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顿饭终究没吃成。
刚到新餐厅，苏寒就接到了京传的电话，说是信息有误，让她带着录取证书过去一趟。
江亦开车送苏寒过去，苏寒一个人进去，让江亦在外面等一会儿。
京传很大，她逛了一圈才找到电话里提及的办公室。
苏寒敲门而入，看到了一个熟人。
潘心心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见到苏寒丝毫不意外，冲她得意一笑。
当即，苏寒有种不妙的预感。
潘心心身侧还坐在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也遮不住她对潘心心的讨好。
潘心心抬着下巴示意，那个女人才转过来和苏寒说话：“苏寒是吧，把你录取通知书给我。”
“什么意思？”苏寒提防后退了一步。
那女人神情不耐：“还能什么意思？录取通知书弄错了，你没考上。”
苏寒眉头微拧：“不可能，我查过成绩，我在录取名单里。”
那女人笑了声：“你在那儿查的？你再查一遍给我看看。”
苏寒狐疑对方的态度，还是拿出手机登录京传的官网调出那份录取名单，但里面已经没有苏寒的名字了！
“你动的手脚？”苏寒看向潘心心。
潘心心耸肩，那个女人立即替她说话：“你和潘小姐的推荐人都是顾先生，顾先生的意思是只留潘小姐一个。”
苏寒浑身冰凉，无法反驳。
她那张申请表的确是顾知祈给的。
但她从未想过，顾知祈会在这个时候收回。
苏寒辛苦备考半年，好不容易拿到的录取通知书，现在却告诉她，一切无效，她得把这个名额让出来给潘心心。
潘心心露出假惺惺的笑意，给她打了一行字：“苏寒，你最好离开京都，你做的那些事，知祈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寒瞥了一眼，扯了扯红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是么？你做的那些事，他会放过你么？”
潘心心笑容一僵。
“潘心心，你现在尽情得意。纸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发现你是假的，到时候比你又能好到哪儿去？”苏寒脸上情绪很淡，但每一句都打中了潘心心的心虚和恐惧。
潘心心少了些嚣张，只是怒瞪着苏寒。
苏寒紧了紧手里的录取通知书，不等她们抢，直接丢到了桌子上。
苏寒心里百般不甘和难受，却没有争执一句。
她早看清了，这个世上没有公平可言。
她拿到顾知祈那张申请表时已经是一种不公平了。
机会是顾知祈给的，她却做不到不恨顾知祈。
顾知祈真的太狠了，在她最高兴，对未来好不容易充满期待的这一天，用最重的一击把她打入绝望的深渊。
苏寒出了京传，她伪装出坚不可摧瞬间瓦解，露出原有的失魂落魄。
“怎么了？”江亦看出她状态不对，忙迎上去。
苏寒摇了摇头：“没事。”
她先拉开了车门，白着一张脸坐上去，说道：“你能替我打个电话给何念吗？今天的饭吃不了，我改天再请你们。”
江亦点头：“好。”
苏寒麻烦江亦把她送回去，就再也不肯说话。
车子停在了小区外，江亦没催她下车，也没说话，就这样安静的陪着她。
“我先回去了。”好一会儿，苏寒低声道。
她推开车门，快走了几步又刹住脚步，回头就看到站在车旁目送她的江亦。
她现在就是漂浮的朽木，无助无所依，急于抓住点什么让自己歇口气。
苏寒肩头抖了抖，眼泪大滴砸下，哽咽开口：“江亦，你……你能抱我一下吗？”
江亦没有迟疑，走近她，张开手将她收进怀里。
苏寒抓着他的衣领，哭的肆意。
江亦抚着她的长发安抚，那双平日里的笑眼只有心疼。
他不多问，也从不越界，总是在恰当时机提供最好的友情服务。
这份好，在另一个人眼里碍眼至极。
路边车内，顾知祈的眼神足以让江亦死一万次。
他的眼睛里有愤怒、嫉恨，还有一丝痛色。
苏寒也曾这样肆无忌惮扑在他怀里哭过。
他猜不出苏寒和江亦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隐隐有些恐慌，一刻都不愿意等。
江亦走后，苏寒刚进入电梯，顾知祈的长步紧跟着踏入。
苏寒看到他，情绪有些激动：“你又来做什么？”
说着，苏寒想要出去，电梯已经合上了。
顾知祈平静按下苏寒所在的楼层，声音出奇的冷静：“我们谈谈。”
“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知会我吧。”苏寒只觉得可笑。
这个人已经报复过了，却说要和她谈谈。
电梯门开，苏寒走出来，制止他：“请你离开我家。”
顾知祈置若罔闻，递出一沓熟悉的东西，“这是什么？”
苏寒目光下移，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讥笑：“你是失忆了，还是不识字？”
顾知祈眉头微蹙，他从苏寒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他暂且没计较这些，直问：“附加协议，谁让你签的。”
苏寒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顾知祈是刚看到这份附加协议？所以一直以来，他认定她图的就是钱。
苏寒眼眶微红，有点挫败。
“我自己签，你的东西我全都不要。”
她深吸口气缓和情绪，用前所未有的哀求语气道：“你……能不能放过我？算……算我求你。”
顾知祈一震，难以置信看着她。
苏寒竟然求他！求他放过她！
苏寒想透了，真心和自尊心都不值钱，顾知祈一句话就能让她所有努力白费。
她识趣点，把所有罪责都认下，让他解气，或许他能放过她。
“你之前说的那些我都认，你不是我的初恋，是我自己编排的。三年前救你的人就是潘心心，是我想冒名顶替，是我被人玩出血试图栽赃给你，也是我……在婚内和余夕照私奔，这些都是我的错。所以你给的离婚补偿，我不配。”
苏寒一口气说完，挤出几分讨好的笑：“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东西我也没拿，你也没有损失，还请您高抬贵手。或者，你还想要什么？我愿意弥补。”
“……”
顾知祈攥紧拳头，下颌线紧绷，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
苏寒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朝他心上刺。
这些事，她宁肯离婚都不认，现在为什么要认！
她脸上难看的笑，让他急于破坏，逼着他丢出了一句话。
他话音刚落，啪的一巴掌落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