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言痛色半阖眸，喉结艰涩滚动了一下，“我信……”
“是么。”苏寒唇边弧度缓缓落下，“不重要了。”
“顾知祈，我要离开你。”
她说离开，而不是离婚。
苏寒态度冷漠且平静，眼里没有愤怒和恨意，也没有他。
“我不准！”
顾知祈厉声反对，一双大手紧紧将她嵌入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从来没在汤里下过药，寒崽，你不能给我扣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抛弃我。”
顾知祈抱着她力气大到吓人，苏寒每一根骨头都被紧到发痛。
苏寒发出闷闷吃痛声，顾知祈立即松开她。
“总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
能够经手那碗汤的只有九章玉台厨房的人。
顾知祈想要弄清楚是谁很简单。
不到半小时，保镖将周妈带到候客厅。
顾知祈浑身散发着暴戾，一双深眸冰冷慑人，“自己说还是让他们动手。”
他们指的是周妈身后的保镖。
周妈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害怕的顾知祈，但见识过这群保镖折磨人的血腥手段。
她怕的瑟瑟发抖，慌忙出声：“我说！是，是我在汤里放了药，可，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药效，顾优小姐说会慢慢流掉，不会惹人怀疑……”
周妈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低。
顾知祈危险的眯了眯眼，“顾优？”
……
“啊！你们干什么！”
深夜，一声尖叫划亮顾家老宅的灯火。
大厅内瞬间灯火通明。
楼上，顾优穿着粉色睡裙被几个男人扯着下楼，混乱毫不收敛声响的脚步声很快惊醒顾家人。
住在一楼的老爷子拄拐最先走入大厅，看到的便是顾优被毫不留情扔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沙发上正坐着顾知祈。
“三番两次半夜回来折腾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顾老爷子脸色铁青拄拐到顾知祈面前。
顾优双手抱臂遮掩胸口，有些委屈，“二哥，我哪里得罪你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么？”
顾知祈凉凉视线落在她身上，看的她发毛。
“……”
顾优一时噤声，心虚的背脊生寒。
得知苏寒流产后，她的确做贼心虚的惶恐了几天，后来九章玉台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没事了。
“我……”
顾优终究年纪小，面对顾知祈那双危险的长眸，吓的一句假话不敢说。
顾知祈并不打算和她浪费口舌，作势要走。
身旁几个保镖立即准备将顾优一同绑走，架拖住她跟上。
“爷爷，救我！”顾优挣扎着求救。
“优优！”
此时，姜凤仪和顾盛已经快步下楼。
姜凤仪一把夺回顾优，警惕盯着顾知祈，“你想对优优做什么！”
他要顾优去苏寒面前忏悔，解释清楚一切，再接受她该受的惩罚。
顾知祈冷笑，“她杀了我的孩子，总要付出点代价。”
顾知祈这个人最喜欢以牙还牙。
顾优直接吓哭了，“二哥，不是我，那药是……”
“混账！”
老爷子打断顾优，指着顾知祈斥道：“你以为顾家是菜市场还是猪肉铺，你想拉一个去杀就去杀！”
听到“杀”这个字眼，姜凤仪满脸惊骇，拥着顾优后退好几步。
顾盛听的直皱眉，“什么孩子？你是说苏寒在肚子里流掉的孩子？”
苏寒流产动静闹的不小，顾知祈抱着身穿带血婚纱的苏寒出现在医院的照片还上了热搜，外界对她流产原因诸多揣测。
姜凤仪明白了，张嘴就否认，“这件事绝不可能和优优有关，最近她根本没见过苏寒！”
“优优，你告诉他你没有。”姜凤仪将顾优从怀里拽出要她自己解释。
顾优嗫嚅着唇，小心抬眼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沉着一张脸，不怒自威淡淡一瞥。
顾优心尖发凉，咬着唇啪嗒掉眼泪，“嫂嫂不让我去九章玉台，我就是想报复她一下。而且，她怀的又不是二哥的孩子，我不想以后有人对顾家说三道四，所以我才……”
“好了。”老爷子脸色稍缓，替顾优说话，“就算苏寒流产又怎么样，反正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伤害自己的亲妹妹吗？”
顾知祈转过头，眼眸冷沉。
来路不明的野种……
原来其他人是这么看待苏寒肚子的孩子。
顾知祈心头发涩，血液倒流浑身凉的发麻。
在苏寒眼里，恐怕他也是这么看待那个孩子。
顾知祈心口一疼，喉间涌出甜腥味。
“那是我的孩子。”
顾知祈不能让苏寒再担这个污名，明白的告诉顾家人，“做过鉴定了，那是我的孩子。”
顾老爷子怔住，层层褶皱的脸难掩震惊。
顾知祈没有再解释的必要，示意保镖一眼，保镖果断朝顾优下手。
“妈！”顾优害怕的躲到姜凤仪身后。
姜凤仪张开手臂，护崽的挡在顾优身前，“我看谁敢动我女儿！”
她怒视着众人，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几个保镖有些犹豫并未上前。
顾盛紧皱着眉冲到顾知祈面前，“这个家还容不得你无法无天！今天你要带走优优，干脆连我这个父亲一块绑了！”
“你以为我不敢？”顾知祈冷笑。
“砰砰砰！”
顾老爷子拐杖重重敲了三下地板，厉色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不准你说！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允许你作为顾家人为了外人伤害顾家人！”
有老爷子这话，顾盛一家三口明显都松了口气。
顾知祈嗤笑。
只是低沉短促的一声笑，在顾家人听来格外的刺耳。
虚假的包装下昼如白日的大厅和鲜亮的人，一根刺轻易的扎破假象。
顾知祈似笑非笑看向老爷子，“顾家这两个字原来不仅仅是保护伞，还是道德绳索。”
于顾优和其他人是伞，于他是绳。
老爷子一次次替顾家人撑伞，一次次用绳索捆绑着他，让他的人忍痛受委屈。
“您不想看到的场面，我替您解决。”
顾知祈深眸沉沉，字字冷淡，“顾老先生，十年恩惠早已用如今的顾氏回报，我和顾家的关系，到此为止。”
最后四个字清晰且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