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我不学车
舞流云2025-07-02 21:216,108

这边萧辰逸在送莫心怡回去的路上,一路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脑中还在不断闪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红灯!”一声急呼拉回了他的神智,潜意识里踩了刹车,一辆大卡险险地几乎插着车头而过。

  莫心怡脸色煞白,这......这差一点......拍拍剧烈跳动的心,额头都有冷汗流下来,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忍不住埋怨:“我说阿逸,你要是不在状态,这车让我来开,开车的时候能不能不开小差,请别拿生命开玩笑!”这个表哥就比她大了一岁,所以从小她就没习惯喊他哥。

  萧辰逸脸色未变,似乎并不知道刚才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回,只淡淡地抛出两个字:“抱歉!”

  莫心怡翻翻白眼,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最终无奈地说:“既然那么在意人家,刚才干嘛不追上去?”知道他的不对劲都是从超市的巧遇开始的,刚才表现得那么酷,一声不啃,现在又在这魂都没有了。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老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没有说话,前面显示为绿灯,提档重新上路,这回清出了脑海里的身影,把精神放在方向盘和前面的路况上,认真开车,只是沉默显得车里气氛有些压抑。莫心怡摇了摇头,没有再问,既然他不想说,没必要去强迫他讲,他们两人的事也实在是过于复杂。

  一年前的事她并不是一无所知,母亲的做法她也只能表示无奈而且不认同,怎么能在自家的企业洗黑钱?更不能原谅的是,怎么能对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团子下得了手?所以萧静被阿逸强制遣走时,她连求情都没有,何况就算她开口也未必有用。

  幸得他们兄妹一直关系和睦,这场变故也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始终如一的对她和乐乐好,这令她欣慰又感激。至于母亲自求多福吧,说句不孝的话,毕竟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不该多去参与娘家的事。阿逸这人她清楚,很重感情,就算再生气,那也是他的姑姑,他不会对母亲做的太过分的。这么些年,母亲控制着萧氏,连外公都对她有意见了,她有今天也是迟早的。

  车子停在了她家门口,今天是她拜托阿逸来帮忙拎东西的,老公又因为执勤没法准时下班。

  两大包日用品拎回家后,送他到门口,他忽然轻轻说了句:“就算追上去也解决不了问题。”然后走向他的车子,坐进了驾驶位,开车离开了。

  莫心怡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那句问话。从什么时候开始,阿逸变得如此忧郁,有时候可以沉默地坐那几个小时,一个字都不吐;有时候又一个人去酒吧,可以在那喝一夜的酒,直到凌晨才回来,前阵子还听说他的胃出了点问题,像他那样抽烟跟拼命,喝酒跟喝水似得,能不出问题?

  是从一年多前伊澄离开开始的吧,唉!或许哪天找她谈谈?可是......不觉心疼起这个表哥来,感情这道坎是他必经之路,别人帮不了。

  ******原来刘一新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有正当工作的,一家规模不大的房产公司,一间经营不错的酒吧。至于其他还有什么产业,伊澄暂且还没有发现。

  不过这样两种一黑一白的经营模式,也就他能顾得过来吧。白天是人模人样的西装革履的企业老总,晚上则是灯红酒绿黑色世界里的酒吧老板。她看他演绎这两种角色,游刃有余,不由慨叹,原来白和黑真的可以兼容。

  刘一新的房产公司当然不能与萧氏旗下的相比,但是也颇具规模了,在业界有不小的名气。据说已经经营了有几年,忽然想起他曾经开的影楼,还给团子拍过照,那时他是一个落魄的摄影师,原来这些不过都是他的表象而已。或者在任何一个需要的时候,他就有另外一种角色扮演。

  心里不由苦笑:看吧,那时他就开始骗自己了,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副面具没有摘下。

  他的酒吧名叫”风云“,每当夜色降临,这里就门庭若市,明显生意很不错。伊澄跟着刘一新来过几次,男人们一进了包厢,就有如脱缰的野马,本性毕露。他到了这里也格外的放松,白天的西装早就脱了扔在一边,丝棉格子衬衫解了两颗扣子,手里端着酒杯细细地品着。

  道貌岸然!她想到这个成语,正是这群男人真实的写照。白天西装笔挺,过着白领一般的生活,晚上就恣意放纵,醉生梦死。

  刘一新和他的小弟韩明靠在一起说着什么,由于音乐噪杂,她没想去听,径自拿了饮料在手慢慢喝着。看着手中的饮料,心里又觉得好笑,刘一新坚持不让她喝酒,每次来总是给她点这种酸酸甜甜,报不上名来的饮料。

  韩明新泡的妞金丽丽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娇嗲道:”陆姐,怎么不喝酒啊,来这种地方尽喝这种没有度数的鸡尾酒?“以她的年龄,不过就比刘一新小了一岁,所以他的小弟们都喊她陆姐,同时也提醒着她岁月不饶人,曾经她也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眨眼之间已经快三十岁了。

  有些讶异地瞥了一眼手中这杯彩虹一样的饮料,这是鸡尾酒吗?她还一直以为是饮料呢,不过应该是低度,她没品出酒味来。

  韩明踢了踢脚边的小杜,大声吼道:“把音乐关掉,爷和大哥说会话,吵死了。”小杜也不生气,“咻”地站起来把震耳欲聋的音乐关了,换上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就带着其他小弟去外面大厅舞池玩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小子,还有这情调?”韩明嗤笑出声,“哥,最近寒叔好像没什么动静,是在等那边的货过来吗?”

  伊澄心里一动,耳朵不免竖了起来,仔细听那边说话。

  刘一新瞥了一眼她们这边,她连忙假装跟金丽丽碰杯,余光瞟到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撮了口酒,眯着眼道:“反正你仔细着点,派去的人也别漏了底。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声音不是很大,在音乐的覆盖下,几乎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韩明点了根烟,吞吐了一口,“这不还在查嘛,毕竟时间有点久了,要翻以前的案子有些困难,您就再等等呗。”

  后面的话伊澄听不太懂,不过前面似乎提到梁寒,意思是他现在一点动作也没有,那她这不是还有得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安慰,这事急不来。

  金丽丽见男人们说话没空理她,就又拉着伊澄闲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嘿,刚才在来的路上,一辆宝马‘砰’地一声,飞出去老远,跟一现代撞了。你说这好车就是这点好处,宝马啥事都没有,现代撞得完全变形,我估计车里的人准活不了。”

  见伊澄沉默,她又自顾自地说:“阿明答应也送辆车我,我得也要好车,安全呀,宝马不至于,起码三四十万的奥迪总要的吧。我现在正在学开车呢,看到车子心里还真是痒痒的。陆姐,你开什么车,哪天给我解解馋啊。”

  伊澄轻笑了下,抽出被拉住的手去拿酒杯,又喝了一口彩虹,才淡淡道:“我没车,不会开车。”

  金丽丽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高兴,见她终于开口了,心里一高兴,顿时觉得与大哥的女人拉近了距离,忙热心地说:“让哥送你一辆好车,不会开车学呀。正好我也在学,咱一起,你来了我们还能做个伴。”

  “我不学车。”冷冷的四个字吐出来,脸已经拉了下来,金丽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仍然试图挽救僵局,这边的动静引来旁边两个人的注视。

  刘一新皱了皱眉,刚虽然在和韩明谈事情,可是眼角余光时不时的往这边看,她们俩的谈话偶尔也传过他那边。他只隐约听到什么宝马,什么学开车,回头看伊澄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淡然从容变得冰冷一片了,而且有些发白。

  认识她那么些年,要是连她家里那些事都不知道,那也妄称爱她了。他冷冷扫了一眼金丽丽,见她犹不在状态,还一个劲地劝说伊澄去学车,一点也没有发现她在拉扯的人多了一丝冷漠。

  韩明是个懂眼色的主,明显场面上的气氛凉了下来,哥的身上都有危险气息散发出来。回头就朝女友喝道:“丽丽,过来,谁让你去烦陆姐的?”至从知道伊澄是老大女人后,他们本想叫嫂子的,可是被大哥禁止了,就改喊“陆姐”了。

  金丽丽被他这么一喝,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男友一脸怒容,忙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去,一个劲的撒娇。

  伊澄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来她倒没觉得金丽丽怎么样,只当她是一个小丫头,而且是韩明带来的,她也是能容忍的尽量容忍。可是刚才她提起那场车祸时,口里的轻蔑之意,顿时让她觉得异常反感。

  那是一场车祸,几条人命,又一个家庭的悲剧在诞生。而她看到的只是宝马车的性能良好,现代车的不经撞。在他们的世界里,人命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亲眼看到父亲倒在车轮底下的她,经历了那样的惨剧,怎么可能还会有勇气去学开车?

  甚至曾经有一度,她坐在密闭的车厢里,浑身冒冷汗,手脚都在簌簌发抖,然后悲剧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努力克服了心里障碍,那心灵封闭的两年,她听不进任何人的一句话,好不容易放下,可是心里的阴影早已经埋在心底。

  所以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学车。她不愿意做个马路杀手,造成别人的悲剧。

  事已经年,无意中被翻起儿时的回忆,如昨日发生一样。就算对萧家的仇恨已经放下,但是那一幕印象太深刻,就如同刻进脑子里一样,一被翻出,仍旧嘶嘶地疼。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对于深刻到心底的疼痛,往往记得最清楚。

  记得儿时家里不富裕,爸妈才买了沥青回来在家烧,程序记不清楚了,反正那样能赚钱。她也在旁边瞎忙,拿了树枝帮妈妈一起去拌沥青,没想到往上一翘,沥青就兜头往她脸上扑来,只觉脸上剧痛,手反射性地往眼睛那一抹,然后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事后妈妈哭着告诉她,幸亏万幸,没有溅到眼睛,要不把她眼睛弄瞎了,这辈子他们俩要怨死自己的。

  那年她四岁,本不是有记忆的年岁,那件事就清晰地刻在了脑子里,因为她的眉心离眼睛一毫米处,留下了个浅浅的疤痕。伤痛早已经痊愈,可是疤痕却永远地留在了那,有时候不仔细看,都不会发泄。可是终究只是掩耳盗铃,疤痕会跟着她一辈子,抹都抹不去了。

  就好像那场车祸一样,她的灵魂再洗涤的清澈,也无法忘记那一幕身影的倒下。

  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们了,自从他们离开后,她尽量让自己忘记以前的事,告诉自己,如今他们在天国非常幸福。而她现在有陆爸爸,陆妈妈,父爱母爱一样都没有少,也一样很幸福。

  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肩膀,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眼睛温柔而怜惜地看着她。身边的韩明两人已经不在,就剩他们两个在包厢里。

  她心里一暖,笑了笑:“我没事。”

  刘一新皱了皱眉,在他面前,她总是强装坚强。事实上,他更希望她把脆弱的一面给他,宁愿此刻她埋在自己怀里,大声痛哭出来,把伤痛,把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牵强的微笑,假装平静的眼。

  想到这,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轻轻地说:“橙子,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一切有我在。金丽丽的提议并没有错,你是该学学开车了,学会了我给你买辆mini。“”我不要,我不学车。“再次坚定地说。

  ”傻子,有时候人其实最需要打败的是自己,只有当你真正有勇气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才有可能真的放下以前,你的心才会解脱出来。“”可是......我怕做马路杀手,造成另一个家庭的悲剧。“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刘一新心疼得说:”这样你就更应该学呀,你认真的学会这项技能,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你觉得你还会不认真开车吗?你会比任何一个司机更加珍惜生命,对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心结必须要靠她自己来打开。

  刚才金丽丽的话并没有说得有多过分,可是她却反应如此大,足以证明她还没有放下。本来她开不开车是无所谓的,有他在,根本就不用她自己来开,但是如果这件事涉及到她的心结,他就必须要帮她打开。

  他不希望以后她还会因为某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脸色大变。

  伊澄从他怀里抬起头,晶亮的眼睛有着了悟,或许真的应该听他的尝试一次?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其实她的心里障碍一直存在,每坐一次车,她都心跳在加速,忍不住呕吐,完全都是靠坚强的意志,才不让自己的不适表现出来的。

  有那么一刻,她忘记了之前两人的纠葛,忘记了爱琴海,忘记了光盘,觉得此刻在自己眼前的刘一新是安全的,有他在,心里非常安定。

  这一刻,她是被感动了的。

  刘一新低头盯着那双灵动的眼,眼里闪过的情绪一丝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里微动,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动人。他真的如愿的把人留在了自己身边,他相信终有一天会融化她的心。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脑子里早就有的想法,觉得她这样微抬着头凝视自己,对他是一种诱惑,身体也渐渐开始变热了起来。

  想都没想,就吻住了眼前的唇,这一刻想了好久,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此刻他不想再忍耐。心里满足的叹息,自上次一尝放纵的滋味后,时常想起,都觉得如蜜般在心口打翻了一样甜。这唇果然如自己思念的那般柔软,顶开她的牙齿,舌探了进去,勾缠着她的舌一起跳舞,把人压在了身~下。

  正在发呆的伊澄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吻住了自己,第一反应是挣扎,可是随后脑子里一闪,还是忍住了推开的手,改为抵在他的胸口。刚才那一瞬的感动与安定,原来都只不过是她的空想而已,现实很快就给了她重重一击,心里空虚得有如沙漠一样荒凉。

  她来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接近他吗?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全身而退,这不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吗?安然相处了这么几天,刘一新对她一直没有再做过越距的事,让她的心都不再防备了,这真是对她绝好的讽刺。可是就算防备了又怎样,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为什么眼睛越来越模糊,包厢顶上霓虹灯都在一明一暗的摇弋。直到嘴里微咸微苦,才发觉那是自己的泪溢进了嘴里,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身上吻住她的男人停止了动作,僵持着没有继续也没有退开,睁开眼紧盯着眼前泪眼模糊的眸子。透过泪水的视线,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很想止住泪,看清楚他的神情,可是此时泪腺实在发达,不在她控制之内。

  放开她的唇,人却依然压在上方,他在平复升起的欲望,低沉地声音渐冷:”真的那么不能容忍吗?难道没有了迷药,就再也不能接受我碰你?那么你为什么要答应留在我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终于眼泪滚开,看清了身上男人的眼,有着不甘,愤怒,更多的是悲哀。

  悲哀的何止是他,其实是他们两个人。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可以命运却如此的捉弄人,偏偏要把自己和他缠在一起。老是耿耿于怀他之前对自己的欺骗和利用,她现在在做的难道就不是欺骗和利用吗?

  “一新......我......并没有拒绝你。“断断续续终于了说出这句语无伦次的话,脑子里却并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是想让他继续?还是停止?

  ”哼......哈哈哈“忽然他放声大笑,她震惊地看着他,可是最后却被所看到的刺痛了眼睛,两行水迹沿着他的脸颊落下,那分明是他的泪。她......真的伤他这么重吗?

  终于刘一新退开了他的身子,放开了缠在她腰上的手,坐起身,没有去擦那些泪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陆伊澄,你还真知道怎么糟蹋我对你的心。”

  心里一颤,可是无言以对。

  “还不离开我的视线?难道你还想继续?”

  直觉应该说些什么,而不是这样,“一新!”却惹来他的怒吼:“滚!我让你立刻滚!”

  心中一痛,眼神瞳孔收缩,这样暴怒的刘一新重来没有见过,猛地站了起来就往外面冲,连一秒都没考虑,只隐约听到后面似乎轻轻说了一句:“最后一次!”像是发誓,像是低喃。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次放过她?还是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

  刘一新:我几乎从来不生气,因为我认为没必要,不要让别人的错误影响自己。但是,我不生气,不代表我没脾气。我不计较,不代表我脾气好。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放在心里而已。有时候,我在乎的不是你所说的,而是那些你没有说的。如果你非要触摸我的底线,我可以告诉你,我并非善良。

  ******

  人最大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无论是在运动场上,还是人生的漫漫长路,每个人终归是要跟自己比赛、挑战自己、战胜自己,然后超越自己,把沿途所有的失意和挫败当作是激励与磨练。擦干眼泪,我唯一要赢的是我自己,于这一生,苦苦淬炼,但求一胜,尽己则无愧。——张小娴

  作者有话说:话说伊澄和刘一新这感情纠结的,让某云都心肝疼痛了,现在都大爱一新了。下章男主出现,如果再不出现,可能男一号的身份就要被一新抢走了,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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