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苏寒面颊一烧，避开了他的眼神。
老太太上下扫了顾知祈一圈，提醒道：“严于律己是好事，可新婚燕尔，也不能太过节制，我还等着抱重孙，你得多努力。”
苏寒低着头，一言不发，却也感受到一道热热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
耳边，是顾知祈力透纸背的保证：“我会的。”
老太太满意了。
苏寒及时转移话题：“外婆，我带你看看房子好不好？”
林老太太答应，苏寒便领着她上楼。
本以为顾知祈不会陪同，但一回首，便看到紧跟其后的顾知祈。
老太太先进了主卧，看到衣帽间摆放着两个人的衣物，打消了顾虑。
她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俩人并没有睡在一起。
老太太点了点头，紧接着进了书房，“这个房子的确大了不少。”
苏寒随着老太太进了书房，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心脏一提。
“嗯，外婆，这里是知祈办公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苏寒快步走到书桌前，装作随意整理，却将那沓离婚协议掺进了一堆文件中。
她的举动，老太太没看出什么异样，顾知祈却尽收眼底。
苏寒神情从容，微笑着和老太太说话。
顾知祈深眸明灭看着她，下颌线收紧。
老太太在豪园吃过晚饭，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去。
整个过程，苏寒陪着老太太说笑，乖巧懂事。
一整晚，顾知祈平静无波紧盯着她，心却莫名烦躁。
那份协议，他昨天翻阅过。苏寒很少进书房，他也就没收。
但今天，苏寒明显是在老太太进入书房前就看过那份协议，她在编故事时，却一句都没问。
苏寒送走老太太，笑容蔫了，眼神都暗淡了几分。
她错开顾知祈，刚准备上楼，手心却被顾知祈扣住。
“离婚协议的事，为什么不问？”
苏寒看着他收紧的手，低声道：“没什么好问的。就算我们之间是真的，世事难料，有一份协议也挺好，保障彼此利益。”
说完，她想抽回手，顾知祈却攥的极紧。
苏寒提醒着：“我还有工作。”
“苏寒，一份协议并不会影响我把你放到我的规划之中。”
顾知祈在安抚她：“人无完人，下午你的失态，我也可以全然当做没发生过。”
所以呢？让她当做没看过这份协议吗？
苏寒唇线抿直，纯净的眼睛有丝破碎：“可能我没有你那么高的境界吧，发生过的事，我做不到当做没发生过。”
何况，她很介意潘心心冒名顶替她，在顾知祈心里占了一席之地，而顾知祈却不信她。
苏寒用力抽回手，对上顾知祈渐冷的深眸，执拗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今天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撒谎。”
她知道真相，即使所有证据都不向着她，她也不觉心虚。
随即，她转身上了楼。
顾知祈轻捻着还残留她体温的指尖，一张深邃的脸冷到极致。
......
苏寒回到侧卧，准备把江亦牵线拉桥的几个配音稿件都赶出来。
这几样稿件情绪并不统一，有的是广告配音，有的是广播剧，还有几个私人读稿。
平时，苏寒进入状态很快，几个小时就能忙完。
但今天满心疲惫，效率很低，忙到凌晨只配了一个。
歇息空挡，她抽过一张纸写写画画算了下账户里的钱。
她所有存款加起来有五万块，这对她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要还上那六十万，还远远不够。
苏寒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这些数字化作动力投入状态。
这一忙，后半夜累的不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深夜，顾知祈在书房里刚处理万棘手的工作，出来时，侧卧还亮着灯。
他推开，看到的是苏寒在台灯下那张乖巧的脸。
苏寒的皮肤很好，灯光之下，皙白的反光，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楚，一张脸很幼，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顾知祈指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心口一软。
他视线上移，看到了她纸张上的算账记录上写着：还欠顾知祈五十五万！
意识到苏寒惦记着还钱，顾知祈眼型狭长，眸光有些危险。
片刻，顾知祈又妥协轻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回了主卧。
苏寒不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顾知祈怀里，身体一僵。
昨晚，她是怎么回的卧室？
苏寒缩着身子，像一只准备脱壳的蝉，一点点向下涌动，还没完全逃脱，一只大手抚住她的腰臀向上一提。
她一双小心翼翼的眼对上顾知祈的惺忪睡眼。
看到她，顾知祈心情不错，唇角慵懒勾了个弧度，道了声：“早。”
“早。”
苏寒低回了句，试图挣开对方的手，却换来更深的禁锢。
顾知祈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刚醒的眼神人畜无害，“今天我休息，陪我逛景区？”
苏寒鲜少看到顾知祈流露出这样的神态，一时怔愣，无法拒绝。
“我上午要去谈工作。”她诚实回答。
顾知祈闷声“嗯”了一下，又道：“那就下午陪我逛景区。”
苏寒：“……”
这样退让的提议，苏寒没有理由回绝，点头说了声好。
昨天江亦给的公司地址，离豪园挺远。
顾知祈提出让元朔送苏寒，苏寒没拒绝，在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车。
走进写字楼，苏寒按照地址登上电梯，按了12楼。
她大致浏览电梯里贴着的各家公司的楼层指示，大致看出这栋楼的公司多数都是文化传媒类的。
12楼，电梯门一开，她走出来，便听到电梯口走廊里有人讲电话，满声抱怨。
“我真的要气死了，我们刚开机的女一号定的是个哑巴，就那潘心心，还没进组呢，那边经纪人就让我们花大价钱给她找个声音有爆发力的女配音！”
听到熟悉的名字，苏寒步伐不自觉放缓。
“这金主是不是有特殊癖好？费心费金的捧一个哑巴，关键人家的靠山来头还不小！”
这个金主是谁，是顾知祈吧？
她心里很不舒服，轻掐着指尖，快步进了公司。
江亦已经和对方打过招呼，苏寒一到，前台礼貌将她送进了办公室。
和苏寒协谈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叫李钊。
李钊很客气的逐条向苏寒讲解：“主要工作内容是声音服务，比做CV简单些，只要接入我们的APP，根据用户要求，一对一扮演他们所需要的角色就行，最大类的角色要求是虚拟女友，难度不大，价格可观。”
苏寒大致听明白了，问了些细节：“那，尺度呢？”
她不想做一些过于违背三观意愿的内容。
李钊知道苏寒在顾虑什么，解释道：“我们是合法平台，不能和客户聊M感类的话题，聊天内容会有审核监听，如果客户言辞过分，我们会立即封掉。”
“现代人太繁忙，没时间去维系人际，但情感需求是人的天性，我们工作内容就是抚慰这些人心。”
最后这一句，李钊说的像是广告语，但很能打动人。
苏寒放心的颔首，爽快的和对方签订了合同。
重新找到一份工作，苏寒心情松快了些，但一进电梯，看到里面的人，苏寒本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