言,电话拨出去却显示无法接听的,那一瞬间我慌了。

他从来不会关机的,而且手机也不会出现没电的情况,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只好换了一个呼叫人,我打给了沈瑜,告诉她我怀疑自己被跟踪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在害怕。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肩膀被击了一下,失去了知觉,连电话也没挂断。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漆的仓库内,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打电话给许温言那小子,要他滚过来,带上他的钱,否则,别怪我对他女朋友不客气。”

远处绑匪的声音依然很清晰,他的嗓门太大,粗犷高昂,像一把刀子在挖心,听着难受得很。

我没有想到他绑架我是为了威胁许温言,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是要钱那么简单。可是许温言好像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他那么率性坦荡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仇家,我想不明白。

良久,我听到仓库门被破开的声音,那个绑匪咒骂了一声。

我借着光的作用看清了来人,是许温言。

很显然他也看到了我,两相对视,我看出来了他眸子里的担忧和歉意。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相反,我很感谢他能来救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被丢在深渊里的感受了,不同的是,这次的我很庆幸,我还有他陪着我,拉我一把,他没有像母亲一样抛下我,若不是嘴巴被布塞住,此刻的我,只想对他说声我爱你。

“你小子终于来了,别看了,拿钱来了我才考虑放过她。”

看得出来许温言很谨慎,他坚持要和绑匪一换一,没有办法绑匪只好给我解绑,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拖过去。

“许温言。”我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哑。

“这里面是五十万现金,你把她放了,这些都是你的。”

绑匪看上去还挺爽快,收起了那把短刀,慢慢地推着我走过去。

许温言一把拉过了我,也把这五十万踢了过去,我紧张担惊受怕的心情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我扑上去抱住了他。

一秒、两秒过去了,他没有太大反应,我正准备抬头看他的神情,他突然抱住我转了个方向,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背部已经中了一刀,血流不止,绑匪被他踢倒在地上。他没顾上伤口,拉着我跑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绑匪要穷追不舍的时候,警车突然到了。我听到了绑匪刺耳的声音:

“许温言,我告诉你,你别想好过,我的兄弟们不会放过她的,你要怪就怪你爹做的那些禽兽事情,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妈。”

知道他肯定要坐牢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担忧地看向许温言,急着让他转过身。

他拗不过我,只好转了身。看到他血流不止,身上一道很长的伤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得肩膀直颤。

“许温言,你不该这样的,这伤本来应该在我身上的,你这样我心好疼啊。”

“顾念晚,你说什么呢你,是你不该被搅进去,是我害得你被绑架,你在这担的哪门子责任,怪我,后来手机开机之后我发现你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我当时害怕得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最后,是我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拖着他去了医院给伤口消毒包扎。

至于绑匪的出现和他那天晚上焦急地离开的原因,我一直没能等到他的一个解释,我担心会戳到他的伤疤,有些事情他不说我也不想去强迫,便也没再问。

9.

自从医院回到学校之后,我和许温言到现在都没联系过。

我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看到微信界面,我发给他的信息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们去图书馆自习吧?”

“你现在在做什么呀,伤好些了吗?”

“你去哪儿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阿言,你回个消息吧,你这样我担心。”

只是单方面的对话框,这两天我没等到他一条消息,他没有回复我。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很担心。

没有其他办法,我去联系他的室友,他们告诉我许温言那天回到寝室后就走了,跟学院辅导员和院长都请过假了,归期不定,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那天回来沉默寡言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

我有些无助,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这几天上课我一直无精打采,课堂上发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被警告了之后强迫自己去集中注意力,饭也没心情去吃,沈瑜唤我半天我也没听到。

沈瑜发现之后过来问我,是不是因为许温言,我点了点头,木讷地说了句

“他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联系我……”

一周之后,我等来了许温言的信息,不是回复,而是邀约。

“顾念晚,我们在上次的咖啡馆见一面吧。”

我没有多想,看到他的那句文字,什么都没顾上,让沈瑜帮我向老师请假,就打车去到了那次他带我去的咖啡馆。

到了咖啡馆,我一进门就看见了许温言坐在那里,他看上去很颓废,没有精神,眼神冰冷,有一股压迫感。那是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没有看见过的神情,我慌了,被他看得迈不出一步。

我站在原地,调整了好久的呼吸,才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这个时候是工作日,还下了雨,店里面没有人,除了工作人员,只剩下了我们。

我坐在他对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些困惑质问担忧的话,被放在嘴边反复碾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许温言先开了口

“顾念晚,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我的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指尖,被我握拳掩盖住。

我没有想到,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我盯住他的眼睛,想要看穿他的伪装,可是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他好像真的换了一个人。

我努力憋住眼泪,声音发紧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爱你了而已,没什么其他原因。”他调子好冷,我感觉自己在发抖。

不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吗?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承担。”

“呵,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我养伤的时候想明白了一点,我觉得我后悔了,后悔和你在一起,后悔来救你。”

他说得轻蔑,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我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反应了好久,我只扯出一个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好,我同意,我们分手。”

跑出咖啡馆打上车后我才卸了力,我想明白了,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也许,一辈子也没那么长,没有他我也能活得很好。

我拿出手机,在和他的对话框里发了一段信息

“许温言,愿你前程似锦,平安喜乐,谢谢你曾经的喜欢,此后,我们应该没有可能再见了,也没有必要再见了。”

消息发出后,我将他删除了好友。

就这样吧,也不会再有念想了。

10.

七年的时光,我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再相见了。

当初分手后,我回到学校,学校里面许温言要出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在看热闹。

“看吧,她还是被甩了,那一脸落魄的样子,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许温言玩腻了。”

“哎,也别这么说,她啊能和许温言谈两年也是挺厉害的,谁不知道许温言高中的时候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啊。”

“许温言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这种级别的天之骄子,玩得也花,怎么可能收心呢?”

关于我们俩的流言,我并没有作解释,反正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我跑去解释又能说明什么呢,只是一味地添堵罢了……

回到家里,我有些无措,真的没想到是许温言,他跑来找我复合?

我难以置信,他是和谁分手了吗?想起了我,还联系上了沈瑜把我骗过去。

我决定打电话给沈瑜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电话铃声响起,沈瑜接到电话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晚晚,怎么样,接受他了吗?”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他到底是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问了句:

“他怎么会来?我和他已经分手五年了。”

电话那头,沈瑜苦口婆心向我解释

“我知道你们分手了,可是我知道你还爱他,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么多年你好像在故意地折磨你自己,你过得一点都不好,晚晚。”

是这样吗?好像的确如此。原来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我不知道应该怪自己藏不住事,还是怪沈瑜太敏锐太了解我了。

电话那头沈瑜的声音还在响起,我没了心情再听下去,跟她说了句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房间地毯上,靠着沙发,有种茫茫无依的落寞。他的出现又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两年,他爱得那么热烈,又分得那么果断绝情,我还应该相信他吗?和他在一起好像又是在折磨我自己。

我本以为,分手后的我和他,可以像一颗颗相隔遥远的星球,在不同的轨道运行,独善其身,可现在他又跑来找我复合,他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应该被他玩弄吗?

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可他的出现又实实在在地告诉我,我忘不了他,只是在一遍遍地欺骗自己。

须臾,电话铃声响起,我捡起手机,看到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直觉告诉我是他,可我却做不到挂断,身体先一步反应过来,按下了接听。

“阿念,是我,你先别挂断,可以听我解释吗?”

他语气卑微,我没有回应他,保持着沉默,他好像也没管我是否在听。

“你一定还记得那年的绑架的事情,那个绑匪其实是我妈的前男友,后来我妈和他分手后嫁给了我爸,可是他一直死缠烂打,怪罪我爸妈,认为我妈从分手前就和我爸勾搭上了,还认为我爸知道他们在一起故意勾引我妈。他之前就进过监狱,是我爸亲手把他送进去的,他那天晚上想来迫害我爸,想伤害我妈,结果一进监狱就是十五年,而且他还盯上了你。当时知道你被绑架后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那天丢下你离开,还好你没事。我提分手一部分原因是我害怕,害怕他或者他的兄弟又找上你,我不敢冒这个险。剩下一部分原因就是其实我家里出现了很大的风波,奶奶去世,父亲身体出现了问题,股价下跌,面临破产风险,我也不希望把你卷进来,不想你和我一起担惊受怕…………”

他一直在解释,好像真的在渴求我的原谅,听到这些话我的内心没有触动是假,可我又不想再犯贱了,我不希望被人再一次抛弃。我不敢赌。

“可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呢?”我语气平平,我不知道听了许温言的这些解释我到底该作何反应。

这几年,我也并非没有追求者,我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再谈一段理想的恋爱,我应该就不会去在乎他记起他,后来我也真就这么做了。五年的时光,我谈了两段恋爱,可是每段恋爱,我看向那些男人的时候,都有他的影子,我还是忘不掉他,我早该知道的。

遇到过惊艳的人,在人生中最好的年纪,谈了一段美好的恋爱,我是我的一整个青春,后来我谈的所有人都只不过像他,终究不会是他。

可我还是很难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许温言现在也算是年少有为,他依然优秀,依然不缺追求者,依然有把人迷倒的魅力,他的样子没怎么变,只是气质成熟了很多。

而我,现在只是在一家小杂志社做编辑,薪水不必提,还随时会有被辞退的风险。我和他在一起似乎总是低他一头,就像当初在大学里面,他耀眼夺目,万千女孩的理想型,而我平平无奇,可能除了脸,再也找不到和他般配的地方。我也没想明白明明比我漂亮的女生也有不少,他还是选择了我。

“许温言,你给我点时间吧。”

我低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11.

第二天我还是照旧上班,只是多多少少有些不专注。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许温言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影响我的情绪。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今天一直到下午下班都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像是真的要给我时间考虑,该不该说他还挺贴心。

晚上回到出租屋内,我打算补齐今天的工作量,给自己用咖啡机研磨了一杯咖啡,正准备端着咖啡进卧室,门铃却响了。

我不明所以,以为是沈瑜有事情来找我,放下咖啡走过去开门。

一入目,是一个熟悉却陌生的人。我没想过许温言真的能找过来,我现在没心情和他聊天,我也不打算就这样向他妥协,相视无言,我抓着门把手准备关上门。

没成功,才看清他用脚抵着门没让我得逞。

他拉开门把我向后推,再带上门,“砰”的一声我知道门关了,我被抵在墙壁上,我有预感今晚逃不掉了,他好像有备而来。

“许温言,你想干什么?”我有点气愤,他这么不尊重我,我们现在明明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他凭什么说进来就进,更何况我们当初可是不欢而散的,我明明还没有原谅他。

他看着我的眼神幽深,好像有着化不开的情绪。忽地,他看向我,低头笑了笑。

我看见了他喉结的滚动,一只手滑到我的腰部,另一只手掌在我的后脖颈,我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我感觉到他微冷的舌滑进我的口中,夺取我的呼吸,我听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这一瞬间的悸动,我就这样缴械投降。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拒绝不了,只能被动接受他的亲吻,没办法推开他。

身体滚烫颤抖的时候,我大脑白光闪现,半梦半醒中,我仿佛梦到了自己身处在狭窄岛屿,四面环着看不到尽头的深海。而我被人潮挤在中间,耳边嗡鸣,心跳失衡,像是艘漂泊无依的孤帆,而许温言是一块浮木。

我听到了许温言俯低身子,凑在我的耳边轻唤

“阿念。”

我认命地主动拥上他,贴紧了他的身子。

我知道我还是放不下他。

后来,我知道许温言放弃了自己热爱的天文,为了家庭为了公司转而学习了金融,将自家公司救了回来,现在公司发展得很好。

我不忍他就这样抛下自己的梦想,我知道他还没有放下对天文的热爱。

我背着他在网上预约了天文馆的票,约他去到了天文馆。

看到了天文馆的翻新,我不禁感慨几年的变化,好在经历了分分合合,最后还是我们。

他牵着我走到了银河艺术展厅,专注地看向这些模拟的星球还有银河,黑洞,我望着他,感觉这样专注的他身上好像镀了一层光。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身看向我。

“阿念,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的洛希极限吗?”他神色认真。

我有些懵,不知道他为何又提出来。

“其实我想说的是洛希极限,是天文学的一个定义。行星和卫星会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但他们之间有个保持安全的最短距离。一旦超过洛希极限,潮汐力会把那颗卫星撕碎。然而那颗已经粉碎崩塌的星球就会化作星尘,渐渐地聚拢在那颗行星身旁,演变成一个环,将那颗行星环抱。”

“阿念,我爱你。一直都是。”

那一刻我想到了薄荷花的花语。

永不消逝的爱,我愿与你再次相逢,你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当然,我愿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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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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