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椒，昊昊，这个摊位在卖奥数题，你们要不要买几本回去练练，昊昊明年不是要升六年级吗，赶紧趁现在多练习，到时小升初的时候才能考个好中学。”
炎娜东瞅瞅西看看，终于在一个卖二手课本的摊位上寻到了宝贝，遂招呼着炎椒椒和炎昊过来挑选，顿时吓得炎椒椒一怔，脑中正在构建的旧货交易大楼随之土崩瓦解。
“不要！”
而后，二人同时摇头，并往一旁走去，生怕被炎娜抓过去买练习题。
“妈，我都高二了，用不着这个，你给昊昊买一本吧。”
瞟了一眼同样惊惶的炎昊，炎椒椒似乎看到了同为学渣的影子，随即将炎昊推了过去，嘴上说得一本正经，眸中却溢满促狭，尤其在看到炎昊被炎娜拉着去挑选奥数习题后，就差没有笑出声来。
“姑姑，我也用……”
“快说谢谢！”
未待炎昊将拒绝的话说出来，炎庆上前就摁住他，并接过炎娜选出的一本奥数习题，卷成卷儿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谢。。谢谢。”
炎昊抿了抿唇，才勉强道谢。
“嘿嘿！”
炎椒椒见状，掩口葫芦，笑得更欢。
“椒椒妹儿呀，你在自贡读书的时候，学习如何呀？”
炎九凤见状，遂向其试探询问。
她只知道这一家三口来到重庆前，炎娜就帮炎椒椒办理了退学，并让钱进来帮忙在重庆找新学校入读，但却不知炎椒椒的成绩如何。
他们老炎家祖祖辈辈都在江上讨生活，没什么文化，也没机会进学堂，直到新中国建立，炎九凤才如愿加入扫盲大队，学习算术和认字，而到了儿女那一辈，只有炎正善读书，奈何他初中毕业就去当了兵，没有选择读高中考大学，至于炎娜和炎庆，则在初中毕业后，相继走上了下乡之路，没再上学。
所以，炎九凤只能盼着炎椒椒他们这群小辈里面出个大学生，当然，能出三个最好，不过，看炎昊那个样子，多半和他爸一样，没有读书的天赋。倒是炎椒椒，其父出身书香世家，想必是个读书的料。
想到此，炎九凤笑容愈灿，估摸着炎家未来能出两大个学生。
“咳！还。。还成。”
炎椒椒心虚地捋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囧着双眉笑得尴尬。
“那就好，66中呢，虽然不是咱们这儿的重点中学，但却是西南政法大学授予的优秀生源基地，你钱爷爷的儿子，也就是你钱叔叔，以前就毕业于66中，而后考取了西南政法大学，并留下任教，再后来，就去国外留学了。如果你也能考上西南政法大学，今后出来当律师，又体面又稳定，对象也好找。”炎九凤笑语盈盈道。
“呵呵。。当律师呀？”
闻言，炎椒椒的双眉直接囧成了一个倒八字，心虚得险些脱口而出：外婆，律师是指望不上了，厨师倒还有两三成的可能性。
“你们在聊啥？”
炎娜挤到二人中间，莞尔笑问。
“在聊椒椒妹儿以后当律师的事情。”炎九凤笑着说道。
“她？当律师？”
炎娜失惊打怪，扭头看向已然把自己胸前那缕头发绞成麻花的炎椒椒，差点冲口而出：怕是厨师都当不上。
“是呀！椒椒妹儿这么聪明，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炎九凤笑着点头，未曾留意到母女二人此刻的眼神交流。
炎娜：吹牛不打草稿？
炎椒椒：不是我，我没有。
“妈，你们终于回来了，幺弟没事吧？”
炎椒椒一路都被炎娜剔抽秃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幸从“输得起”到“炎家老灶”的路程不远，当她看到出来相迎的曾素芬后，立马松了口气，赶紧跑上去打招呼问好，“大舅妈，你还认得出我来吗？”
在炎椒椒八岁那年，曾素芬曾带着刚满一岁的炎鸣，跟随炎九凤去自贡看望过他们一家三口，而曾素芬独有的江南长相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尽管，时隔多年再见，曾素芬白皙的鹅蛋脸不再丰盈，并长出了一些皱纹，但其眉眼间的温柔似水依旧没变，让她倍感亲切。
“咋认不出来？跟你妈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曾素芬笑着拉过炎椒椒的手，眉眼弯弯，又在看到没被揍得六亲不认的炎庆后，丢心落肠。
“嘻嘻！外婆说我比我妈长得好看。”炎椒椒娇笑道。
“嘁！”
炎娜白了她一眼，向曾素芬颔了颔首，便径直朝笑眯眯站在一旁的胡文宣走去，附于其耳小声问道：“我这对眉毛是不是纹得不好？”
“啊？”
胡文宣一脸懵逼。
“十一妹说像画的。”炎娜又道。
“额。。这个怎么说呢……”
胡文宣丁丁列列，瞄着炎娜渐变不豫的神情，脱口道：“不如我再帮你添两笔，画龙点睛。”
语毕，不待炎娜回应，就拉着她进了门，去厕所画眉。
“妈，我肚皮饿了，什么时候开炒锅底呀？”
炎庆走进店里，寻着风扇正对面的藤椅坐下，而后看向曾素芬，问道：“鸣鸣呢？还在少年宫吗？”
“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曾素芬一边回答，一边系好围裙跟着炎九凤走进厨房，准备给她打下手。
“瞧瞧！你弟才八岁，都不需要人接送，你呢，都快十一了，还要你妈接上接下。”
听得此话，炎庆长腿一伸，便向炎昊踹去。
“哟！昊昊这是怕迷路？”
炎椒椒揉着炎昊的头发，一阵乱刨。
“才不是，我又没让我妈去接我。”
炎昊一撇头，躲开炎椒椒的魔爪。
“你妈不去接你，你指不准就跑去下河玩水了，现在是洪水季，你最好离江边远些，小心把你冲到武汉去。”炎庆警告道。
“最近又没涨水。”
炎昊嘀咕一句后，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你又要去哪里？”炎庆忙问。
不过，炎昊没有应他，很快就跑没了影儿。
“小舅，我去帮你看着他。”
说着，炎椒椒抬脚就跟了过去。
“你是椒椒姐姐吗？”
就在炎椒椒转身之际，一个糯糯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她寻声望去，便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正站在门口，胆怯而又欣喜地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