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有两位您的朋友。”前台开口。
包厢里几个男人看了过来,坐在顾知祈身侧的厉衡眯了眯眼,语气冷疏:“我的朋友?”
顾知祈漫不经心抬眸,与苏寒正好四目相对,身体本能一僵,竟有些慌张。
他大步迈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苏寒眉眼扫向包厢里的男男女女,浅浅一笑:“反正不是来抓.奸的。”
“……”
“呵,果然物以类聚,苏苏,撞我车的小渣渣就是那个。”何念准确无疑指向厉衡。
刚起身的厉衡,坐立难安,正努力回忆和何念究竟是那段情爱纠葛。
姚斐最先反应过来,解释道:“嫂子,我们这局只单纯谈工作,这些只是……陪衬。”
苏寒没在意,而是对厉衡说:“厉少,你这卡是给我朋友的赔偿,我们可以另开包厢吧?”
“当然可以。”厉衡立即应下,自己也没想到还给过女人会所会员卡做补偿。
说实话,挺渣挺LOW。
厉衡招手让服务生去安排。
苏寒回以一笑,刚走到走廊,手却被扣住。
顾知祈吩咐领路的服务生,“先带何小姐过去。”
何念想拒绝,但对上男人冷冷的眼眸,气焰瞬间就没了,老老实实跟着服务生走。
苏寒低头看向他的手,声音低软:“放手,你该回去了,何念也在等我,我们各玩各的。”
她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
顾知祈所有解释安抚卡在喉咙,郁结在心。
片刻,他松开手,低哑道:“大风集团这两天也出了点状况,今天的局主要是谈大风的事。”
苏寒耳尖微动,轻易捕捉到“又”字。
顾知祈的工作近期应该不太顺。
苏寒漠不关心,提醒着:“何念还在等我。”
“嗯,去吧。”顾知祈倚着墙,一双眼始终沉静看着她。
苏寒头也没回进了新包厢。
顾知祈再回到包厢,女人已经被清干净了,姚斐一脸抱歉:“祈哥,对不住,我这局组的不是时候。”
“不怪你,怪孟遂。”厉衡抽了口烟,斜斜扫向被点名的当事人。
孟遂坐直,无辜的很,“怎么怪到我身上?”
“你一人点了四个,阿祈没点,刚刚嫂子粗略看了一眼,肯定误会我们一人点两个。”厉衡懒懒分析。
孟遂:“……”
孟遂噤声,又替自己开脱:“就算是这样,她还能有意见?阿祈愿意要她,她应该感恩戴德,阿祈为她放弃了心愉姐那样大家闺秀,这就足够她感激涕零……”
话还没说完,包厢内气压低的过分。
顾知祈浑身冷冰冰的,沉声道:“这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否则,以后朋友也别做了。”
孟遂不敢置信,顾知祈什么时候因为女人和他翻过脸?
但顾知祈明显是认真的,他一句不敢多问。
姚斐及时转移话题,“祈哥,大风这次的事比较棘手,去年签的几十家对赌协议公司都忽然完成了指标,基本回不了款,还有几个技术团队被人全挖了,逼退了很多正在进行的项目。你们家老爷子,这次是动真格。”
顾知祈脖颈微仰,轻哂,“我爷爷向来说一不二,顾成下落不明,他只能把希望寄托我在身上,我又偏偏不如他所愿,他当然急。”
厉衡眯了眯眼,好奇道:“顾成失踪,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知祈没看任何人,盯着头顶欧式吊灯,淡漠吐出一个“有”字。
……
一个小时后,顾知祈给苏寒发了短信,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苏寒没回。
厉衡等人已经玩够了,但因顾知祈迟迟没起身,他们也被迫陪着他等老婆。
直至凌晨,厉衡找了个服务生假借送小食名义去那边包厢查看情况。
没一会儿,服务生回禀:“两位女士都喝醉了,这会……”
服务生欲言又止,特意看了顾知祈一眼。
顾知祈掠起眼皮,对方快速道:“这会儿正嚷着要点十个男模。”
“……”
顾知祈脸色瞬间阴沉,迅速起身。
包厢隔音效果极好,门一推开,热闹和喧嚣不亚于十人的包厢。
音乐被调大了最大声音,气氛组的何念上窜下跳,又是热舞又是各种道具打节拍。
相比之下,苏寒简单很多,只握着麦克风唱着歌。
“你应该大声说拜拜就算有眼泪流下来,这一段心碎神伤纠缠的爱就此忘了吧。大声说拜拜,看究竟是谁离不开,别死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傻傻的情话。打大声说拜拜,你别怕自己没人爱,这世界还是精彩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苏寒声音软,又染了些醉意,歌声慵懒又动人。
一曲唱完,苏寒眼神涣散,脑袋昏昏沉沉的,正要斜靠着沙发休息,脑袋却倚住宽厚温暖的肩。
“是你啊。”她淡淡一笑,温热的气息混着酒香,莫名有些媚。
顾知祈眼眸一深,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你醉了,回家好不好?”
“不好。”苏寒垂着脑袋,额角抵着他的肩头也没挪开。
她对他笑,又不排斥他的接触,显然是醉了。
“十个男模还没来呢。”她低低自语:“你们男人没有女人作陪就谈不了生意?真会找借口。”
顾知祈薄唇抿成直线,没有反驳,只是哄着:“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苏寒微微仰头,斜睨他的眸子水光潋滟,“顾知祈,你的确欠我一个正式的道歉。”
包厢内,何念也醉的离谱,音乐震天响,她分不清原唱还是苏寒在唱,一直在叫好搞气氛。
明明是轰鸣的热闹,沙发一角心却静的像湖水,足以听到所有的心声。
“你选了宋心愉,我很难过。”苏寒打了个酒嗝,涣散的眼底有抹受伤,“从来都没这么难过,所以,你应该道歉,应该……和我离婚。”
苏寒就连喝醉还在提离婚,对他的逃离真是刻到骨子里。
顾知祈深深看着她,喉咙一阵酸涩。
从小到大,他所受的教育是犯错了要将错误弥补,没人教他如何道歉。
他从未正式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对不起。
但他对苏寒说了,“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