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来这儿,饭都给你打好了!”一个身后带着小厮的人对他们招手,“哇,带剑的侠客,介绍一下吗?”
郭承志就带着秦长河往那面走,他还是那副板着脸的表情,目不斜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以山先生信中所说的那个人,秦长河。”
秦长河对他们点点头,在他们打量自己的同时也打量他们。
“真的吗?”听到郭承志的话,华容看向秦长河,露出一个笑脸,“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华容。听说江湖中人是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剑法教给别人是不是?那你能不能教我两招最基础的?”
秦长河思索了一下,回答:“我的剑法师承家母,家母并没有说过不可外传,我就是教你也没关系。”
“真的吗?你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华容夸张的夸赞了一句秦长河,然后提高了音量,“你有想要的东西吗?除了去不得瑶台,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弄过来!”
秦长河听出他话里有话,十分干脆的摇头拒绝:“教你可以,你只需要答应我不要逞凶斗殴即可。”尤其是不要拿来在这里半夜打人。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华容眨眨眼,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他回答道:“当然。”
吃饭的时候前前后后来了不少郭承志认识的人来打招呼,热热闹闹的,尤其是郭承志,吃饭说话根本就停不住嘴。然而对面的与这边完全相反,只管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碗中的食物,若是有人情绪激动想站起来说两句,也会被旁边的人拉住,一脸不怨的坐下。
他们的小动作在这边看的一清楚二,郭承志和华容他们对此视而不见,反倒秦长河一直在看他们。因为秦长河很不理解他们,他们只是生活在书院里的一群学生而已,就算有日常摩擦,眼睛中的恨意也不该如此之深,他们散发出来的恶意浓郁到仿佛拥有实体,秦长河只在夏收那里经历过这种浓郁的杀意。可杀意只会让人恐惧,恶意则令人作呕。
秦长河有点佩服在这种情况下,也能面不改色吃下东西的人了。
等到所有对面的学生离开了,郭承志这边的人仿佛取得胜利了一样欢呼雀跃,完全没有刚才每个人都很严肃的沉重感。原来他们对这件事看得也很重要,可能是觉得从各方面赢过对方倍儿有面子,秦长河看着他们欣喜的拥抱时想刀。
但是没等他想更多,秦长河被满脸笑容的华容揽住肩,他凑近秦长河问道:“长河兄,你是我们这边的对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练剑,越快越好,最好能气死他们。”
郭承志看到秦长河皱了下眉头,急忙把华容推远了一些:“呸呸呸,不像话。你看你说的什么鬼话?对长辈没大没小。我告诉你,我不会让秦长河参与咱们的事的,你也别打这种主意了。”
“我开个玩笑的,都怪你们太严肃啦。”华容摊开手松开秦长河,对郭承志解释,说完后又笑嘻嘻的看向秦长河,用肩膀撞了撞他,“我表哥予竹和你出去玩没叫上我,我这不是不甘心嘛。”秦长河看见他眨眨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郭承志不着痕迹的皱起眉,他相信华容不会说多余的话,所以最后这句话是只有秦长河才能理解的。果然他看到秦长河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同时也戒备起来。认识,但很难搞——郭承志立马在心里做出判断,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开口说道:“秦长河,你吃完没?我赶紧带你去苏以山的院子,下午上课前我还想休息一会。”不管秦长河怎么跟华容这个公认难对付的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既然苏以山让他看好秦长河,那他就不能让秦长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儿。
秦长河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正好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点头。只是他还没想到要怎么对待认识华容,他有预感,对方是个跟予竹一样任性的人,会很麻烦。秦长河感谢郭承志的解围,让他有时间整理自己乱哄哄的想法。
郭承志路上絮絮叨叨的把书院里里外外都介绍了一遍,把自己的小厮借给秦长河一个后总算放心不少。他下午急着上课的话确实不假,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计划着要好好学习,把那些穷学生挤出五十名,这样单凭自己努力打他们脸是最令对方心服口服的。
秦长河在自己房间里转了一遭,与小厮一起打水,梳洗一番后才出门在书院里闲逛。他往前院走时,看到这些书生在练骑射,正好在旁边监场的院长看到了他,就把他叫到了身边。
院长先是打量了一下秦长河,然后放下了手中的书:“秦后生,你可真是苏后生的朋友?”
秦长河点头:“是。”
“还真是一点也不像啊。”院长笑起来,语气虽然像是抱怨,但一举一动所表达出的自豪,秦长河看得出来。院长跟秦长河说:“苏以山这孩子是不是特别能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把我这最好的学生郭承志带成跟他一样了。”
秦长河不好贸然开口,只能不说话。
“我看过苏以山的信了,他说你是江湖中难得的好人,不知道你可愿意在我们这代课几天?直到你再次上路为止。”院长把目光移回坐在马背上的学生身上。
秦长河也跟着他一块看过去,他看到里面学生有自己认识的不是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无一例外都歪歪扭扭坐在马背上,手里举着弓箭,胳膊抖得像是中了邪,有甚者还穿着粗气,脸色发白,看样子在这样的阳光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可能是看到秦长河在注意这边,走的人不太自然的想努力做的更好,有的人干脆撂担子不干了——尤其是华容,秦长河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会中暑。
最终秦长河叹了一口气,同意了院长的请求。一想到都是一些这样的柔弱书生在决定国家生死,就觉得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