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尘一刀劈向楚河肩膀,楚河闪身后退,射出数枚弯月镖,将沈星尘笼罩其中。
羽轻绾见状跃到沈星尘身边,用“一丈”挽了个剑花,打掉两枚弯月镖:“楚河,要你多管闲事!”
沈星尘转身一刀,从羽轻绾耳边刮过,低声怒斥:“不用你帮忙!”
不远处小绝看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急,生怕沈星尘不念旧情,真对羽轻绾下死手,飞身前扑,跃到羽轻绾跟前,一脚踹向沈星尘手腕,趁他侧身,又一拳击向他面门。
“‘天下第一刀’你糊涂了么,盟主对你掏心掏肺,你枉费她的一片心!”
眼见四人混战成一团,唐诗、宋词也从白家赶了过来,加入战局。
羽轻绾怕僵持下去,沈星尘会被楚河暗算,对小绝使了个眼色,让她同自己一起离开。
楚河也找了个机会抽身,跟着两人回到暗渊盟。
居室内,羽轻绾皱着眉,捂住再次受伤的胳膊,红花替她包扎好后,她压着眉训斥楚河:“你为何跟着我?”
楚河单膝跪在她面前:“自然是守护盟主安全。”
羽轻绾忍不住双目赤红,掐住楚河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看她:“我已经知道我爹没有杀我亲爹,你和平不愁才是我杀父仇人,你对我能安什么好心?”
末了,忽然意识到她对楚河的态度越是残暴,他越是开心,而她不知不觉被他引出越来越暴虐的倾向,于是立刻放开他的下巴,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虎口,保持清醒。
“原来盟主不相信我,这好办。”楚河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药丸,吞下,而后又拿出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瓷瓶交给她。
“这是什么?”羽轻绾眼里尽是嘲讽。
楚河解释:“刚才我服用的是‘百草农’调制的‘太岁灰’。从服下之日起,每七七四十九天发作一次,你手里是这世上仅有的解药。要是你不给我解药,我三日之内,七窍流血而亡。盟主现在放心了么?”
“呵呵,‘太岁灰’?世上真有此物?”羽轻绾不敢相信他会为她做到这一步,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你吃的是大补丸呢?”
“盟主尽可找‘百草农’给我号脉,当然也可以现在就看着我死。”刚说完,他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体内似乎有数万只虫子在扭动,时不时拱起一块皮肤,将它撑得几近透明。
羽轻绾狐疑地在楚河身边蹲下,抓住他的手腕,确认他的确是服了毒,五味交陈,将手中瓷瓶丢给红花。
“给他服一颗解药。”
红花慌忙打开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翠绿色药丸,喂到楚河嘴里,然后找了水助他下咽。
楚河这才缓过气,坐起来,冲羽轻绾一笑:“谢盟主留下我一条命,我楚某人并非惜命,而是不愿为无关紧要的事枉死。”
小绝怔住。
楚河对羽轻绾的占有欲真是不死不休。
要是白棠活着会为她这样做么?
他一定会说“心仪谁为什么要服毒,不是应该带她吃遍山珍海味”吧。
忍不住笑了笑,而后又觉苦涩。
为什么当初不对他好一些呢?
就算答应和他成亲,也没有什么好怕。
羽轻绾和沈星尘不是成过两次亲,两次险些杀死对方么?
他和她至少不会如此吧。
羽轻绾则盯着楚河,许久没有作声。
她想起羽向北死后,暗渊盟中各门蠢蠢欲动,“喜丧娘”掳走人子人夫,“百草农”制作“九转麒麟丸”,害死大量女婴。
又想起沈星尘一身行侠仗义,誓要除掉暗渊盟,却因为娶她有了终身污点……
向平不愁报仇,必然要做。
引领暗渊盟众门人向善,也迫在眉睫。
此时楚河能堪大用。
她记得小时候羽向北说,凡事以大局为重,盟主就要担负三千门人,将个人恩怨、利益置于身后。
最终将楚河扶起:“楚门主我信你。从今日起,我要制定许多新规矩,由楚门主执行。”
羽轻绾花了一天时间,制定了三十条规矩,每条的开头几乎都是“不能”,包括不能动不动跪下。
楚河读完之后,禁不住头疼:“盟主,若是按照这些规矩全下来,门人个个行侠仗义、乐善好施,靠什么为生?”
羽轻绾和沈星尘在福佑城逛街串巷的时候,见有猎户卖黑雾林的野鸡野猪,价格不菲,于是对楚河道:“黑雾林不是有不少山珍野味,可以狩猎,也可以养殖,具体怎么操作,要看楚门主。做好了我倒是可以赏你几鞭。”
至于在常年在福佑城生活的那些门人,都慢慢改做正经行当,“雌雄双蝶”管理的南风馆,也改成了镖局,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衣衫的男人,转瞬就成了筋肉虬结的灰衣大汉,跟明威镖局抢起了生意。
而羽轻绾想起上次没能从平府带走平不愁那装满江湖八卦的箱子,就一阵遗憾,于是拉着红花,亲手写了个话本。
先写平不愁靠着夫人,进入明威镖局。
再写他野心勃勃,和暗渊盟中人勾结,制造白银劫案,害死自己的朋友周大雄和沈峰,而后用那些银子飞黄腾达,成了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
最后写他恶习不改,没事就听人家墙根,收集丑闻,把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操控于股掌之中。
写完找来新任李门掌门,选了二十个舌灿莲花的说书先生,将话本背的滚瓜烂熟,进福佑城大小茶馆说书。
别人听书要花钱,他们说书不单不收钱,若是听客能背诵话本内容,说书先生还给他们钱。
不到三天,平不愁听墙根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他根深叶茂,依然是“君子兰”,但江湖中名门正派人士,和他往来,多多少少有了些顾忌。
羽轻绾和小绝走在福佑城街头,听到百姓们在一起议论,便忍不住笑,然而下一秒肩就被人按住。
她立即抓起那人手腕,往边上一扭,旋即回头,看到沈星尘黑着脸站在面前,冲她拔出“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