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捏紧手机，血液不畅，手脚一凉。
地铁到站提示声响起，苏寒几乎是奔出地铁站的。
她到家楼下，正好看到要上车的顾知祈。
潘心心的事，顾知祈应该也知道了，他这时候出门，肯定是去见潘心心的。
他要怎么做？
受潘心心的威胁娶她吗？
苏寒整颗心无比复杂，她的确想和顾知祈离婚，却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仍有不甘。
因为潘心心。
除此之外，还有难过和嫉恨。
是的，嫉恨。
不仅对潘心心，还有顾知祈。
顾知祈说了他们好好过，他却把心一份为二。
理智告诉她，这是和顾知祈离婚的好时期。
但心是不受控的，她没办法不被顾知祈的言行影响。
她看着顾知祈，心口泛着疼。
苏寒强行曲解是因为三万块律师费打水漂了。
眼下这个局面，顾知祈提离婚的概率很大。
苏寒红着眼眶朝绿化带小道上退，尽力避开顾知祈的视线。
“苏寒。”
顾知祈已经留意到她。
苏寒插在大衣口袋的手攥紧，走了过去。
她本想什么都不问，但张口话就出来了，“你是去看潘心心吗？”
顾知祈神情微动，没急着回答。
他的犹豫，半垂眸子的思索，已经给了答案。
苏寒点头，反应远比想象中平静，“那你去吧，我先回去。”
她没来及的走，顾知祈扣住她的手，将她塞进了车里。
“一起去。”他说。
车子驶动，苏寒茫然看着他。
顾知祈神色从容又认真，“我不会和任何女人单独见面，我要求你做到的，我也会做到。”
苏寒指尖扣了扣皮座，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她半垂着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沉默许久，她冷静的问：“即使潘心心结婚了，你也会照顾她一辈子是吗？”
“不会，照顾她是她丈夫的事。”
可关照她丈夫的生意，也是一种照顾。
苏寒红唇上扬弧度很小，“你并没有回避见她。”
顾知祈顿了下，“今天是突发情况。”
以后，这样的突发情况也不会少，苏寒心内腹诽。
女人了解女人，她还没看到潘心心，已经确认这是潘心心铤而走险的手段。
到了医院，潘心心还没醒。
应该是流了不少血，脸色惨白。
主治医生和顾知祈低语了几句，顾知祈微微颔首，便和医生退到了外面走廊。
苏寒刚想跟着出去，潘心心醒了。
苏寒看了她一眼，也没准备多待。
“知祈竟然会让你一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苏寒顿住脚步。
她难以置信转身，看着说话的潘心心，“你……你会说话？”
潘心心冷笑，“我装不会说话，都是你的功劳。”
潘心心音色尖锐，和她那张柔顺的脸并不搭。
当初，顾成怕她的声音露出破绽，干脆让她装成哑巴。
事实上，三年前那天，苏寒因为中暑和扁桃体发炎，声音沙哑，根本听不出她原来的音色。
苏寒认定潘心心是个哑巴，久久才从震惊中回神，“你就不怕我告诉顾知祈？”
“你说了知祈也不会信。”这一点上，潘心心很自信，“我和你，他更相信我，他已经对你没有任何信任。”
苏寒黯然，神色却不显露，“信你又怎么样？你不是还得靠这种自我伤害的手段才能让他见你一面。”
潘心心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差了，笃声道：“可他还是来了！他在意我，等会只要我提出嫁给他，他就一定会娶我。”
她闹出这么大的事，本质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顾知祈的亏欠和同情心胁迫他。
“那祝你成功。”
苏寒笑了笑，已经不想和她多聊，干脆出了病房。
走廊上，正在说话的医生看了苏寒一眼，又看向顾知祈。
顾知祈示意他接着说，他匆匆道：“潘小姐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怀孕，这么一折腾，目前有流产的迹象。”
潘心心怀孕了……
苏寒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顾知祈。
顾知祈微微蹙眉，“和我无关。”
医生察觉气氛不对，匆匆汇报完，大致意思是潘心心现在需要重点照顾，这孩子要的话得住院保胎。
苏寒听着，心口仿佛有个火球滚过，所及之处，都是灼热的痛感。
苏寒什么都没问。
顾知祈的眉心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耐心解释，“除了三年前那一次，我没和她做过。”
苏寒不为所动，在暖气十足的医院里，身体和心脏的温度却截然相反。
冰火两重天。
她的身体冷的想战栗。
“顾知祈，你说要好好开始，是不是也要给予彼此一点信任？”
苏寒的声音异常平静：“现在我所说的话，你会信吗？”
“我会。”顾知祈并没有犹豫。
苏寒仰头，认真道：“潘心心不是哑巴，她会说话，她装哑是因为她不知道三年前我的声音和我说了什么，她只能装哑。”
她无比坦诚盯着他的眼，“我说的这些，你信吗？”
顾知祈下颌收紧，胸腔大面积涌动着烦闷，他不觉得苏寒说的是真话，更像是讽刺他。
可苏寒又执拗的问了一次：“你信吗？”
顾知祈眸光渐冷，“潘心心是不是哑巴，我比你清楚。”
苏寒怔愣，一颗心迅速下沉，失笑出声：“是……你比我清楚，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也比我更清楚。”
“苏寒！你非要这么无理取闹？”顾知祈失了耐心。
苏寒艰涩的吞咽着喉咙，同样冷冷又疏离看向他：“我无理取闹？你不信我，我凭什么信你？”
信任是相互的，顾知祈不信任她的同时，她也选择不信他。
或许，顾知祈心里对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但他的喜欢又或许和生理需求并不挂钩。
为她的不信任，顾知祈一通的火气。
他揉着发胀的眉心，极力克制着，“这件事我查清楚会向你再解释一遍。”
“不必了，没必要。”苏寒果决朝出口去。
顾知祈冷声道：“我让元朔先送你回去。”
苏寒脚步没停，出了医院，眼眶酸胀的难受。
元朔迎面而来，“夫人，我送您回去。”
苏寒极力隐忍住眼泪，眼眶却红红的，勉强一笑：“嗯。”
今天的事，她看的明白，那点动摇的心思反而更坚固。
她和顾知祈之间，根本没法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