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老爷子明目张胆的挑拨,苏寒和温栖情绪都毫无波动。
一直以来,温栖“口不能言”,她们明话都很少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彼此交心,无形中培养的默契让她们对彼此深信不疑。
“这些不牢你操心。”
苏寒回绝顾老爷子的“好意”提醒,一语中的,“我要是事无巨细的都知道,那你从温栖这拿走什么才肯帮她不就瞒不住了吗。”
她和顾老爷子也算认识一年多,对他的不缺了解。
顾老爷子肯冒着得罪蒋家的风险帮助温栖,那就证明温栖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利益还远超蒋家。
既然是宝藏,那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顾老爷子闭了嘴,起身临走前别有深意看向苏寒,“你刚刚的提议听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不容易。”
苏寒对他不敢懈怠,在心里细细揣摩他的意思。
片刻,兀的一笑,“在顾家底盘上,再难对顾老先生来说也不过翻手之间的事。我不想和顾知祈再纠缠下去,你想让我消失在他面前,我们各自得逞所愿,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顾老爷子显然是不想做亏本买卖,不过她没有什么让他惦记的资本。
顾老爷子敞开天窗说亮话,“第一,我要你保证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我帮过你。第二,假如你被知祈找到,无论他为你做到何种程度,你都不能再回到他身边。”
顾老爷子不可能白帮她,自然要永绝后患,“苏小姐是守信用的聪明人,答应了就得做到。”
这两件对苏寒来说都不是难事。
她点头应允,“我答应。”
老爷子满意了,带着康叔消失在包厢。
温栖松了口气,饮下半杯茶水才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要走。”
顾老爷子要求见苏寒时,向温栖透露过苏寒和顾知祈要离婚,温栖基本就猜到顾老爷子想做什么。
顾老爷子想让苏寒彻底离开顾知祈,苏寒和顾知祈之间闹的这么僵,如果苏寒想离开,她也算是顺水推舟,正好还能帮上自己一把。
只是,她没想到苏寒会这么果断。
“我本来就要走的。”
昨晚,苏寒就买好了去Y国机票。
现在只不过是改个行程就能彻底断了和顾知祈的联系,苏寒何乐而不为。
只是想到明天的计划,温栖还有些担忧,“可能会很奔波,你的身体可以吗?”
苏寒看起来很憔悴,温栖总觉得她不像是没修养好的,而是生了重病。
“我没事。”苏寒勉强一笑。
此时,保镖拿着修好手机回来了,两个人只能止住话题。
……
苏寒回到九章玉台已经很晚,这一天她没有见过顾知祈。
次日,顾知祈准时出现,接她去民政局。
苏寒跟着他上车,没有过多关注他,但还是感觉到他的疲惫。
顾知祈整张脸苍白的厉害,唇色也浅淡透着虚弱。
苏寒抿着唇看向窗外。
她那一刀让顾知祈伤的这么严重吗?
苏寒心里有所疑虑但什么都没问。
一一路无言,到达民政局正好八点。
他们是今天第一对办理手续的,民政局内整洁空荡,就像是被特意清场过。
在工作人员指引下,从最开始的填表到最终盖章只用了十分钟完成所有手续。
走出民政局大门,苏寒手里除了一本作废的结婚证,多了一本离婚证。
只不过一年多时间,恍如隔世。
苏寒收起证件,一个人走向站台。
她和顾知祈最好连再见都不要说。
她在手机上约好网约车,脚步声也落在她身侧。
可能是身体不适,顾知祈声音气息不足,略显低哑,“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打好车了。”
顾知祈沉默一瞬,不舒服的咳嗽两声后说:“一起吃顿饭,就当是散伙饭。”
苏寒抿着唇,直接拒绝:“我不想。”
“怕耽误下午的飞机?”
苏寒一怔,终于看了顾知祈一眼。
顾知祈轻哂,眼底浓稠化不开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苏寒面色平静,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顾知祈竟然知道她要走,那他究竟又知道多少?
顾知祈垂首,遮住眼底那一丝落寞,低哑出声:“为什么一定要去Y国?”
Y国太远了,远到隔了半个地球,光是想想就舍不得。
听到顾知祈只知道她要去Y国,苏寒放松下来,缓缓松开捏紧的指尖,坦诚回答:“因为太害怕你纠缠我了,怕到我不想再看见你,最好去一个连偶遇都不可能的地方。”
顾知祈瞬间咬紧牙关,克制着心脏传来的痛楚。一张分明的脸却因为过分克制而微微僵硬。
她的声音温柔没有激烈的情绪,声调说不出的好听,组成每一个字却都像刀子一样刮人,却又让顾知祈忍不住对比。
记忆里苏寒那些鲜活的喜怒哀乐,那些对他执念的喜欢都是蜜糖,当初他习以为常的这一切,如今再给他,就算蜜糖里掺着刀子,他也肯咽下去。
不过,苏寒不可能再给他。
此时,网约车停到苏寒脚边,苏寒打开车门。
“苏寒。”
苏寒听到顾知祈的声音还是顿住了脚。
他说:“少恨我一点。”
不要那么恨他,也不用忘记他。
苏寒抓着车门的手一紧,指尖泛白发颤,迅速拉开车门上车。
……
金息别墅。
温栖陪着蒋砚名吃午餐,餐盘旁手机叮咚几声。
她毫不避讳打开手机,点开语音条靠在耳侧。
【我今天就走,下午两点的飞机。以后想见面可能就难了,你要来送我吗?】
温栖没有开听筒模式,苏寒的声音清晰清楚传到蒋砚名耳朵里。
“顾太太要去哪儿?”蒋砚名状似无意的问。
温栖叹息一声,淡淡道:“她和顾总离婚了要出国,应该不打算再回国。”
说着,她偷偷看了蒋砚名一眼,将切好的牛排送了一块到他的盘子里,缓声商量,“你知道的,我只有苏寒这一个朋友,我等会想去送送她。”
蒋砚名咀嚼着牛排,头都没抬,“好啊。”
“那……”
温栖还没来得及高兴,蒋砚名说:“我陪你去。”
温栖背脊一僵,脸上不敢露出表情,只能死死握着刀叉,“你,你下午不是要开会吗?”
“不是很重要的会议,可以取消。”他风轻云淡端起红酒杯,双眸却盯着她,“你不想我陪你去?”
她当然不想!
蒋砚名要是去了,她还怎么逃!
可眼下她不能拒绝,她表现的越抗拒,蒋砚名就会越怀疑。
她继续吃牛排,冲蒋砚名笑道:“我无所谓,你有时间的话那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