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眼眸深深一震。
这是她和顾知祈说过的话。
从他口中说出像是迟到很久的回应。
苏寒心头又暖又涩,想起南市买的那两串茉莉手环,“这里也没有工具,有的话串个手环带带也不错。”
顾知祈薄唇颇有意味的轻勾,带着她走进前方的一个小凉亭。
凉亭内,石桌上放着采摘下的新鲜茉莉花和串花环的工具。
苏寒吃惊的张了张嘴,“你准备的?”
“不然呢?”顾知祈挑眉。
苏寒对于他预判了自己心里所想惊讶,又有种隐秘圆满的幸福感。
顾知祈边挽起衬衫袖子边用眼睛研究,修长的手拿起工具,不算熟练的给苏寒串了个手环。
抬手示意苏寒,“手给我。”
苏寒很自觉地将手递过去,花环套进她的细白的手腕。
顾知祈修长指尖细细抚着她的手,一双冷眸幽深而郑重,“收下我的茉莉,就等于答应了。”
四目相接,他深深的目光定在苏寒的红唇上,“寒崽,永远不要离开我。”
低沉的嗓音突如其来的情话,有着说不尽的缱绻。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这种不知道从那儿传出的花语,顾知祈以前嗤之以鼻,更不屑搞什么浪漫。
如今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妻子,他倒是很乐意去讨这个吉利。
苏寒垂眼看着手腕的花环,整颗心都是甜的。
她还记得外婆之前编花环的方法,拿起石桌上的东西,几下就串出一个漂亮的手环,就像以前一样替顾知祈戴上。
看到顾知祈空出的手腕,终于明白他在车上摘下手表说的那句腾腾地好让她发挥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男人挺了解她。
苏寒垂首看着戴着花环十指紧扣的两只手,红唇忍不住上扬。
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们认真郑重的像在婚礼现场交换对戒。
黄昏弥消之际,苏寒才和顾知祈离开。
这里离蒋家山庄真的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二哥,嫂嫂,你们怎么才来!”
苏寒刚下车,顾优像只小鹿从山庄里小跑出来,“爸妈和爷爷早就到了。”
说着,一如既往的姿态亲昵的凑近苏寒,“嫂嫂,爷爷让二哥先去见他,我带你逛逛?”
自从知道小森林的事是顾优有意误导,苏寒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她还保持礼貌的客气。
“不用了,我想先去房间休息。”苏寒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避开了顾优想要拉她的动作。
顾知祈顺势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先送你去房间。”
顾优本不在意苏寒的举动,但一双眼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同戴的茉莉手环,眼底闪过隐晦的冷意。
这么幼稚的东西不配出现在顾知祈手上,可偏偏纵容着苏寒配对戴着,看着碍眼。
很快,顾优又笑的澄净俏皮,“好吧,那嫂嫂好好休息,等会开始了我通知你。”
……
夜幕降临,山庄处处灯火通明。
苏寒站在房间窗口,正好能看到后院的景观,壮阔精致。
顾知祈去见老爷子迟迟没回,山庄佣人主动来询问她好几次,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出去逛逛。
山庄里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甚至有一个很出名的跑马场。
苏寒都拒绝了。
身处一个陌生环境,面对的又是顾家人,她本能提高警惕。
等到顾知祈重新回到房间时,苏寒已经无聊到在看带过来的那本英文书。
顾知祈抽走她的书,“下楼吃饭。”
苏寒点点头,温顺任由他牵着。
楼下庭院里亮如白昼,露天餐桌上已经盛满各式餐点,顾蒋两家人基本到齐了,分坐在两列。
这些人极重修养,但苏寒坐到顾知祈身侧时,依旧有人忍不住打量。
能让顾知祈放弃宋心愉,违背顾老爷子硬要娶的女人,没人会不好奇。
但随着顾蒋两个老爷子宣布婚讯,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到顾优身上。
蒋老爷子身穿欧款西装,一头白发依旧精神烁烁,对顾优颇为赞赏,“我们蒋家未来能有优优这样的孙媳妇,是蒋家和砚名的福气。”
顾老爷子也客气着,“以后优优还得劳费蒋老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的,砚名……”蒋老爷子刚点名,环顾一圈却没看到蒋砚名,“砚名还没来?”
话问的是蒋砚名的堂叔蒋培春。
“说是在路上了。”蒋培春讪讪回应。
蒋培春从傍晚就给蒋砚名打电话催促。
想起蒋砚名那通电话,他还是忍不住老脸一臊。
电话里女人暧昧细喘,蒋砚名的声音更是透着餍足的沙哑,“堂叔,这个点你闲,不代表我闲,你最好是有事。”
同为男人,蒋培春自然明白那边是怎么回事,压制挂电话冲动开口:“明天老爷子寿宴就要公布你和顾优的婚讯了,今晚是顾蒋两家第一次家宴,老爷子说不能怠慢,让你提前来山庄亲自接待。”
蒋砚名完全不当回事,“婚事是爷爷定下的,那就让爷爷先替我接待,忙完了我自然会过去。”
这话,蒋培春是不敢和老爷子说的,只能搪塞着。
但尴尬的是他打电话时,被刚顾盛夫妇听个正着。
这会儿,姜凤仪就坐在蒋培春的对面,蒋培春在她审视的眼神下简直如坐针毡。
姜凤仪脸色相当不好看收回视线,“蒋大少两个小时前就说在路上,现在还在路上,这时间都够从市区来回几趟了!我看不是在路上,是在女人的床上吧。既然蒋大少有心仪的人选,两位长辈又何必勉强。”
“蒋大少的金息别墅藏娇好几年了, 我只想我女儿嫁个待她一心一意的人,我们实在高攀不上蒋大少!”
姜凤仪对这门婚事从头到脚的不满意,又事关顾优的终身幸福,她只想退婚,全然不在意说出的话会惹谁的不快。
“凤仪!”顾老爷子蹙着眉,训斥的话还没出口,浑浊的眼却沉沉凝住。
众人似有察觉,顺着视线看向入口处。
顿时,一桌子自持有修养的人犹如水掉进热油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