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优咬着唇松开手。
顾盛毫不犹豫给医院打了电话。
厅内透着诡异的气氛,除了顾盛讲电话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声响。
直到他挂断电话,顾老爷子喉咙不适的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道:“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保持理智不要做出任何后悔的举动。”
他和姜凤仪结婚三十多年,即使要离婚,也得等彼此冷静之后。
顾盛没吭声。
按理说,他是顾老爷子唯一儿子,顾老爷子应该是向着他的。
但他满脑子都是温止非那番话,不受控的对顾老爷子也抱有怀疑态度。
顾老爷子轻叹了一声,转眼看向姜临,厉色道:“无论鉴定结果是哪种,我们顾家都不欢迎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过来!”
顾优的身世暂时还没办法确定,但姜凤仪和姜临之间是板上钉钉,要是再让姜临频繁登门,顾盛头顶绿色的帽子恐怕要高出天际了。
姜临没什么好辩解,深深看了姜凤仪一眼才离开。
“哼。”
顾盛目睹这一幕,冷哼一声上了楼。
……
回到九章玉台,苏寒在浴室里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身上脏衣服脱掉,随手打开水龙头。
“嘶……”
温水浇到手臂,伤口钻心的疼。
她快速关掉水,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出防水贴将伤口贴好。
看着柜子里剩下一排排的防水贴,苏寒关上柜门的动作稍显迟疑。
她还记得家里的佣人说顾知祈身上有伤口,所以家里才长久准备这个。
这些时日,她看过顾知祈的身体,唯一留意到的只有腹部的旧伤。
那是当年她捅伤的地方。
四年过去应该早就成一条平缓的疤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兀结着厚痂像个反反复复的新伤疤。
苏寒再迟钝,也意识到那道疤这几年可能没有得到很好的护理,也有可能二次受伤……
苏寒眼皮一颤,心底闪过一抹异样想抓抓不住。
“扣扣!”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顾知祈很有分辨力的低沉嗓音传出,“这么久还不出来?碰到伤口了?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
苏寒手忙脚乱关上柜子,怕他进来忙出声:“我还在洗澡,马上好。”
“嗯。”
得到她的回应,顾知祈应声后外面没了动静。
苏寒打开花洒,简单快速洗了个澡。
门打开瞬间,顾知祈倚在门边还没走。
浴室里的热气涌出,苏寒湿着头发,皙白的皮肤混着香气,重重吸引着感官。
苏寒为了避开伤口,还特意穿了件粉色长款真丝吊带睡衣,看起来像只可口的水M桃,让人忍不住口齿生津。
顾知祈喉结上下攒动两下挪开视线,声线微哑,“去衣帽间换身常服再回房间。”
这睡衣再长,也是吊带的,露着大片皙白的皮肤。
顾知祈不愿意任何人看到她身着睡衣的模样。
苏寒以为顾知祈有事情要和她谈,没有多说回衣帽间穿了件针织贴身毛衣,外面还套了个驼色大衣。
卧室外厅,叶绰手里拎着医药等待多时,一看就是来给她上药的。
叶绰看着苏寒穿着厚实走出来有些傻眼,忍不住提醒,“那个,夫人……你穿成这样怎么上药?”
“……”
苏寒嘴角微抽。
所以顾知祈是让她简单换个衣服出来,是专门让叶绰过来给她上药?
顾知祈挑眉打量她的穿着,薄唇忍不住勾起几分笑意。
衣服中规中矩,的确是她平常的穿的衣服。
她这样听话,挺可爱的。
苏寒捋了下发丝,“不碍事,伤口露出来就行。”
说着,她不太自然的脱去大衣,卷着毛衣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叶绰拳头掩唇轻咳一声,仔细查看苏寒的伤口。
确定只是简单的皮外伤,叶绰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一个外科专家,在顾知祈这儿彻底成了一个上药的小护士,这一个月尽给这夫妻俩上药了。
顾知祈站在一旁看着,直到电话响起,他抽出看了一眼号码走出房间。
苏寒看了一眼,等到叶绰上完药故作无意的问:“顾知祈的伤口怎么样了?”
“顾总也没什么大问题,腹部的伤口好了又伤,反复好几年,其实只要……”
叶绰下意识回答,后知后觉到什么立即住口。
果然是腹部的伤口。
苏寒了然,已经被看穿,她也不再拐弯抹角的问:“他的旧伤为什么会好了又伤?”
“这,我只是个擦药的医生,顾总的事我不好说。”
叶绰一脸为难,加快着收拾药箱的动作,多一句话都不敢透露。
叶绰这样谨慎,应该是顾知祈特意交代过不准他说。
苏寒紧抿着红唇,什么都没再问。
叶绰交代完伤口注意事项,立即麻溜的拎箱走人。
……
半个小时后,顾盛还没有拿到鉴定结果,他有些不耐烦下楼,打算亲自去一趟医院督促。
到了楼下,他才想起车钥匙落在顾老爷子的书房,走到走廊又折返。
这个时间点,老爷子早应该休息,书房内却还亮着灯。
顾盛心有疑虑,不自觉压低脚步声靠近,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的说话的声音他却再熟悉不过。
“你为什么不阻止顾盛和优优做亲子鉴定?等到鉴定出来,他知道优优不是他的女儿,怎么肯以顾家千金的待遇送优优出嫁!”
晚上在厅内一言不发的姜临,此时不难听出声音里的怨气。
顾老爷子掐玩着手中圆润的玉珠串,声音平澜无波,“那让他看到的确是亲生的结果不就好了。”
姜临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半晌,他才开口:“可顾盛不是派人去盯着了么?医院那群人有时间准备一份假结果吗?”
顾盛打电话时,姜临亲口听到让自己信得过助理亲自去盯着,没有事先准备,恐怕抽不出空隙造假。
顾老爷子缓速转动着手中的珠子,浑浊的眼睛带着不明的情绪,“我的儿子我了解,从小木屋回来,我就知道无论怎么劝他都会执意要做鉴定。所以在回到客厅路上,我已经给他名下的私人医疗机构打过电话,交代他们事先准备好一份他和优优系亲生的鉴定报告。”
此时,门外顾盛神色惊骇。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绝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儿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