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问马骏：“娃娃，你电话里说，你们在这儿画画，要呆五天是吧？”
马骏点了点头。
“行，到时候我再过来，带你们下山。”
老覃又看了看沈云泽：“你们俩呢？”
沈云泽答道：“我们在附近山里转转，大概也是三五天吧！”
老覃点头：“行。这几天要是有事找我，翻过这个山头，穿过那道谷，就是我们抱石村。”
他说着，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马骏。
“我给你们留一个电话号码，但是山里信号不稳，忽好忽坏的，不一定能打得通。”
老覃说完，转身背着手往山那头走了。
学生们在周围找空屋子。
沈云泽和沈云灿也找到了一间屋子。
推门进去，里面顿时传来了一股霉味。
沈云泽拉着沈云灿闪到一旁，敞开门交换空气。
等了一会儿，两人才走了进去。
屋里四壁空空。
只有一张土炕。
窗子就是几根木条，糊上白色的油纸。
沈云灿皱了皱眉头：“这地方，也能住人？”
沈云泽耸了耸肩膀：“你们拍戏从来没到过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吧？”
沈云灿摇摇头。
沈云泽接着说：“我们有时候到乡下去捡漏，倒是去过这么穷的地方。”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塑料布和大被单，在大土炕上垫好，再铺上睡袋。
沈云灿站在一旁看着，竖起了大拇指：“行啊三哥，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入乡随俗！”
沈云泽：“我这是赶鸭子上架！”
收拾停当，两人坐在炕上歇了口气。
“走，到山里先转转看看！”沈云泽提议说道。
两人走到屋子外头，放眼眺望大山里的景色。
十万大山在当地方言里是“顶天大山”的意思。逶迤绵长，气势宏伟。
站在山间，满眼绿色，倒是很令人心旷神怡。
沈云灿拍了几张照片，想发个朋友圈。
看了看手机只有一格的微弱信号，他试了试，没想到竟然发送成功了。
“对了，趁着这会儿有信号，赶紧给岁岁打个电话！”
沈云灿一边说，一边拨通了千岁岁的号码。
响了几声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千岁岁清脆的小奶音传了过来：“四舅舅！”
“岁岁！”沈云灿叫道，“猜猜四舅舅现在在哪儿？”
沈云泽赶紧把脑袋凑过来，朝话筒喊道：“岁岁，还有三舅舅呐！”
岁岁的笑声传了过来：“三舅舅跟四舅舅在一起呐？”
“嗯嗯！我们现在在十万大山里呢！”
“这个寨子叫哑子寨！”
“这里景色不错！”
“明天我们就去找黄金陨石！”
沈云灿和沈云泽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着话筒嚷嚷着。
生怕信号什么时候断了，就跟岁岁说不上话了。
“谢谢三舅舅和四舅舅呀！”
“岁岁怎么这么客气呢！”沈云泽笑着说道，“这不是三舅舅应该做的嘛！”
沈云灿一扭头往一旁走了两步：“只要对岁岁肠胃有好处，四舅舅辛苦一点算什么！”
沈云泽追过去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候手机那边没了岁岁的声音。
看来是来之不易的信号断了。
沈云泽皱起了眉头：“你躲什么？不让我跟岁岁多说几句！小气鬼！”
沈云灿哼了一声：“电话是我打的好吗？你跟着蹭什么！”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这时候，周围的烟气渐渐淡了，只有几户人家的屋子里还有炊烟冒出来。
沈云泽忽然皱了皱眉头。
“诶，我怎么感觉，这烟气并不像是生火做饭的炊烟呢？”
他下乡淘换东西的时候，住过几个小村子。
每到饭点，炊烟冒出来时，里面除了有草木的清香，还会夹杂着大锅饭菜的香气。
而此时这里的烟气闻起来，并没有饭菜香。
里面倒是隐约有一种中药的难闻味道。
沈云泽：“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一种药味？”
沈云灿吸了吸鼻子，微微点头：“还真是。也可能那家熬药了吧！”
“也许是吧！”
两人都没再多想。
看了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沈云泽说道：“今天时间晚了，明天一早，咱们到村民家里去坐坐。”
“如果没有收获，咱们再去找老覃，问问他知不知道哪儿能找到，花点钱雇他给带个路。”
沈云灿点了点头。
两人回了屋子。
把带来的方便食品拿出来，将就着填饱肚子。
一边吃，沈云泽一边说：“我那朋友两年前来过这儿，说这寨子里挺热闹的。看起来，他是在发生那怪事之前来的。”
沈云灿：“应该是。你看看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
他接着问道：“诶，你说，他们这儿的人，怎们会好端端的都变成了哑巴呢？”
沈云泽摇摇头：“谁知道呢！”
他又嘱咐道：“咱们这几天多加小心，这里的水别喝，东西也别吃，还要当心有没有奇怪的蛇虫鼠蚁之类的。”
“嗯，有道理！”
旅途劳顿，两人早早地躺下了。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屋子里闷热还是认床，沈云泽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折腾了好一会儿，旁边的沈云灿不乐意了。
“你干嘛呢？消停会儿！”
沈云泽：“睡不着啊！”
沈云灿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沈云泽想了想，起身下了炕。
“干嘛去？”沈云灿背着身问道。
“屋里闷，出去透透气，连抽根烟。”沈云泽答道。
说完，他披上衣服走出了屋子。
山里的夜色倒是很美。
可能是由于海拔比城市高的缘故，此刻皓月当空，格外明亮硕大，如同白玉盘一般。
沈云泽点上一根烟，往前溜溜达达地走着。
空旷的山林里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虫鸣。
冷不丁，一个小孩子的笑声传入了耳际，把他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在一棵树下边，蹲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一辆模型小汽车。
时不时地发出两声稚气的傻笑。
沈云泽皱了皱眉。
有点奇怪。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晚上的还不回家？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不是城市，山里的孩子都是纯天然散养惯了的。
家长也没有那么精心在意。
沈云泽走过去，低头问道：“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小男孩仰起头，看了看他：“爷爷让我再玩会儿。”
“哦。”沈云泽点点头，转身刚要离开。
就听小男孩又说：“叔叔，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他说着，伸手把小汽车递了过来。
沈云泽本来是不想多逗留的。
除了他的宝贝大外甥女岁岁之外，他可没耐心陪其他小孩子玩。
不过小男孩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眼巴巴地望着他，令他有点不好意思拔腿就走。
行吧，敷衍他两下子就完事。
沈云泽从男孩手里接过他的小汽车，刚要比划着逗逗他。
然而当他看清了自己手里小汽车的造型时，顿时吓了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