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消雾散
竞然2025-10-14 09:538,841

陈默: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连认识都不认识,人家买彩铅说两句话,我就看上人家吗?真是的。

刘置:你小子不说实话,看上又怎么了?郎才女貌的,不挺好吗?

陈默:滚滚滚,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你。

刘置:啊呸!

陈默:哈哈哈哈……

刘置:你就骗我吧,要是单纯的说两句能那种模样吗?

陈默:哪种模样了?

刘置:那种……一看就有高兴的事,挺羞涩的,看着还特别甜蜜,哎,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搞对象不可能这种模样的。

陈默:那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跟别人吧,哎,嫂子回来了吗?

刘置:没有啊,对了,你发信息说再去一次,还走着去,你要干嘛啊?

陈默:当然是为了小说啊,开车一会儿就到了,没什么体验感,我想着再仔细地看看那里,环境、地形等等,要是可以的话就不去别的地方转了。

刘置:走着要一个多小时啊。

陈默:溜溜达达就到了,走,现在就去。

刘置惊讶地问道:现在?这都快中午了。

陈默:现在去怎么了?带着点吃的,边走边吃,要么到了再吃,再买两瓶啤酒。

刘置:一会儿我还有事呢,今早晨打的电话,说水管有点问题,让我过去看看,明天吧,明天我早点来,行吗?

陈默:明天……要不下午吧,下午你应该没事了吧?

刘置:还不知道水管问题大不大呢,要是挺严重的话,那就得大修了,人家租的我的房子,我得管啊。

陈默:那……那好吧,明天你可得早点来。

刘置:我知道,你也真是的,非要走着去。

刘置说着便离开了文具店,对于所谓的走着去,他是能不走着最好,非要走着倒也能勉强,他来的目的就是问问虚实,不曾想到却遇上了静静。首先他说的话不假,确实在早晨的时候一位租客打过电话,也确实是水管出了问题,他也答应人家一会儿去看看,因为答应人家了,又因为不知道问题严重不严重,所以就无法听从陈默的“安排”。

至于静静的事,陈默的说法让他半信半疑,静静当时的那副模样他看的真真的,他很难相信正常情况下买卖双方单纯的两句话就能致使那样,这解释不通的。很有可能正如他说的那种情况,陈默看上静静了,陈默虽年纪大了点,但人长的帅气,又是单身,而静静同样作为“单身”,对陈默难免不心生好感,所以,两句话也好三句话也罢,只要对眼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某种反应。

又一想,感觉陈默没理由骗他的,毕竟陈默不知道他跟静静之间的事,毕竟喜欢一个女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再加上他与陈默这么深的交情,五十万块钱都借了,怎么可能有事瞒着哥们,如果那样,陈默本人也会自觉不地道的。

总之,要么陈默没说实话,要么陈默说了实话,静静的状态另有其因。

当他到了租客那里,发现水管问题并不严重,很快就处理好了,那接下来就没事了,他想了想,没事今天也不去找陈默了,还是如约定好的那样,明天再去吧。随后他突然产生一种想法,就是去找静静问问,甭管静静那种模样是什么原因,直接了当的问静静再好不过了,想必静静也一定会说实话的,看看到底是因为陈默才有点的,还是因为别人才有的。

他很快拿定了主意,他要去找静静问问,哪怕同样的什么都没问出来,哪怕同样的半信半疑,也好过自己在这瞎琢磨。

恨也好,爱也罢,自己睡了一年的女人,很难一点也不关心,而且现在的情况正处于要不要下定决心的关键路口,他有必要了解静静的一举一动。

丽丽还得再过一阵子才回来,他一个人在家,这个时间段干什么都方便,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去找静静,如果与静静的关系仍像以往那样的话,他甚至敢把静静带到家里来。同时他也意识到,一旦下了决心并计划完成,最好的时机莫过于这个时间段了。

既如此,他想着傍晚的时候再去找静静,如果静静出去玩了,或者干什么去了,到傍晚肯定回家的,而他也省的扑空了。他不敢再跟静静有任何的电话联系,他相信,他也这么认为,多一条通讯记录将多一条羁绊,多一条不利于他的证据,少一条通讯记录便少一分事情真相大白的可能。这是他的盘算,也是他整个计划的前提。

一下午的时间刘置都无所事事,在街上溜达来溜达去,想回家又觉得没意思,不回家同样没意思,便一直溜达,看看这里,又观察观察那里。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位很像王花开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物件,当距离近了一看,就是王花开,而黑色的大物件是一个新的行李箱,肯定刚买的,但不知在哪买的。

刘置:阿姨。

王花开这才看见刘置:哎哎,是刘置啊,在这玩呢?

刘置:是,玩呢,您这是买的行李箱啊?

王花开:对啊,家里有点东西没地方放了,买个柜子吧,又太大,正发愁怎么办呢,刚好看见这个行李箱了,大小合适,又能装不少东西,一问还挺便宜。

刘置:是是是,挺好,等哪天我也买一个,哈哈……

王花开:哈哈哈……行,你接我玩吧。

刘置:哎。

王花开提着行李箱离开,行李箱个头着实不小,看上去着实能装不少东西,只是,毕竟在家里,行李箱再好也并非长久之计,怎么就想起用行李箱代替柜子呢?刘置看着、想着,如果在他家,他肯定不能同意这么干,他相信丽丽也不会这么干。

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五点一刻的时候陈默关好文具店的门,按着静静说的地址赶往静静家,约好的是六点,总不能六点出发。当他到了静静家的时候,静静一切准备就绪,本来认为快要搬走了、没打算收拾的房间在这一刻重回以往的温馨,该摆放的摆放,该打扫的打扫,这让陈默最先的感受是:哇,女孩的房间里就是不一样,香气扑鼻,到处都透着暖意和温柔。

等陈默站定了,静静直接一个拥抱,紧紧抱着、嗅着,她已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已然完全进入了恋爱的状态,以她的心思,恋爱嘛,就得抱,就得亲。

陈默似乎也适应了这层关系,所以,当静静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手也不再不知所措,而是很自然搭到静静的身上,第一感觉就是香,第二感觉是软。两人这么抱着,此时,静静无比期待的、心砰砰直跳的找寻陈默那张性感的嘴,她慢慢地将眼睛闭上,呼吸异常的急促,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而下一刻,陈默慢慢地靠近,他突然变得非常小心,静静的那张透着香气并看起来极其柔软的小嘴巴距离他如此之近,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顺利亲上,他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终于亲上了,总归亲上了,紧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外边天阴沉沉,好像又要下雨的样子。客厅里,原本两人站的位置、拥抱亲吻的位置已经没了身影,侧耳听去,卧室里传来的声音一边低沉一边高昂,还伴随着床的吱吱声,动听的声音,足以让全世界为此而停滞。

大约六点半左右,刚才的声音消失无影,重新回归安静。静静幸福而甜蜜的躺在陈默的怀里,陈默则倚着床头,此时的两人可谓无声胜有声,都还沉浸在刚才那美妙的一刻里,都从刚才那美妙的一刻又进入另一个美妙中,尤其是静静,她不仅身体上得到了满足,精神上也很大程度的得到了慰籍。不过又说回来,这可是她足足准备了一下午的结果,同时,这也是她所有的期待中一个开始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陈默先开口说话了,在说话之前他伸了伸胳膊,把原本就揽在怀里的静静重新揽了揽。

陈默:你还好吧?

静静温柔的像一只小猫一样,一边轻轻点头一边轻声“嗯”了一声,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好极了,从来都没这么好过。之后便再次安静下来,她忽然发觉躺在陈默怀里能让自己变得特别平静,能无形中除去大脑中所有干扰自己的杂音和杂念,从而产生一种无从有过的放松感。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也正因为这样,她那一肚子想说的话在此时此刻显得不再有价值,只有平稳的呼吸,只有让她如痴如醉的来自于陈默身上的体香和温度,这被她看作永恒。

可惜好景不长,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安静的两人,咚咚咚……

陈默问静静:谁啊?

静静:不知道啊,很少有人来我家的。

其实静静比陈默更纳闷,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是谁,她纳闷除了刘置按时按点的来之外没有一个人来过,这一年来都是如此,怎么就今天有人突然敲门呢?敲门声再次响起,听起来还挺急,她已然来不及细细思考,和陈默慌忙找衣服、穿衣服,在穿衣服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不会是刘置吧?她有点愣了,呆在那里,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开门好还是不开门好,她无法想象万一真的是刘置会怎样。

陈默:怎么了?去开门啊。

静静有点六神无主:哦哦。

陈默已经穿好了衣服,当然,鞋子不能算。静静下身穿好了,上身内衣外边穿的衬衣没系扣子,就这么一裹,然后一边裹着衬衣一边惊慌失措地去开门,然而,来人正是刘置。

尽管静静已经心提到嗓子眼了,但开门看到刘置的一刻还是心头一惊。她傻了,她呆呆着看着刘置,脑袋里嗡嗡作响,平时应变能力很强的她在此时大脑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紧接着一种无力感充斥全身,大脑不受控制的重复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不光静静愣在原地,刘置也愣在原地,因为他看到了陈默。当他看到陈默后再看静静,那没系扣子只裹在身上的衬衣就能让他顿时明白,这两人肯定有事,这也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测。不过让他意识到问题严重的是,他也暴露了。他能轻车熟路的来到静静家,并且在静静开门之后一只脚下意识地迈了进来,仅凭这一点,陈默就不可能相信他与静静素不相识,或者走错了。陈默不傻。可笑的是今天上午他还假装不认识地打听陈默与静静呢。

那他该怎么办呢?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与对策,无论是假装成房东的朋友,还是假装成静静的普通朋友,都很难逃过陈默那细腻的心思,即使能逃过一时,也终不会逃过一世。而一旦被陈默认定了事实,那后果无法设想,在他眼里,失去陈默这个朋友不比失去丽丽强多少。

刘置不敢往前迈步,再走也已经晚了,正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陈默先一步说话了。

陈默分别对着刘置和静静说:今天上午你不是还打听我跟她的吗?你好像对她家比我还熟悉,恐怕不止一次来这里了吧?昨天你(指静静)不是说不认识他吗?还说他一看就不像好人,原来你俩合伙骗我一个人,是吧?

刘置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从陈默的话里他得知昨天他与陈默在一起的时候也被静静看到了,大概是在上午。

静静很慌张地说道:你你你听我说……

陈默打断静静:说什么?从刚敲门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你开门看到是刘置直接愣在那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来,你俩的关系见不得人,是不是?

静静: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默再次打断静静:那应该是哪样?我误会了,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别再骗我了好吗?如果你坦白的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我兴许还能尊重你们,但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为什么已经有男人了还要去找我?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到你们会有藏不住的一天?!还是你们合伙骗我有什么目的?

静静:你你听我说……

陈默又打断静静:你不用再说了,我也不会再相信你,我告诉你,我跟你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打扰我,好不好?还有你(指刘置),你觉得这么对待朋友好吗?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这是我今天撞见了,假如我没撞见,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我真是瞎了眼!我……

陈默义愤填膺地说个不停,静静想说说不了,于是就不断地插话:你,你听我说,你听,你,你听我说!!!

静静终于急了,并吼了出来。她这一吼,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刘置被她这一吼下了一跳,陈默的愤怒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本人因为自己的着急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她胸脯一上一下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大脑似乎还产生了一阵空白,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了,紧接着她有些后悔,后悔因为自己的着急吼了陈默,知道了自己失态了,从而变得更慌张更害怕了。

静静: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说……

静静正说着,陈默恨恨地哼了一声,迈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把将门口正中位置的刘置推开,刘置一下子就撞到门框上,没站稳,接着又撞到墙上,而他脚步不停地匆匆离去。静静彻底慌了,而且已经哭了出来,带着哭腔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陈默……

陈默……

陈默!

此时这个房子里就剩下刘置了,他仍在那里靠着墙。刚才的一幕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果不是身上还有疼痛感,他真有点怀疑刚才的一幕是不是在梦里。他记得一年前刚租下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也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在成功拿下静静的心情高兴之余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感叹:哇,感觉一切都像梦里一样,不过这一丝感叹很快就散去了,随后的一年光景里他享尽了他想要的,但从来没再感叹过。

如今感叹再次产生,只不过是变了味的、状况完全不同的。静静和陈默虽然已经离开,但静静刚才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却一直“回响”在房子里,讽刺的是,并不是呼喊的他。

刘置靠着墙,心情五味杂陈,房子里的“回响声”在持续了一阵后被一位居民的下楼声中断,这个居民还往里面瞧了瞧,见刘置也在看他,扭头就走了。因为这个居民的出现,刘置终于挪动了脚步,他边走边看的一直来到卧室,尽管已经清楚陈默与静静的“真相”了,有某种思想准备了,但卧室里的场景还是让他一惊,那地上,那床上,甚至那气味,他呆呆地看着,每一处都彰显了当时的快乐与柔情,每一处都扎在他的心窝上。

他哭了,他瘫坐在地上,他所谓的思想准备居然这么不堪一击,同时,他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想法。

他爱过静静,他也终于意识到,现在他仍然是爱静静的。

外面下起了雨,天气越来越凉了,这场雨的到来似乎在提示人们厚衣服要重新翻出来了。陈大年坐着轮椅待在阳台上,他可能也有一些意识,比如下雨的哗哗声,比如雨点打在玻璃上,再比如阵阵凉气吹进屋里时身体的感受等等。他不可能一点意识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一拉了尿了就发出“嗯嗯”的声音,还有,每逢王花开推着他去外边玩的时候,尤其在扶着他下楼梯的那一刻,他都能表现出不一样的神态,这个神态可能就是高兴吧。

此时的王花开却忙个不停,新买的行李箱打开了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从平时吃的药物到洗漱用品全都放到了行李箱里,再是自己的衣服,有薄的有厚的,一一叠好,也都放到行李箱里,还有什么?王花开一边看着一边寻思,对了,还有鞋子,从所有鞋子当中选出了三双最喜欢的,又找来三个塑料袋,一个塑料袋装一双,三双鞋子要占用很大空间了,把衣服重新叠放之后这才全部放下。

满满的一行李箱东西,搞得最后差点合不上。

今天下午的时候明明告诉刘置是因为家里有点东西放不下,买行李箱是用来代替柜子的,现在再看,王花开无疑是撒谎。

王花开将行李箱放到地上,然后环视屋子,仍在想着看着还有什么东西忘记的,没有了,全拿齐了。她又来到客厅,陈大年自然还在原来的地方待着,而她紧紧注视着陈大年,注视了好长时间,在这期间,她的神情从痛苦到痛恨,再到怒不可歇,随后她出门来到楼梯口处,像看陈大年那样看着楼梯,一阶一阶石灰结构的楼梯看上去坚硬无比,如此危险的构造,事实上,就是一个正常人摔下去都会伤筋动骨。

巧的是,这会儿既没有上楼的人,也没有下楼的人,没人知道王花开像幽灵一样站在这里。她的状态很恐怖,神色很吓人,渐渐的她开始深呼吸,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也异常的有神,她的大脑突然嗡嗡作响,紧接着双腿发软险些瘫坐在地上,她一手扶着护栏强支着身体,但终归还是没支撑住,坐到了地上。

她哭了,哭得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痛苦,在一瞬间她好像老了十岁都不止。巧的是,在她痛哭流涕的这段时间仍然没有人上下楼,这就意味着没人注意到这位可怜的老太太,他们可能正家庭团聚,也可能正在享用美事,谁能想到,曾经梦想着能和他们一样生活的王花开在如今只能将半生的痛苦发泄在楼道里。

她终没能迈出那一步。

有多少次她认为距离那一步越来越近了,并期待那一步的到来。

外边仍下着雨,万家灯火,因为雨的到来让人们进一步觉得家是个温暖的存在。王花开停止了哭泣,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她穷尽一生追逐幸福,幸福却离她越来越远。

因为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极少,车辆也比往常少了许多。陈默在雨中快步走着,衣服已经淋湿,头发上、脸上也都是雨水,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擦一擦,很明显,此时此刻,雨水的浸湿所带来的凉意已经完全比不过他的心寒,他是失望的,是悲痛与愤怒的,同时也不能否认他内心的矛盾。

他爱静静。

是静静将他已经压制多年的对爱情的渴望重新点燃,可是,正熊熊燃烧的渴望又被静静亲手浇灭了。

他开始恨静静。

当爱产生的那一刻,恨也在悄悄等候着。他本可以听静静解释的,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一个字也不想听,这也是他内心的矛盾之处,因为除了愤怒与寒心之外,他潜意识里害怕从静静嘴里说出事情真相,害怕他那八九不离十的猜测被静静坐实,这也是他选择离开的原因。离开是离开了,可离开之后他并没有打算回家,雨一直下着,他就这么一直走着,这一刻的他,可以说淋雨成了他极其需要的,他多么希望雨再大一些,以冲洗他内心的悲伤,以让他尽快从悲伤里走出来。

然而,雨不会听他的话,不会因为他的悲伤给他一场痛快淋漓,又因为悲伤,他的大脑一路上不断重复着两句话。

不用再问了,已经是事实了。

不,还不是事实,我还没听静静解释。

不用再问了,已经是事实了。

不,还不是事实,我还没听静静解释。

……

他无法如愿的尽快从悲伤里走出来,而且越想忘记就越回忆,从而更悲伤了。他忽然产生这么一种想法,下雨,细雨蒙蒙,是否已经说明天公对他的悲伤而产生的同情与怜悯呢?如果不是为他,又是为谁呢?

虽然自陈默离开静静家之后,静静随后就追了出来,但陈默的脚步实在是快,转眼之间就消失了人影,静静只能四处查看、到处寻找。她更痛苦,眼泪直流的,一边大声呼喊着陈默,像疯了一样,她绝没有想到刘置会在这个时候来,更没想到刘置的出现让她刚得到的幸福迅速飞走了。她非常后悔,后悔认识刘置,后悔自己的大意,她极其不甘心,她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如有可能让陈默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她愿意百倍千倍的付出。

可是,陈默在哪里?她抓狂一般到处奔跑,雨水淋湿了衣服,打湿了头发和面孔,也尽管衬衣里面什么都没穿,脚下穿的是拖鞋,完全一副落难逃命的样子,但她已然没任何心情去在乎,哭着,后悔着,不甘心着,大声呼喊着,在这一刻,找到陈默的重要性已经超过所有形式的别人眼里的嘲笑与惊奇。

陈默!

你在哪里呀?!

紧接着又是一阵哭泣,一声声的呼喊加上哭泣引来各种不同的人观看,这里边包括路人暂时性的驻足,还有商店老板那抽着烟的惬意。喊,没有应声,找又找不到,一段时间之后可能是因为累了的缘故只剩下哭泣了,静静心如刀绞,她知道,一旦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今天陈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以后更不会再听她解释,她不得不内心发问,难道缘份到此为止了吗?难道这就是报应吗?难道刚得到的幸福就要葬送了吗?

她满心不甘,她恨自己,恨刘置,甚至恨起了陈默,恨陈默这般绝情,怎么就不听她解释呢?

事实上,即使陈默听她解释,她所谓的解释也只不过是再次撒谎。她不可能一五一十的全告诉陈默,她会轻描淡写的、避重就轻的解释她与刘置的关系,以及为什么知道她的家并为什么会来,她会重点强调之前的这一篇彻底翻过去了,绝不会背叛陈默,她也完全可以发誓,再毒的誓言都可以。话又说回来,即使没有刘置出现这桩事,她要强调的,或者发什么誓言,也是她心里真正所想的,因为她太爱陈默了。

静静坐在马路边上呜呜哭着,雨水打在脸上,已然分不清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雨水,那些惬意的商店老板们还在看着,远远没有离去的意思。当静静正悔恨无措时忽然看见前方不远有一个人很像陈默,她一下子来了精神,站起身来,一边朝那个方向快步走着一边察看是不是陈默,越走越近,脚下有水洼的地方也毫不在意,直到距离更近了,她才看清那个人正是陈默。

其实陈默并没有走远,一直在这附近徘徊,而此时此刻正好走到距离静静不远的地方。他没有看见静静,他认为静静很可能在追了一段距离后就回去了,当静静看清他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仍在重复的那两句话,像着魔了一般。

静静喜从心来,快速地向陈默跑去,因为重重的脚步声让陈默在此时也看向她这边,这一看,瞬间一愣,他没想到跑来的人竟然是静静,模样是那么的狼狈,眼睛哭得通红,全身上下湿淋淋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白天的精致。陈默愣愣地看着,静静也光顾着看他了,突然脚下一滑,猛地一下摔倒在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水不说,连拖鞋都飞出去了,但她丝毫没顾及身上的疼痛,一边带着哭腔喊着陈默一边急迫地爬起来。

陈默下意识地去扶静静,他这个举动,静静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一把就抓住陈默的手,紧接着上前一下就抱住了陈默,这一抱可再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同时嚎啕大哭,把肚子的情绪全化作了委屈发泄了出来。

陈默一动不动的,任凭静静抱着,他没有再去恨静静,相反,他心里的恨和悲痛正随着静静的嚎啕大哭渐渐消散,他大脑所想的也从之前重复的那两句话变成了一句话,那就是:不管静静以前有过什么事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就让那一切过去吧。毫无疑问,他的思想正在发生扭转,而扭转的基础终归还是爱着静静。

令他欣慰的是,静静同样是爱他的,甚至高过于他,能在这样的天气下毫无顾忌的追逐于他、并痛哭流涕的找到他以及紧紧抱着他就足以说明。

他的大脑里在这一刻又产生了另一句话:既然静静是这么爱我,我为什么还要抓着她以前的事不放呢?何况那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陈默终于也抱住了静静,就这样,两人以拥抱、以哭声、以温度代替之前所谓的解释,在雨里站了很久很久。

一年后……

陈大年因病去逝了,陈默和已经怀孕的静静为他办了丧事,当然,一切从简。作为儿媳的静静,在这一年里她反复琢磨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陈大年的时候会有那种别样的感觉,但最终也没琢磨明白,不过,依托那种感觉的存在,她对陈大年可谓照顾有佳,让街坊邻居都称赞她很孝顺。

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当初静静订下的那套。为买下这套房子,陈默将原来的房子卖掉,用那个钱交了这个钱,最后还仍然差十八万,好在刘置乐意帮他们出这笔钱,他当时平稳而惭愧的对陈默说:虽然我掏不出那一百八十三万,但掏个十几万还是没问题的,这十八万加上之前借你的那五十万,就当作对静静的补偿吧,当然,这也是一种自我救赎。

新房子里没再装置书房,这意味着陈默没打算继续“写作”,意味着那之前放在书桌上的信纸和笔、尤其是信纸上的那四个字所建立起来的氛围,随着那个房子的出手轰然而散了。

自陈大年病逝后,王花开也离开了这个地方,永远的离开了,放了一年之久的行李箱又有了用途之地,当她提着行李箱踏上路程的那一刻,有留恋,有感慨,但更多的是期待。

荒凉的芦苇地和河沟那里依然荒凉着,除了几个钓鱼爱好者探寻钓鱼之地以外没人去那里,随着年深日久,它的荒凉加上它已有的传言让人们越发相信,那里可能真死过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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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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