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祈仓促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苏寒不明所以，正要跟上。
顾知祈一句话制止：“厉衡，你先送苏寒回去。”
被点到的厉衡一愣，但接触到顾知祈的眼神，会意应下。
“顾知祈……”
苏寒快追了两步，顾知祈并没有回头。
厉衡挡住了苏寒的去路，笑道：“嫂子，我送你回去。”
顾知祈交代的事，他可不敢懈怠。
“好。”苏寒顺从点头。
厉衡松懈了些，刚打开门：“走……”
话还没说完，苏寒越过他，快步追了出去。
走廊尽头，顾知祈已经走入转角。
她很担心顾知祈，担心他遇到危险却故意把她支开。
“嫂子！”
远远传来厉衡追寻声。
苏寒跑进转角，躲开了厉衡的视线。
她看着顾知祈绕过三条走廊，进了会所另一个房间。
苏寒慢了他五分钟，推开门一刹那，呼吸一滞。
一间狭小包厢，激昂的钢琴曲下，却是Y靡燥乱。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缩在角落里，四五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裤子松松垮垮耷在半腰。
他们的对面，顾成正襟危坐。手臂肆意搭在皮座上，指尖上还夹着雪茄，似笑非笑的眼眸像在看一出好戏。
苏寒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钛合金椅子砸在了音箱上。
钢琴曲骤停，房内是难听闷哑呜咽着的哭声，那女人抬起一张凌乱的脸。
是绿阴里小区里那个女人。
苏寒咬了下唇，神情复杂。
顾知祈一把扯住顾成的衣领，哐的抵到墙上，沉声道：“二叔，你一再挑衅，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顾成后脑勺被猛地一撞，发胶定住的背头掉出几缕搭在额前，诡谲一笑：“上次我就说了，这是个选择题，你已经做出选择，我当然要给你一个结果。”
“听说她跟你的时候还是个雏，啧，她牺牲这么大救你，我找几个男人好好报答她而已。”
顾成瞥了一眼潘心心，笑的肆意：“你应该庆幸只是报答，不是让她消失。”
顾知祈脸色骤冷，随手将顾成扔到地上，没等他做反应，皮鞋踩住他的手背，狠狠碾了几下。
“啊！”
顾成惨叫出声，青筋暴起，刚刚的笑容荡然无存。
“二叔，你也应该庆幸有爷爷护着你，不然，你这一再作死行为，十条命也不够。”
顾知祈居高临下盯着他，皮鞋转了个方向，将他脑袋踢到一边去，径直走向潘心心。
潘心心浑身颤抖，直到顾知祈的外套盖到她身上，满眼委屈倾泻而出，慌张撞进顾知祈怀里。
顾知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抱起，转身撞入了苏寒复杂的瞳仁之中。
顾知祈步伐一顿，那张戾气未消的脸眉峰紧蹙，似在询问她为什么在这儿。
“元朔，你送潘小姐去医院。”
顾知祈刚开口，还没将人递出去，潘心心死死抓着顾知祈的衣服，恐惧的摇头拒绝。
苏寒自觉退到一边，低声道：“你先送她去医院吧。”
“苏寒……”
顾知祈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对元朔吩咐：“让厉衡送夫人回去，你善后。”
顾知祈抱着潘心心擦肩而过瞬间，苏寒抬眼看向潘心心。
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冲苏寒得意的勾了下唇，挑衅意味十足。
苏寒一惊，还在琢磨潘心心的眼神，耳边响起顾成冷笑。
“呵呵，侄媳妇真是大度，眼睁睁看着丈夫抱着其他女人离开，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苏寒不愿与他搭腔，转身要走。
顾成痛苦扶着椅子站起来，锐利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女人！她是顾知祈惦记很多年的白月光，要不了多久，你的位置，她肯定会取而代之。”
“你和我合作，我帮你毁了她。”顾成狠声保证。
顾成这个人对顾知祈不怀好意，也太过阴险，多说等于多错。
“嫂子，我送你。”
此时，厉衡迈步过来，看了包厢内一眼，低声道：“走吧。”
苏寒颔首，跟着厉衡走了。
路过刚刚那间包厢，里面那些女人正依靠在门边看苏寒笑话。
刚刚顾知祈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她们都是看到的。
瞧，是顾太太有怎么样？顾知祈还不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不管不顾？
半个小时前，顾知祈亲口给承诺，此刻将她彻底变成了笑话。
苏寒一言不发，跟着厉衡上了车。
厉衡将她送到豪园，宽慰道：“嫂子，阿祈挺不容易的，你得多体谅他一点。”
苏寒笑了笑，并没说话。
她越是这样不说话，越让人无法琢磨她究竟在想什么。
厉衡不敢多劝，将她送回去便撤了。
苏寒进了客厅，和正在打扫卫生的李婶打了个招呼，直接上了二楼。
她换了身衣服，手机颤响了两声，她快速拿起。
手机屏幕闪动着“江亦”两个字，一颗紧张的心下沉，逐渐平静。
她接了电话：“怎么了？”
“当然是有工作，我有个哥们搞了个关于声控的自媒体，挺赚钱的，人员紧缺，你要接吗？”
“好啊，需要我做什么？”
“他们公司在南市，我打过招呼了，你去公司聊一下，我给你地址。”
江亦说着，报了一串长长的地址。
“等一下。”
苏寒走进书房，抽出纸笔，认真记下。
这些天，因为有江亦的帮忙，苏寒赚了点钱。
她对江亦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谈成了请你吃饭。”
“好，等你好消息，顺便我也有其他事想和你聊。”
苏寒应着，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她把笔放回原处，拿起写着地址的A4纸，正好看到下面那份离婚协议。
苏寒呼吸滞了滞，这份协议，顾知祈自始至终都没有销毁，它随意压在书桌正中央，足以证明最近被频繁动过。
苏寒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眶，物归原处，悄然退出书房。
她喜欢他多年，在快要开花结果时，她却萌生了退意。
她当够了第二，如果无法成为他心里的唯一，她宁愿不要。
苏寒站在阳台，盯着外面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直到听到顾知祈上楼的动静，她僵直的背脊缓和了些。
他的脚步声在门边停下，唤她：“苏寒。”
“回来了。”苏寒敛住神情，微笑回首。
顾知祈眼底那点焦虑，在看到她那张脸时，稍微消散了些：“吃饭了吗？”
苏寒喉咙有些发苦，抿了下唇：“没。”
顾知祈揽过她，轻笑：“我让李婶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下去吧。”
苏寒怔怔看着他，风轻云淡，好似与平日无差。
他没有要为今天的一切解释的打算，可苏寒不想再这样每一件事都不清不楚了。
“顾知祈，我们交换个秘密吧。”
苏寒退后两步，和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