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怔住，眨了下眼。
顾知祈竟真的在这儿。
“顾……顾先生，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刘红梅麻溜爬起来，畏缩着脖子，笑容十分谄媚。
“我是二寒的妈妈。上次你去家里真是对不住了，连被茶都没让你喝上。”
她极力表现人情味，仿佛从没和苏寒闹翻过。
顾知祈半玩笑半讥讽：“据我所知，我老婆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怎么能是孤儿呢，我和她爸还在呀。”
刘红梅干干一笑解释。
“我还以为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学费自己赚，被欺负自己抗。”
顾知祈唇角一敛，陡然冷下来的脸，让人背脊发凉。
苏寒的心口却是热的，还微微泛酸。
刘红梅不敢看顾知祈，嘟囔了句：“我怎么不记得她被欺负过。”
苏寒失笑，刘红梅当然不记得。
当初，温暖将视频放到校园贴吧，苏寒恐惧的只想报警。
刘红梅没有替她出头，反而骂她：“别人怎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就不能合群点，给我们省点心！”
“报什么警！你自己不知检点，我和你爸还要脸。你再闹大，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和你爸面子朝那搁！”
“……”
即使刘红梅句句指责苏寒的不是，苏寒还是坚持报警了。
但是，刘红梅却收了温家的钱，以苏寒母亲的身份出了谅解书。
最后不了了之，温暖更加有恃无恐。
不被父母维护，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无助到了极点。
所以，她不敢奢求爱情。
连父母这样先天血缘都不爱她，别人又怎么会爱她。
但人是贪婪的，她嫁的好，父母开始贪心让她用钱回报。
同样，顾知祈对她好，她也希望顾知祈能爱她。
“让我自己处理吧。”
苏寒越到顾知祈面前，目光平静的看着刘红梅。
顾知祈插兜后退了两步，没再说话。
苏寒走至刘红梅身侧，低头耳语了一句。
刘红梅原本满脸疑虑，震惊、最后只剩下避之不及的恐惧。
“快走快走。”刘红梅一把拉过苏佳乐，逃命似奔走。
很快，母子二人彻底消失在锦味。
嗯？
顾知祈眉头一挑。
前厅内三个男人也是三脸纳闷。
孟遂：“她说什么了？那难缠的母子俩溜这么快？”
“等会过来，你问问她不就知……唉？顾知祈带着他老婆去哪儿？”
姚斐平静的语调告诉转了个弯。
门外，元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停到了门口，顾知祈和苏寒已经坐进车内。
顾知祈看都没看门内，黑亮的车绝尘而去。
“……”
三人愣了半响，迟迟没回神。
“阿祈就这么走了？我连夜坐飞机来见他，他就这么走了？”
“我去，他老婆就这么见不得人？”
孟遂难以置信指着车子消失的地方。
姚斐一只手搭在孟遂肩头，分析道：“有没有可能……他是觉得你见不得人？”
孟遂：“？”
厉衡低头点烟，温润的脸尽是无奈的笑。
以厉衡对顾知祈的了解，顾知祈这是不高兴了。
大抵是因为厉衡故意引他看苏家母子这一出戏。
厉衡的确是有意的。
像苏寒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从小耳濡目染，骨子里刻着愚孝基因。
极端点的，哪怕亲人是头吃人的恶狼，她也会想办法喂饱对方。
厉衡本意是让顾知祈看清这一点，娶苏寒这样的普通女孩，麻烦不比京都那些千金少。
但苏寒干脆果决挺出乎意外，厉衡对她倒是打消了偏见。
不过，顾知祈远比他想象中更在意苏寒。
此时车内，苏寒看着身上的长旗袍，嘟囔道：“我连衣服还没换。”
顾知祈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直接问道：“你刚刚和你妈说了什么？”
苏寒微怔，随即狡黠一笑：“你想知道？”
“嗯。”
“那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她先给顾知祈打预防针。
随即，苏寒靠近顾知祈耳边，轻声道：“我说……我老公爱我爱到可以为我杀人。”
“……”
顾知祈侧过脸，余光撞到苏寒脸上难得一见的俏皮。
她基本没有过如此一本正经胡诌。
顾知祈配合的颔首：“那确实。”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苏寒唇角笑容一僵。
明知道他是在顺着她的话开玩笑，苏寒的心还是狠跳了几下。
她扭过脸，不敢再看。诚恳道：“我骗你的。”
“她走是因为我告诉她，如果把你惹生气了，苏佳欢永远别想出来。”
苏家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刘红梅从心里最爱的还是苏佳欢。
这一点，同样作为女儿的苏寒难受又讥讽。
顾知祈盯着她的脸：“你很难受？”
“是啊。”
苏寒吸了吸鼻子，嘴上如此说，却满不在意的偷偷打开了妖神盟的游戏。
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
苏寒有点刻意的对顾知祈示弱。
顾知祈眉头轻挑，一眼洞察了她的小心思，薄唇微勾。
他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苏寒偷玩游戏。
苏寒技术进步了不少，但依旧很菜，上午没几分钟就死了。
苏寒依旧是和何念一起打，趁着两人复活的空隙，何念在游戏对话框里询问。
“苏苏，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你老公？你问了吗？”
苏寒快速键入：“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不好问。”
嗯？
顾知祈指尖蹭了下唇角，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心情不好？
何念发了个坏笑表情：“你和他究竟到那一步了？能取代你暗恋多年的心上人了吗？”
苏寒指尖一顿，她很想告诉何念，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但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看着苏寒犹豫，顾知祈脸色冷了下来。
游戏人物复活，苏寒快速转移何念注意力，最终是没有给出答案。
苏寒专心的打游戏，却也明显感觉到车厢内的气温一降再降，有些凉。
她一转头，顾知祈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轮廓分明的脸透着几分沉思。
“你在想什么？”
苏寒打完一句，收起了手机。
顾知祈掠起眼皮，不似玩笑：“在考虑怎么把你心里的人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