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一僵，本能回头去看。
顾知祈穿着黑衬衫黑长裤双手插兜立在门口，露出半截白净的手腕。一张倨傲的脸带着凌厉，浑身皆是生人勿近的冰冷。
两人视线交错瞬间，苏寒无比自然收回目光，安静的吃饭。
江亦主动上前，礼貌伸出手：“顾总，我是声动万物老板江亦，今天感谢贵公司招待。”
顾知祈像是没看到他伸出的手，点头示意后，在大风的人引领下坐到了主位。
顾知祈明显有意让他难堪，江亦尴尬笑了笑，也坐了回去。
苏寒剥了条还算完整的皮皮虾放到他碗里，缓和气氛道：“哈，你的绝技还给你。”
江亦低低一笑，刚要吃虾，被一道冷声质问打断。
“江总，关于这次声动万物提交的Demo我有几点疑虑。”
顾知祈目光沉沉盯着他，语气不善。
江亦放下虾，敬重的面向他：“您说，我洗耳恭听。”
顾知祈和江亦分坐在两桌，顾知祈看似随意指了指坐在身侧的大风女员工位置，“江总不介意的话坐近点，方便交流。”
江亦礼貌点头，走过去和大风女员工换了位置。
苏寒看都没看顾知祈，静静盯着一堆食物发呆。
包厢里很安静，顾知祈和江亦的谈话，大家都能若有若无的听到些。
顾知祈对Demo还算满意，只指出了几个细节问题。
江亦一一应下。
不料，顾知祈忽然开口问：“江总和苏寒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每个字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江亦明显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提灯、泣血和颤灵这三个声音，明显和其他角色在风格上有差异，这么不合群的声音却展现了三个角色，令人匪夷。”顾知祈淡淡的语气没有情绪，“我只能猜测你们或许有特殊关系，江总才这么百般照顾。”
苏寒冷着脸，幽幽看向了顾知祈。
顾知祈讥讽挑了下唇。
“顾总，您提出的问题我们会再磨合，苏寒很聪明，她会很快跟上进度。至于您问我和苏寒什么关系……抱歉，这属于私人话题，不方便回答。”江亦自始至终都不卑不亢，但最后一句却引人遐丝万千。
顾知祈下颌线微紧，“她是否能跟上进度，是你们内部问题，《妖神盟》的进度不等人。江总，公私分明才是合作的态度。”
苏寒心脏缩了缩，究竟是谁公私不分？
顾知祈现在的言行都像极了报复。
苏寒轻轻勾了下，脸上却没有笑意，质问道：“顾总，您倒是说说我的声音究竟有什么问题。”
顿时，众人噤声，眼神里却忍不住替苏寒感到慌乱。
整个京都谁敢这么和顾知祈说话！
江亦没说话，青水浮掐准时机，笑眯眯打圆场：“顾总，您别生气。我们声动万物有许多资历深的好CV，您要是不满意枝寒，我们可以换人。”
声动万物好几个人都蹙了眉头，青水浮这种时候还想谋私利，挺让人反感的。
顾知祈轻挑了下眉：“谁说我要换人？”
青水浮一愣，“那您的意思？”
顾知祈直勾勾盯着苏寒，回应她刚刚的话：“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有改进空间，但现在我没空给你一一指正。”
苏寒笃定他找茬，怒极回怼：“是么，那晚上您有时间吧，我愿听其详。”
这句话听起来私有暗示，但苏寒语气带着敌意，像极了挑衅。
顾知祈身体微倾，眼尾透着戏谑，“好啊，一整晚都给你。”
“……”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这话听着好不对劲！
苏寒耳尖微红，江亦开口解围：“顾总，别影响您今天的心情，来，我代表声动万物敬你一杯。”
几个声动万物的人也配合着说了些场面话。
顾知祈轻嗤了声，轻抬杯子。
众人注意力都在顾知祈身上，苏寒坐了会，趁没人注意时出了包厢。
走到餐厅门口，她给江亦发了条微信打算提前回去。
没来得及走，元朔迎面走来笑道：“苏小姐，好久不见。顾总要见你，你到车里等一会吧。”
“没必要。”苏寒微微一笑，果断走人。
元朔追上她，努力劝说：“苏小姐，惹怒顾总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何必……”
“元朔，我谁都不想惹，可我和他确实没关系了，我有权利见谁或不见谁。”
苏寒丢下一句话，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元朔顿时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和顾知祈交差。
苏寒回家不久，门铃便响了。
苏寒打开门，看到江亦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晚上没怎么吃，给你送宵夜。”江亦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正好来看看你的住的地方。”
“进来吧。”苏寒松开门，转身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江亦环视了一圈房子，坐到了沙发上，满意点头：“还不错。”
苏寒“嗯”了声，垂着眼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江亦，要不然我还是退出《妖神盟》的工作。”
“嗯？因为顾知祈？”江亦挑眉。
苏寒没否认，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说道：“其实我和他认识。”
“我知道，他是你前夫。”江亦淡淡道。
苏寒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并没有和江亦提过。
江亦喝了口水解释，“之前在南市棚里，他来接你，我看见过。”
不过，今天刚见到顾知祈，他只觉得眼熟，吃了一半的饭才想起来究竟在那儿见过。
江亦“啧”了一声，得意道：“怎么样，我今天没让你掉面子吧。”
苏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你放心，我罩着你。”江亦捶了捶胸口指向苏寒，一副义气十足的模样，“而且，这京都有一半是顾家产业，你总不能一直躲着。何况，顾知祈很在意《妖神盟》的进度，他不换掉你，就证明你的表现他还算满意。”
江亦说的有道理，何况完成这次工作，两人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江亦指着打包盒提醒，“你先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还得进棚，我先撤了。”
“好。”
苏寒答应着送他出去，刚吃几口饭，门铃又响了。
苏寒匆匆开门，无奈道：“你怎么又回……”
门打开，外面不是江亦，而是顾知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