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 亲爱的小孩
舞流云2025-07-02 21:226,160

萧辰逸见暂时没有太大的事,而伊澄的眼睛也急需要治疗,就强制性的把她带回了自己的病房。

  回到病房,伊澄觉得有些无力,萧辰逸对自己的担心她很感动,知道他心疼她,可是她真的很想能够亲眼看到刘一新乌黑的眼珠,亲耳听到他的声音。可惜,她的眼睛......

  若说不彷徨,不害怕那是假的。每一个后天失明的人都会有在眼前漆黑一片后的一种焦虑,她不知道自己是永远都看不见,还是只是暂时性的。如果真的再看不见,那么不仅是再看不到刘一新苏醒的脸,也看不到眼前的萧辰逸,更看不到自己最爱的儿女!儿女?

  ”阿辰,团子和圆圆呢?“这时才记起自己那一双儿女,自己昏迷前那一刻,听到圆圆的尖叫哭声,她一定是吓坏了。丫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而自己又在她眼前倒下。而团子......想到这心里就一痛,那时的萧钰伤的有多重,谁都看得很清楚。想到这不由站起来,紧抓住身边人的手,想叫他带自己去看儿子。

  萧辰逸按住焦虑的伊澄:“放心,圆圆有慧慧在照顾,她一点事都没有,就可能有些惊吓到。萧钰经过治疗也醒过来了,只是左手因为骨折时间过长,可能有些不便。”

  “什么不便?你是说他的手会残废?”不,这不可能,她无法接受萧钰的手残废。

  谈到儿子的伤,萧辰逸心里也是一暗,那孩子现在的情况......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很糟。

  听不到萧辰逸的回答,伊澄更加害怕担忧,想也不想就往门口走去。可是却忘了自己看不见,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一转身就被旁边的椅子给绊住,肩膀处也传来撕裂的疼痛,若不是萧辰逸眼明手快,就已经摔倒在地。

  “带我去看他,我要去看团子!”她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祈求,现在她恨透了自己眼睛看不到,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到儿子身边去照顾他。

  这样的伊澄,萧辰逸拒绝不了。小心地把她抱进轮椅里,推着向萧钰的病房走去。

  病房门口杨林站在那,看到他们过来,站直了身子。本来萧辰逸安排他在里面陪着萧钰的,可是那孩子......把他请了出来,说要单独静一静。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守在门口等着,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推开病房门,从门口看过去,萧钰的视线放在窗外,听到声音只是身体轻微一动,但是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们。

  “团子,你有没有怎样?”伊澄急迫地手动推着轮椅,靠近床边,想去拉萧钰的手,可是因为看不见,不知道是哪只手在外面,害怕碰到他受伤的手,所以她的手就那么伸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最主要的是,萧钰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见到她伸手过来时,手都缩了一下。

  看着伊澄如此彷徨的样子,萧辰逸心如刀割,不由对儿子有了怒意:“萧钰,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是你的妈妈!”

  听到萧辰逸骂儿子,伊澄忙出声阻止:“别,阿辰,别骂他。”造成这孩子如今这个样子的人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对自己的冷漠,何况这次的事,若不是因为她,两个孩子又怎么会沦为被报复的工具。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

  “妈咪!叔叔,哥哥!”门边传来圆圆清稚的声音,她在家里呆不住,一直吵着慧慧带她来医院看妈妈。

  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扑进了妈妈的怀里,昨天妈妈一直昏迷,刚听慧慧阿姨说醒过来了,她就跑过来了。伊澄感受到女儿的体温后,也柔声问:“圆圆,你有没有事?没有吓着吧。”

  丫头并不知道她的妈妈看不见,她摇了摇头,那天她是真的吓坏了,妈妈身上全是血。小丫头眼睛四处搜索着妈妈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口,她怕妈妈再次昏迷过去。

  检查完毕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后,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的哥哥身上。睁开妈妈的怀抱,她走到床边,拉住萧钰的手轻摇:“哥哥,你这儿疼不疼。”小手手指摸上了萧钰嘴角的淤青,这样的伤痕萧钰的脸上有好多处。

  或许是碰到了疼处,萧钰忽然就不耐烦起来,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圆圆,丫头因为没有防备,被这一推不止后退了几步,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萧钰有些惊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太多的力,他只是不想那个丫头碰他脸上的伤痕。

  圆圆瞪着大眼睛,被这个自己喜欢的哥哥这么掀了一跤,嘴瘪了瘪,想哭,哥哥不喜欢她了!

  萧辰逸抱起地上坐着的丫头,怒从心起,这个萧钰自从醒过来得知自己的手不能动后,就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萧钰,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大了还欺负妹妹?”

  萧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圆圆,一种不甘冒上心头:“你们的眼里都只有她了,干嘛还要来这里看我!”

  “你说什么?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见了我和你妈妈都不叫,又推倒你的妹妹。”萧辰逸被这样的萧钰彻底激怒了,这个儿子一向听他的话,今天却有些反叛。

  忽然萧钰一坐而起,朝着他一向敬畏的父亲大叫起来:“她们不是我的妈妈和妹妹!我没有妈妈!没有哪个妈妈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一走就是几年!”

  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伊澄听到这里身体一震,这是萧钰的心里话吗?从这次回来到现在,每次见这孩子,他都对她不热衷,也不刻意排斥,她以为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原来不止是这样,虽然他只有7岁,可是他已经不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了,该明白的也已经明白了。他居然知道自己抛下他离开了几年,那么他一定是在恨她!

  她的确是个失败的母亲,从萧钰出生到现在,除了最早的那一年,之后她就没有尽过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不仅是没做好一个母亲,还因为她的缘故连累了萧钰,若不是她,叶红橙她们也不会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萧钰似乎被激起了心中的愤怒,他看到伊澄如此震惊的表情,更加恼火:“如果不是你回来,那些人会找上我们吗?她们在虐待殴打我的时候,嘴里都是在骂你。我现在遭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现在你来假惺惺的表达什么关心?而我躺在这两天了,爸爸有来过几次?他都在你的身边!你不仅破坏了我们的生活,还抢走了我的爸爸!”

  萧辰逸有些吃惊,是他疏忽了,一个孩子在被那样虐待之后,有了心理阴影,有时候甚至会性格扭曲。是自己一心都放在伊澄的身上,忽略了一个孩子的承受能力,没有做好及时的沟通,才会导致这个孩子变得如此的偏激。

  可是那番话针对的不止是他,最主要的承受人是伊澄,萧钰的句句指责都等于在她的骨头上用针扎一样,痛意直达大脑。眼泪就像泛滥了一样往下流,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伊澄,你不能流泪,你的眼睛还没有康复,会有影响的。”萧辰逸急切地上前去擦伊澄的眼泪,他怀里的小丫头见到妈妈哭了,也紧张地安慰:“妈咪,别哭,哥哥坏,不止欺负圆圆,还害妈咪流眼泪,圆圆也不喜欢他了。”

  “乖丫头,哥哥没有害妈咪哭,是妈咪眼睛被沙搁着了,哥哥也不是故意推圆圆的,他生病了,他很痛,才会发脾气的。”强忍住锥心刺骨的疼痛,忙安慰着丫头,如果儿子不能原谅她,那么两个孩子之间也最好能够和睦相处,伊澄不想他们再因为她而有矛盾,刚才团子的口气明显就是觉得她和萧辰逸偏心小丫头。

  这个年龄的孩童会很敏感,通常没有安全感。有心理学家说:缺乏爱的孩子,就缺少人格健康发展的原动力;缺乏爱的孩子,会感到安全感缺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会逐渐失去探索外部世界的信心......而这种爱最根本的就是母爱,母亲的爱是一种营养,爱就像阳光、水分一样,是孩子健康成长不可或缺的;母亲的胸怀是孩子健康人格的摇篮,孩子在这关爱的摇篮里获得心理的满足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这些正是萧钰所缺少的,所以他在看到父亲和那个意义上的母亲都疼爱圆圆的时候,他觉得心酸和嫉妒。甚至他觉得可能会由于这个妹妹的出现,夺走父亲对他的爱。他已经没有了妈妈,他不想再没有爸爸!所以在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爆发了。

  床上的萧钰发了一通脾气吼出来后,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憋闷了这么久的怨气稍稍得到缓解。那绑架第二天,他一觉醒来,那个可爱的妹妹不在身边,非常焦急,可是被坏人抓着没地方去寻找。在他受着折磨的时候,他以为那个妹妹也可能受到这样的折磨,心里非常的心疼,但是刚刚那个丫头进来一看,就发现她根本完好无恙。心中突然就升起一种不公平之感,再联想到那天那两个可恶的女人说的话,就一骨子怨气冒出来了。

  可是在听到爸爸急切地对伊澄说的话后,他的心里有些震惊,偷偷地观察那边的动静,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吗?明明那双眼跟平时一样啊。

  伊澄现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自己的亲身儿子不仅不原谅她的离开,而且还恨她。可是她又凭什么资格要求那孩子原谅自己呢?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放下了,这已经在他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了都是多余的,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今后的时间留给他,加倍的去关爱他,不管他有多排斥。如今首先就是要让萧钰重拾信心,能够配合医生安排的复健运动。只是骨折而已,不能因为后期的不合作治疗而导致残废,她绝不允许“残废”两个字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尽量忍住想大声痛哭的欲望,用袖子把眼泪擦去,这时候,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能够解开萧钰的心结才是关键。

  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启唇轻声唱:“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却找不到别人倾诉;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歌声委婉悲伤,催人泪下。

  记得有一次在电视某个节目里,看到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只是一个加油站的员工,她的儿子在四个月的时候得了脑积水,成了智障儿童。在那个孩子四岁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就与那个妈妈离婚,离他们而去。坚强的母亲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打击而倒下,她知道她是孩子唯一的希望,所以她必须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因为听人说学钢琴可以开发小孩的智力,可是没有一个学校愿意收这样一个智障的孩子。这个妈妈就自己在网上自学了曲谱,然后教她的儿子学。

  那个孩子9岁以前都不会讲话,因为妈妈的持之以恒,他在十岁的时候开始说了第一句话。那年他十五岁,才五年级,可是出现在电视荧屏前,那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可以顺利的与人沟通。这中间是一个母亲十年的心血的成绩,她是那个孩子所有的希望。

  主持人让她们表演一个节目,她们母子俩就演唱了这首《亲爱的小孩》,男孩弹琴,母亲演唱。看着那个妈妈边唱,边用手语舞动着,当时伊澄的眼泪就感动的流了下来。

  于是她也去学了手语,并且常常唱给女儿听,所以唱到这里,圆圆也跟着唱起来,并且学着妈妈做起了手语。

  “我亲爱的小孩,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独自漫步。亲爱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泪珠,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亲爱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亲爱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电视里那个妈妈唱到最后泪流满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痛哭,此刻的伊澄也就像那个母亲一样,满脸的泪水。她觉得很羞愧,那个母亲是用自己一点一滴的心血在呵护自己弱智的儿子,而她呢?她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她再也唱不下去。

  床上的萧钰终于动容,眼中有晶莹的泪含着,他跟全天下的孩童一样,都希望妈妈可以帮他擦干泪水,陪伴他走上回家的路。

  丫头看着痛哭不已的妈妈,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唱歌唱到大哭,以前唱给自己听的时候,妈妈都是笑着的。她有些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床上的哥哥,妈妈是唱歌给那个哥哥听吗?

  萧辰逸此刻除了无奈与心疼,也没有办法解开现在的结。毕竟母爱是他这么多年来无法给萧钰的,儿子这样极端,也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责任,这五年来,他总是把精神全部集中在工作上,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不时时刻刻想起那个遥在英国的人。也因为这样,而疏忽了这个儿子,可以这么说,这五年,萧钰不仅没有得到母爱,连父爱也少的可怜,他早已在这样的环境里变成了一个孤僻寂寞的孩子。

  他懂伊澄的心思,她是想用歌声来感动萧钰,让他可以振作起来,接受治疗。可是歌没唱完,她就失控了起来,原来这五年,不仅是自己在痛苦中颠覆,她也一样也不好过。

  刚见到她,那么明媚,那么温婉,那么靓丽,以为她在在英国过得非常好。他的心里不是没有黯然的,所以在明知道她回国后,他依旧没有去找她,因为他不确定,是否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更轻松与幸福。

  原来那些都不过是她的表象而已,他忘了她一向都是藏得住心事的人,永远都不会把最真的情绪摆在脸上。当年的伊澄不就是掩饰了自己所有的内情,让他以为她背叛他,而把她驱逐离开,直至后来自己后悔的要命。

  现在看到她这样,才知道其实她过得真不好。又怎么会过的好呢?不说对他的感情,就是她对萧钰的爱,五年前不就已经亲眼目睹了吗?何况她身上还要背负着刘一新为她而死的债。如果不是丫头的出现,他甚至觉得她可能会在没有他在的地方挺不过来。

  所以她一直说女儿是老天给她的救赎,因为丫头不仅给了她继续生存的希望,也点亮了她坚持下去的心。更让她转移了思绪,不用再在深深地自责中徜徉。

  “姐!”忽然听到门口慧慧的一声惊呼,她迅速奔到了伊澄的跟前,打断了萧辰逸的思绪,忙去看向伊澄,一眼过去,他就惊得手脚发软,两条红痕顺着她的双眼往下,她的眼里居然流出了血泪。

  冲上去抱住她,急吼:“不,伊澄,不要再哭了,你的眼睛真的要瞎的。”不祥的感觉萦绕上心头,这样失控的伊澄感觉随时都会陨落一般。

  床上的萧钰也跳下床来,嘴里轻呼了一声:“橙子妈妈!”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被失去视觉后耳朵非常灵敏的伊澄听到了,她激动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萧钰,我没听错吗?你是在叫我橙子妈妈吗?”这个称呼历时五年,她终于又再听到。

  脸上挂着两行血泪的伊澄这时候特别的让人心疼,萧钰的心中有种疼痛涌起,他轻点了点头。又想到她看不见,才出声道:“橙子妈妈,你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我还想你美丽的眼温柔地看着我。萧钰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每次聚会,看到伊澄那么温柔地对丫头呵护备至,他都心里好酸,好希望她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也很想和丫头一样对着他们撒娇,要礼物,可是......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的伊澄终于破涕而笑,这个孩子是愿意原谅她了吗?“萧钰,是妈妈不好,以后我都再也不会离开你好吗?你要答应妈妈,你必须接受治疗,你的手会好起来的。”这才是首要大事。

  提到自己的手,萧钰眼中一暗,他的左手虽然骨头接好了,但是现在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偷偷听到医生叔叔们与父亲的谈话,说他的手可能有后遗症,会残废,复健也不过是可以让手能够动起来,再也达不到当初的灵活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急切的神情,脸上红色的泪痕尤其刺眼,他不忍再逆她的意思,她的眼睛会不会真的要瞎了?

  轻咳了一下,萧钰说:“好的,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听医生的话,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知道吗?”开了第一次口后,这“橙子妈妈”的称呼变得不再那么拗口,也容易喊出来了。

  圆圆高兴地拍起手来:“好也,哥哥与妈咪和好了,妈咪,你不要哭了,哥哥也喜欢妈咪了。”她小心的想用袖子去擦伊澄脸上血痕,从没有见过妈妈这么伤心过。

  可是她的手还没够到妈妈的脸,妈妈就在她眼前倒了下来,丫头眨巴着眼睛,茫然地只听到叔叔地急吼声,慧慧阿姨的惊哭声,还有哥哥的喊声,然后是许多许多穿着白衣服的叔叔阿姨们进进出出,把妈妈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等到慧慧阿姨含着眼泪过来抱起她坐在手术室门外时,她才发现一个事实:妈咪又昏迷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此章节里《亲爱的小孩》那个故事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流云在看某综艺节目里看到的,当时感动的眼泪哗啦啦地流,当时场上的观众也是一样。那真的是个伟大的母亲,虽然她和他的儿子唱得不像专业歌手那么动听,却是我听过的最感人的《亲爱的小孩》。还有也令流云想起08年的大地震的时候,这首歌也一直传唱着。

继续阅读:一百四十五 心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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