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河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绑着绷带,正躺在一辆富贵堂皇的马车里,浑身上下酸疼无比。
见他醒了,一个小孩把脑袋凑过来,好奇的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想到你还活着。”
秦长河想问些问题,无奈脸上都被绷带缠得死死的,好在男孩看出来秦长河想表达的话,张口替他解答:“你是想问我怎么救的你吗?江湖上都传秦长河被魔教教主抓走啦,为了予竹,我也不能让你这么死了呀。不过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浑身缠满了绷带被人扔在了路边,我就捡漏了。”
男孩看到秦长河眨了眨眼,甜甜的一笑:“你是不是想问到底是谁救了你呀?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捡到你,就是我救了你,你以后要好好听我这个救命恩人的话呦。”
秦长河的的精神力开始下降,他又想睡过去,看到男孩张了张嘴。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呀。”
秦长河养伤的这几日一直半睡半醒着,每天只能被不同的黑衣人喂下苦药。他清醒的时候也想过这一阵发生的事情,首先是那个几乎要打死他的女人,应该就是乐正乐天的母亲了。她好像不是要真的杀死他,只是看看他的水平,大部分的攻击都被乐正挡住了。然后是那句酷似乐天的声音,根据捡到他的这个小孩的说法,乐天是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才去救他的吗?既然救他,那为什么又要在救治了他以后把他扔到路边?最后是这个认识予竹的小孩,就算秦长河最后昏过去了,他也听到了那句话,很明显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现在,秦长河最关注的问题是乐天为什么要一直躲着他,不让他见见他?是因为他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吗?他又不会怪他!如果秦长河对乐天有一点儿不满的地方,他也就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跟着乐正去魔教了。他就是想见见乐天……想再见他一面。
等秦长河清醒的时间变多了,他发现自己一直在马车上,这群人一直在不停地赶路,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仅仅只是前行。小孩过来看了秦长河几次,只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派手下人看着只要不死了就成。他们给的药很有用,秦长河不出几日就能起身,他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正好对方也认识予竹,也许大家可以趁此回京。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听闻他能下地行走的小孩。
“秦长河,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这小孩圆脸大眼、奶声奶气的,偏偏眼神锋利得很,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一起回京吧。”
秦长河平时想问黑衣人一些事,对方一直都当没听到,现在唯一一个能与他对话的人坐在这里,即便对方说话阴阳怪气的,他也忍不住多问两句。
“敢问小公子怎么称呼?”
小孩嘟起嘴,有些不满意,不过转念想到他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予竹和华容应该也没有提过他,那秦长河不知道他也是应该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华容的亲弟弟,予竹的表弟,名字叫华澈,区区不才,因为年龄最小最受宠,现在当个闲散王爷。”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可没一点表现出谦虚。秦长河自然不会反驳他,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华澈又拉着长音张口:“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仆,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秦长河虽然不会反驳,但这样的明显的坑也不会自己跳进去,他沉默了一会儿,仅仅盯着对方。华澈皱起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予竹不是这样对你的?华容不是这样要求你的?那……即便如此也没关系,在我这就要听我的,不听话就杀了你的马,杀了你的徒弟,杀了你的朋友,然后把你做成人彘。”说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秦长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头脑发昏四肢无力。华澈露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抱歉,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听别人反驳我,所以在你好起来之前,就先睡着吧。”
“——这可是我的仁慈。”
华澈说的话一点不假,秦长河再次清醒以后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内伤也被调养好了——除了他总觉得胸闷气短以外。他掀开马车的窗帘,发现正行走在管道上,超过一个又一个的行人。还没等他放下帘子,华澈就被人半抱着带过来。秦长河不知道这个小孩到底派了多少人盯着自己,他注意到把人抱过来的黑衣人很快就退下了。
“太好了秦长河,你终于醒了,我本来打算你再不醒就给你灌些见效快的药。”华澈看到秦长河撩开的帘子,挑了挑眉,“你往外看,看到什么了吗?”
秦长河恍然想起在夏收那里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场面,吃一堑长一智,他并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看看走到哪里了。华澈才不相信,或者说他别的意图,他凑到秦长河的身边趴着头往窗外看,啧啧感叹:“这有什么好看的,诶,那有个卖冰糖葫芦的,秦长河你看。”秦长河完全没有计较他没大没小直接称呼自己名字的事儿——他自己也是,完全没有行礼的念头——只是看到对方两眼放光的样子,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去把他的冰糖葫芦都抢过来,他如果不愿意你就杀了他。”华澈充满恶意的扭过头看他。秦长河摸不清他到底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只能遵从心意摇头拒绝。华澈好像完全不意外秦长河的回答,只是无所谓的打了一个响指,就不知道从里冒出来一个黑衣人,一刀杀死那卖糖葫芦的老头,把小心翼翼护着的、没溅到一滴血的冰糖葫芦递到窗户前。华澈看也不看,挥挥手让他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