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深吸了口气,语气冰凉:“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不是。”顾知祈否认:“我想离,再让律师公正,一样有效力。”
只是他现在不想离。
顾知祈斯条慢理:“协议里的房产、店铺,包括那枚蓝钻,早都变更在你名下,不存在收回。简而言之,我们的婚姻涉及金额巨大,只要我想熬,你就算走法律程序,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二十年,你都离不了。”
平白被算计一道,苏寒顿觉呼吸困难,指尖发凉。
顾知祈怎么能这样?!
苏寒愤恨扭过头,盯着窗外的眼水雾缭绕,眼眶红红的。
苏寒没绕着离婚两个字不放,这让顾知祈愉悦了不少。
余光扫到苏寒晶莹坠落的眼泪,微微上扬的薄唇僵直成一条直线。
他捏过她的下巴,将脸偏向自己,蹙眉:“哭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苏寒躲开他拭泪的动作,哽咽着:“你说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安生。”
“我不想恨你,可现在……我真的,真的有点恨你。”
她氤氲的眸子真的有恨,像刀子一般朝顾知祈心头扎。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就因为我喜欢过你吗?”她哭的微微发颤:“你说过的,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你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
顾知祈喉咙干涩的有些发酸,无法反驳。
说过的话,就和交付出去的心一样,都难以收回。
车子驶入小区,苏寒一言不发,上楼回自己卧室。
她看似乖乖的认命,静悄悄的深夜,她又拉着行李箱搬回自己的出租房。
回到自己的小窝,苏寒才得以喘口气。
洗个澡,狠狠睡一觉。
......
次日中午。
苏寒是被饿醒的,她趴在床上点了个外卖。
昨晚到现在,按理说顾知祈应该发现她搬走了,但却一个电话都没有。
难道是她的话有点作用,顾知祈决定放过她了?
苏寒侥幸的幻想,被送外卖的敲门声打断。
“外……外外外卖。”外卖员声音有些虚。
苏寒“噔噔”的跑去开门接外卖,“谢……”
“谢”字还没说完,她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外卖员,一个是倚墙而站的顾知祈。
苏寒笑意一僵。
外卖员迅速交付餐盒,躲着一身戾气的男人走。
顾知祈眼眸赤红,就像是一夜未睡。
事实上,他的确没睡,在这儿站了一夜。
昨晚苏寒离开家后,他的车一直跟着她打的出租车。
确定她只是回这儿,顾知祈微微松了口气。
他自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就吃这个?”
“你!你来这儿干吗?” 苏寒很不喜欢他入侵她的私人领地。
顾知祈坐到沙发上,仔细打量着这不足五十平的一室一厅半截Loft。
地方虽小,却处处都有苏寒的气息,很温馨。
苏寒那点好心情全都没了,直接撵人,“你赶紧走。”
顾知祈没动,淡声道:“你先吃。吃完我们聊聊。”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聊。”
顾知祈顿了下,“嗯,就聊离婚。”
苏寒怔愣扭头看他,眼神疑虑,似在揣测他说这话的用意。
她也没求证,安静的解开了餐盒包装袋。
黄焖鸡的味道在客厅里飘散开来,顾知祈轻微的蹙了下眉。
苏寒没吃几口,又有人敲门。
顾知祈主动替她开门,拎着保温饭盒放到她面前。
随即,他优雅的卷了卷袖口,将盒子一一拆分,是几道素净搭配又鲜艳的菜点,还有一大碗的黑乎乎的汤。
是专门从厉衡私厨餐厅那儿送来的。
顾知祈都推到她面前,尤其那碗汤,直接推在她手边,说的自然:“滋补汤,很合适你这两天喝。”
苏寒:“……”
她努力不想歪,依旧扒拉着黄焖鸡里的香菇。
顾知祈也不勉强她吃,又坐回了沙发。
苏寒轻吸了口气,问的生冷,“你吃么?这些我吃不完,很浪费。”
“好。”顾知祈微勾唇,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骨骼分明的手捏着筷子,眼睛却盯着苏寒右边下颌线
苏寒被盯的有些发毛,疑虑的摸了摸下颌线:“怎么了?”
“沾了点菜汁。”说话间,他伸手在那个位置蹭了蹭,忽而一笑,“哦,不是菜汁,是昨晚的红痕颜色变深。”
苏寒一愣,脸颊以肉眼可见速度渐红,就连顾知祈触碰她的指尖都感受到了几分滚烫。
顾知祈薄唇微动,苏寒猛地抬手捂住,咬牙道:“别说话,安静吃饭。”
顾知祈挑眉,眼底滚着笑意,鼻口间清爽的呼吸有些灼热。
苏寒倏地收回手,埋头吃饭。
果腹后,她直接道:“你说吃完和我聊离婚,现在聊。我们什么时候去离?”
“我答应你要聊聊,没说要去离。”
“……”
苏寒闭眼平息了下心口翻涌的怒火。
“苏寒,我不会和你离婚这句,不是气话。”
苏寒一顿,眼神疑虑。
顾知祈态度难得认真,冷静而深沉的眸似要看进苏寒心底,“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这句,才是气话。”
苏寒诧异迎上他的视线,神色难安。
顾知祈指尖拂过她下颌处的红痕,动作亲昵,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如果我不喜欢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你谈恋爱?”
顾知祈不提及,苏寒都快忘记他们曾在婚内谈过一场恋爱。
或许苏寒很久没见过这样温柔的顾知祈,心跳的有些无措,“你什么意思?”
顾知祈勾了勾唇,笑里有几分讽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使听过你撒谎,见过你卑劣一面,我依旧喜欢你。”
苏寒难以置信的瞳仁在对他的注目中,渐渐复杂。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只是心跳缓缓降低了频率,“所以呢?”
“我们好好过,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我会把你当成我真正的妻子,疼你爱你。”
这已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宽容。
苏寒轻笑,喉咙哽着凉气直接朝心腔里钻,眼角湿濡,“可我做不到不计较。”
她的十年喜欢,她的初次,都活该被误会和磨灭么?
这些如果都消失了,那只能证明,她从未喜欢过顾知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