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无视这些视线，推开了商阙办公室的门。
商阙正在打电话，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苏寒，对着电话应付几句挂断，问她：“有事吗？”
苏寒轻易察觉到他的冷淡，声音短暂的卡在喉咙。
几秒后，她将那张照片发送给商阙，“你看看这个，照片里的是商黎？”
她在商家看过商黎的照片，应该不会认错。
听到商黎的名字，商阙凝向她的眼神更冷了，片刻才划开手机。
瞥向照片的眼睛一瞬定格。
不仅因为商黎，还因为抱着她的男人。
男人长相还算出众，但整个人都透着街头混混气质，流里流气的穿着，手臂和露出的脖颈都纹着复杂的纹身。
商黎怎么会和这种男人混在一块！
商阙拧眉，他的妹妹是个单纯的女孩，绝不会隐瞒家里和这种人谈恋爱。
他下意识排斥苏寒拿出这张照片的用意，“你给我看这个想证明什么？证明她随便所以能减轻宋家的罪孽，还是想说当年的事和宋家没有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寒蹙眉否认。
商阙浑身都是戾气，苏寒努力心平气和解释，“是宋家在查这个人，可能当年的事和这个叫盛照的男人有关，我已经让庄元川去拦截他了，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或许当年的事和你查到的有出入。”
涉及到商黎，苏寒并没有隐瞒苏家正在查这件事。
然而商阙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张照片，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商阙迟迟没有答应。
苏寒劝说，“就算没有出入，可有关商黎，难道你不好奇和盛照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商阙缓缓看向苏寒，已经有所犹豫。
苏寒看出他的松动，正想给庄元川打电话索要地址，不料庄元川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苏总，人跟丢了。”
庄元川在电话里说，“盛照身边的人好像早就发现我们了，半路上不仅甩开我们的人，就连酒店也退房了，我正在让人查他的新住处。”
“……”
苏寒愣住，想到和宋老太太在公园见过的那一面。
宋老太太应该是那会已经察觉到故意见她模糊视线。
商阙已经拿起外套起身，苏寒却迟迟没有动弹，他淡声道：“不是要带我去见这个人，走吧。”
看着苏寒不对劲的脸色，商阙略有迟疑，大概有了推断，“怎么？你现在是要告诉我这个人不见了？”
“……”
苏寒一时噤声，张了张唇却无从解释，因为商阙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他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
商阙冷笑，“还是说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你故意编造出这个人想替宋家拖延时间。”
“不是。”
苏寒皱眉否认，“的确有盛照这个人，只是我暂时没办法让你见到他。”
这些事还是得商阙自己去查证才能信服。
“如果你不信，可以让人在Y国好好查查他，他……”
“够了。”
苏寒话没说完，商阙冷声打断，耐心即将耗尽，“你现在说的每一句我都会认定是在帮宋家撒谎。”
苏寒一怔，迎上商阙扎人的眼神，冷淡、甚至带着点恨。
终究商阙还是将她划分到宋家人一列，视她作敌人。
她似乎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
宋氏，宋心愉拿着一沓厚厚资料走进宋建恒办公室。
“爸，这是宋氏最新开发案的进展。”
宋心愉将一沓资料送到宋建恒面前，打开其中一份，“还有调动资金这一块需要你和奶奶盖章，奶奶的章已经盖过了。”
宋老太太那枚印章现在就在宋心愉的手里，来见宋建恒之前她已经盖过了。
“嗯。”
宋建恒淡淡应声，并没有因为听到老太太盖过章而不过目直接盖章，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她送过来的进展资料。
出于心虚，宋心愉高度紧张，目光一直紧跟着宋建恒翻阅的手，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果然，宋建恒指尖在最后几页停下，眉心拧成川字，“这个开发案为什么不放在宋氏名下？而要单独开设一个公司？”
并且这开设的新公司资料还不全，宋建恒甚至不知道具体在谁的名下。
宋心愉掐了下掌心，稳住神解释，“这次的开发案宋氏从未做过，为了保险起见，光叔叔建议我单独开设一个公司，外包一个小团队尽快把它做完试试水，如果合适再转回宋氏做也不迟。”
宋心愉观察着宋建恒的脸色，眼底带着微末的失落，“我有信心能把这个开发案做好，而且这个公司不止我一个法人，光叔叔也是其一，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一个新开设的工作不在宋家人的名下，却拿着宋氏的钱投进去做着一个和宋氏无关的项目，是人都会起疑。
她这么做非常冒险，不过拉上宋光会减少许多怀疑，只是此刻她还是故作伤心的垂下脸。
宋建恒意识到他的反问可能让宋心愉多想了，放缓语气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宋心愉不自然的扯了扯唇，“我知道。”
她并不在乎宋建恒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要他肯盖章就行。
她提醒，“爸，这个开发案急等启动资金。”
宋建恒点点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宋心愉盖了章。
目睹章落，宋心愉漆黑的瞳仁不由得发亮。
有了这个，离她事成近了大半。
……
既然已经无话可说，苏寒什么都没再说。
“等等。”
商阙看着要走的苏寒，叫住她，将桌上的那份扶养协议转让书递给她，冷笑道：“还有这个，麻烦你交还给顾知祈，Caro的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任何人，何况，你只是和她沾点血缘的姐姐。”
“姐姐”两个字，他咬字发音极重，似是强调也是威胁。
苏寒轻吸一口气，震荡的看着那份协议。
她没想到顾知祈竟然真的给商阙发了这个。
商阙见她的反应，哼笑着试探，“你是真的和顾知祈和好如初么？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会误会你和Caro的关系？”
“是不是真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苏寒抬眼反驳，“再怎么样，我们认识四年，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