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吗?你都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眼见着日子转好,他也老了,你没必要和他离婚了,大不了对他不予理睬就是,过好你自个儿的小日子。”
得知罗丽打算离婚后,炎娜单独来到她开在较场口的服装店,向其苦口婆心地劝导了一番。
“娜姐,当年你叫我离婚的时候,我就该听你的话,而不是被牛二哄两下就掉头回去,如果当初我带着灿灿离开了,她现在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她还不到十七岁,一个人漂泊在外,该怎么活下去啊!”罗丽痛苦地啜泣道。
“我已经让椒椒的男朋友发出寻人启事了,应该很快能找着她,你别急。”炎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用的,她是铁了心要离开我们,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跑去外省读卫校,还一年半载不见回,我问过他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说灿灿性格孤僻,在学校也没个朋友啥的,她都失踪一周了,才被系辅导员发现,可见她在那里有多不合群。都怪我,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带着她离开这个满是疮痍的家,应该早点发现她的问题,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
罗丽越说越难过,险些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幸好炎娜及时察觉,赶紧给她倒来杯水,又为她轻轻顺背。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支持你,这是当地一位刑警的电话,他是我女儿男朋友的大学同学,你到了地方,安顿好后,就联系他,他会帮你寻找灿灿的下落。”
说着,炎娜就递给她一张名片,又问道:“那你的店怎么办?让小娟帮你继续打理吗?”
“不了。”
罗丽摇摇头,说道:“我打算转手给庆哥和十一妹,昨晚已经和十一妹说过这事了,她给了我一笔不错的转让费,够我在外地生活的开支了。”
“那你自己要保重,找到灿灿后,记得同我们讲一声,我们才好放心。”
炎娜紧握住她的手,悉心嘱咐。
“娜姐,谢谢你,谢谢你们炎家人为我们母女二人所做的这一切。”
罗丽反握住她的手,感激涕零。
随后,罗丽就去了女儿上卫校的城市,开始与当地刑警一起,寻找牛灿的下落,而在重庆这边,她则花高价委托了一名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让他代理自己与牛力力的离婚官司。
原本,罗华玉想着人没了,钱还在,因此,她也找来一名律师,妄图分得罗丽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半家产,但她又不愿在律师费上花高价,所以,最后分钱没捞到不说,还亏了几千块律师代理费。
罗丽在决定离婚前,已然把店铺,以及其他财物转到牛灿名下,再加上那名律师的暗中斡旋,最终在保住财产的同时又全身而退。
“哎哟!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人,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们母子留下,当年要不是我收留她,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给人涮盘子呢!现在店也没了,以后我跟牛二该怎么生活呀?”
输掉官司后,罗华玉来到罗光萍的家里,捶胸哭诉求安抚,一想到今后再也不能从罗丽身上吸血,只能仰仗着大儿媳的脸色讨生活费,她就忍不住对罗丽恶言咒骂,连带对自己的亲孙女也没几句好话。
这回,同样有女儿的罗光萍反而对罗丽的做法赞同支持,也对她失去女儿音讯的焦急与担忧身同感受,所以,她并没有帮着罗华玉说话,而是理性客观地劝道:“老罗呀,牛二现在才五十出头,身子骨也不错,与其让他闲在家里,不如让他出去找些活干,才好帮补家用。”
“可他都懒了大半辈子,哪里肯出去吃苦哟?”罗华玉凝眉道。
“如果舍不得他吃苦,那你只能全靠你大儿媳的施舍过活了,你也知道,牛大不似牛二,媳妇的话就是圣旨,若是哪天惹你大儿媳不快,兴许,你每月的生活费不断也减半。”罗光萍别有深意道。
“这……”这还真有可能!
罗光萍的话让罗华玉陷入了沉思,也让她意识到罗丽对这个家的重要性。
“你说,我让牛二去哄哄罗丽,她能回心转意吗?”
少顷,她抬眸看向罗光萍,试探询问。
“哈!”
闻言,罗光萍笑了,骤然对这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老太太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妈,你没听过近墨者黑的道理吗?你成天跟罗奶奶混在一块儿,就不怕老了也会变成她那样?”
等送走罗华玉后,躲在屋里的王央央才推门而出,对二人的忘年交评头论足。
“哎!你罗奶奶也是个可怜之人,年轻的时候因长相貌美,被较场口的一个小教头强纳为妾,好在,那人虽然生性跋扈,但待她不错,只可惜,在她生下牛二后不久,那人就撒手人寰,她随即被正室赶出了家门,只好攥着仅有的小金库,辗转来到十八梯安家。她这一生啊,过得懵然无知,分不清孰对孰错,但本质并不坏。”罗光萍嗟叹道。
“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薛祖祖还不是地主家的续弦,可她就比罗奶奶有远见,在地主死后,立马带着孩子离开了地主家,彻底与其划分界限,这才躲过了文革期间的那场风暴,还把子女各个教育成才,为国家造福的同时,也有了现如今的舒坦生活。还有炎奶奶,她在丈夫死后,别说小金库,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全靠挑担卖火锅在十八梯重新开始,要说造孽,炎奶奶的身世才最悲惨,可她却比罗奶奶活得明白。”王央央反驳道。
“嗯,这都是个人的命和个人的选择。”
罗光萍难得没有与自己的女儿争论不休,而是顺势而语,这令王央央分外愕然。
我妈今天怎么怪怪的?
“央央啊,抽个时间,安排我和你爸与文俊的父母见上一面吧。”罗光萍忽然道。
“啊?”
王央央惊诧更甚。
“你今年都30了,再不结婚生子,就成高龄产妇啦!”罗光萍着急道。
“可你不是不同意我和文俊在一起吗?”王央央嘟囔道。
“罢了,女大不由娘,我可不想你成为第二个牛灿。”
罗光萍摆摆手,彻底放弃对女儿婚事的干预和控制,任由她选择自己的幸福归宿。
两个月后,在赵晖大学同学的帮助下,罗丽终于找到了牛灿,后者并未失踪,而是不幸遭遇车祸,还被肇事司机弃之不管,后在一名好心路人的帮助下,才送医治疗,不过,因为受伤严重,这一昏迷就是近俩月时间。
多年后,炎椒椒无意间在成都碰到了这对母女,发现她俩开了间母婴店,而罗丽也结婚生子,并怀上了二胎。
在她们离开那对吸血母子后,终于过上了真正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