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商阙将宋家逼入绝境，她不会请求顾知祈帮忙，更不可能和顾知祈重新牵扯上。
将她拉出过去的人又亲手将她推了下去。
她没办法坦诚Caro身世的原因，商阙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问只是提醒和威胁而已。
苏寒自嘲的扯了下唇。
人和人之间真是讽刺，一旦反目成仇，原来连嘴脸都会变成最讨厌的模样。
她对商阙来说是这样，商阙在她眼里也是这样。
时隔几天而已，他们连基本的平和都没有了。
看着苏寒过于冷静理智的模样，商阙下意识回避的背过身，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
“那你应该了解，我不会放下对宋家的仇恨。”
他的态度已经拒人千里之外。
他们不可能是一条路上的人，苏寒多说无益。
苏寒彻底离开办公室后，商阙僵立在窗便许久，才缓步走到桌前抬手拉开下面的保险抽屉。
空荡荡的抽屉里存着一个小小的相框，上面是苏寒第一次上台领奖的照片。
那天，苏寒的获奖感言里有他。
他一度以为，她会镶嵌进他的人生。
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他指尖抚着照片，门口的敲门声格外突兀。
余光扫到进来的宋心愉，商阙自然的将照片推回原位，讥讽道：“宋氏现在这么闲么？让你一天往我这儿跑两次。”
“我是来告诉你，宋氏的资金已经拨到对应的账户。”
既然达成合作了，宋心愉面对商阙没有那么拘谨，“接下来交给你了。”
商阙低头打量着电脑上的电子日历，冷淡用鼻音应了一声。
宋心愉没急着走，忽然问道：“Caro失踪是和卞啸有关吗？”
商阙缓缓抬眼，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的宋心愉如坐针毡，忙解释，“我是听顾知祈说的，因为绑架的主使人是卞啸，他怀疑过和宋家有关，特意上门过。”
她轻吐一口气有些遗憾，“怎么说卞啸以前都是我的保镖，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处置他的。”
这个问题，宋心愉早就想问了。
此时借着合作试探是最合适的，正好她可以确认一下商阙是否怀疑过是她指示绑架Caro。
商阙听完她的解释，目光在她身上并未停留太久，轻描淡写收回，“人是顾知祈处理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找到Caro那天，我也想好奇是谁指示他，让人打了半天，他嘴里也没吐出一个名字。至于顾知祈是否让他开口我不确定，不过顾知祈的手段比我的要厉害的多，不然卞啸也不会下落不明。”
宋心愉心脏猛地被攥住。
谭磊重伤被送回警局又判了枪决，那证明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而卞啸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
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卞啸还没有吐出关键性的人物，要么……人已经死了。
宋心愉更偏向相信第一种。
在卞啸开口前，她需要彻底得到宋家，否则后患无穷。
顾知祈不会放过她，商阙也会和她翻脸。
毕竟她想置之死地的不止苏寒，还有Caro。
宋心愉语气谨慎，“还有苏寒，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什么不和宋家相认呢？”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商阙犹如没听到一般，短短几秒后才面露不耐出声，“因为Caro。”
他对宋心愉所有问题都不耐烦，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身世曝光，Caro的也会瞒不住，她担心宋建恒和俞爱会因此失和。”
以他对苏寒的了解，甚至不用多想便精准的猜测到苏寒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宋心愉彻底放心了。
只要苏寒的身世不曝光，她在宋家地位短期内不会撼动。
商阙扫了宋心愉一眼，“所以对Caro的身世，你最好守口如瓶。”
“当然。”宋心愉保证。
这对她来说也是最稳妥的。
……
苏寒开车回到九章玉台已是晚上。
她将车熄火没有下车，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车内，一张精致的小脸惨白，就连顾知祈站在车窗外都没发现。
顾知祈的车是紧跟着她回来的。
顾知祈下午有个酒局就在highest旁，他从酒局出来时，正好看到苏寒急匆匆走进highest。
苏寒去highest只有可能是找商阙。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知祈没有开车离开，而是坐在车内等着苏寒。
不到半小时，苏寒便是现在这幅模样，失魂落魄从highest离开，不仅没发现顾知祈的车尾随她，一路上甚至因为失神险些闯红灯。
顾知祈并未出声，只是眼眸沉沉看着她。
昨天他们谈话之后，两人之间少了许多矛盾，意外的平和。
顾知祈也乐于包容她一切的情绪和决定，不过问，不干涉。
他以为对苏寒的这种“包容”适用于任何状况，结果只是他以为。
看到她因为商阙失神，顾知祈根本无法容忍。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事实是他对商阙有浓浓的危机感。
在过去的四年里，一直都是商阙在苏寒的身边，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这四年里，商阙拥有的每分每秒都是他缺失的。
现在商阙对她犯了错，他会忍不住衡量比较。
比起他，商阙的罪责要轻许多，那苏寒会不会情感上也更偏向于商阙？
等待被优选的心情让顾知祈觉得荒诞可笑，可偏偏还生出几分期待。
这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落败，更是让心脏一阵钝痛。
其实，苏寒肯心平气和和他暂时继续这段关系，他应该知足的。
但人会因为对方的善意而得寸进尺，他也是。
他想让苏寒丝毫不惦记商阙，想让苏寒心底的位置只有他。
此时，苏寒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看到了窗外的顾知祈。
她眨了下眼缓过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知祈虚握着拳，隐藏住所有情绪的破绽，淡淡道：“刚回来，你今天去哪儿了？”
很自然平静的询问，苏寒却莫名的心虚了下，“去见了一个重要的朋友，随便聊了聊。”
商阙的确算得上是个重要的朋友，随便聊一聊原来就可以牵扯她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顾知祈薄唇微涩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