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眼睫轻颤,转过头平视着产房。
温栖在产房待了整晚,晨光熹微里面才有所动静。
婴儿哭声响彻寂静的走廊,温止非立即站起来。
产房门打开,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报喜,“恭喜,是个漂亮的女孩,母女平安。”
病床上温栖脸色憔悴苍白,满目温柔的看着脸侧的小婴儿。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混血,不哭不闹,小手蜷缩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好奇的观望着新世界。
苏寒注视着,眼神不自觉放柔。
看出苏寒眼底的喜欢,温栖唇角微扬,“苏,你抱抱她。”
她话音刚落,护士已经抱起孩子递到苏寒方向。
苏寒犹豫几秒,手势有些别扭接过。
她抱过最小的孩子是一岁多的Caro,像这么小的婴儿,苏寒是第一次抱。
小小的,软软的,让人下意识放轻动作呵护。
苏寒两只手臂将它轻轻拢在怀里,低垂眉眼间带着镀光的温柔。
顾知祈始终没有上前,却清清楚楚看到苏寒所有反应。
他想,如果苏寒有了孩子,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
苏寒抱着孩子陪着温栖回到病房,因为菲佣要给温栖换衣服,温止非暂时退了出去。
病房里除了菲佣,只剩下苏寒。
苏寒抱着孩子轻声询问:“你告诉威斯先生他当爸爸了吗?”
“嗯。”
温栖微笑点头,“来医院的路上我们一直开着视频,直到我生产结束,他……很自责没办法第一时间陪在我身边。”
事实上是她趁着威斯出差,私自回来的,完全是先斩后奏。
温栖躺在床上,冲苏寒伸出手,“让我看看。”
苏寒轻柔将孩子放到她身侧。
温栖侧身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笑的满足,“苏,我觉得好幸福啊。”
她说话很轻,像是担心吵醒孩子,又像是担心惊扰了幸福。
“在京都时,我从不敢想会有今天。”
温栖低声道:“离开京都后,我想着要藏在一个蒋砚名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能很好的活着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期盼,你知道蒋砚名给我留下多大阴影吗?”
她顿了下,自问自答,“威斯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我爱不爱他,而是松了一口气,我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威斯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防护盾,只要站在威斯身后,蒋砚名永远动弹不了她。
苏寒脸色稍显动容,冲她笑,“那现在呢?”
“我真的好爱威斯和我们的孩子,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温栖温柔且坦诚。
美丽又被爱的女人,身上都是有光环的。
苏寒真心替温栖开心,但凡少一分的勇气,她都无法逃脱以往的生活,她现在所拥有的幸福都是她该得到的。
菲佣安置好温栖,打开病房的门。
温止非带着尼克走进来,直接开口道:“西西,你现在就得返回O洲。”
温栖脸上笑容微僵,“什么意思?”
尼克主动告知,“温先生已经和公爵联系过了,公爵先生的私人医疗团队会跟着飞机过来接您回去,公爵先生认为这儿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盘更安全些。”
“可是……”
她才刚刚和温止非团聚,温家许多事还没解决。
温止非打断她,“西西,你现在不是温家的大小姐,不能什么任由自己的性子,听话。”
温栖张了张红唇,好一会儿才问出口,“那,二哥跟我回去吗?”
小时候总是哥哥们照顾她,现在她有能力照顾他们。
“我还要留一阵子,等我处理完温家金窟的事,我们会再见的。”
温止非说的很轻松。
温栖脸上浮现几分凝重,认真道:“二哥,温家根本没有金窟对不对。”
“嗯。”
温止非没有否认,温声解释,“也不算没有。”
苏寒还站在床边,听到他们聊起金窟想要自觉回避,温止非却没有要让她回避的意思,继续说道:“以前爷爷经常说狡兔三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他给温家每个孩子准备的十八岁成 人礼都是一个海外银行的密码,他叮嘱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打开。我还记得你十八岁时曾问过爷爷,这个密码有什么用,爷爷说那是温家的小金窟,是给温家每个人以备不时之需的小金窟。你也知道,爷爷这个人很爱开玩笑的,其实每个账号里只有一百万。但因为神秘性,还有外界传来传去变味的话术,有心之人觉得海城首富温家真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窟。”
人言可畏,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因为一句戏言而让人惦记着导致温家破产。
至今,温栖对此也并不知情温家破产是和所谓的金窟有关。
蒋砚名是在后来的几年才打听,这一度让她觉得那个密码很重要,更是不敢轻易透露。
温家人向来骨头硬,但凡套出第二个密码,发现也是一百万,可能金窟的秘密便破解了。
不过如今,温止非打算将这个传闻坐实。
威斯派来的人来的很快,当晚,温栖便乘坐上私人飞机返回。
苏寒和温栖道别,回去的路上,她随手打开手机,看到新闻一愣。
今天本应该是蒋顾两家办婚礼的日子,但是临近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顾盛忽然出面接受采访,宣布和妻子姜凤仪离婚,并公布顾优并不是亲生女儿的事实。
而在同一时间,蒋砚名坐在轮椅上当众悔婚。
这个新闻,一下子爆炸了,甚至将云端传媒澄清苏寒并未遭遇意外的新闻都压了下来。
顾知祈察觉到苏寒过分安静,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淡淡解释,“这就是温止非执意让温栖现在离开的原因。”
苏寒一愣,偏头看向顾知祈。
所以,并不是威斯不放心,而是温止非不放心,提前和威斯沟通送温栖回去。
蒋砚名和疯子差不多,这个时候悔婚,温止非很担心是冲着温栖来的。
这几天的劳累和刺激导致温栖提前生产,她现在是正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经不住蒋砚名一再的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