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江叶不太自然的安慰他。秦长河露出一个已经放下的表情，刚准备说话，却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江叶急急忙忙的跟秦长河分开，紧急集合他们要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他得回后勤部，秦长河得牵马去骑兵部。秦长河觉得现在集合事有蹊跷，不过他还不能确定，只能叮嘱江叶多加小心，才纵身离去。
果然没有出乎秦长河的意料，胡人攻过来了。
据说这不是一群有经验的游牧士兵，因着突然降雪，他们实在没东西吃，才打了过来。不过就算是胡人的普通百姓，也不值得同情，因为他们下马放羊上马打仗的习俗，这些人手里也有不少的汉人人命。
天空渐渐黑了，那片带着白雪的乌云飘了过来，他们这里下起了第一场雪。
秦长河随着落下的雪花，也第一次上了战场。这种感觉很冷——秦长河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气散在空气中，他的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手中的剑却准确无误的隔开敌人的喉咙——太冷了，秦长河觉得，不是寒风刺骨的冷，而是从灵魂内部开始的寒冷。
一开始杀人的时候，秦长河并不喜欢，他现在还没掌握好那股轻飘飘与沉甸甸状态的融合，但是杀的人多了，秦长河也就开始觉得麻木了，所有移动的东西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慢动作，比如飘落的白雪、飞溅的鲜血。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终于完美掌握了自己的剑法，这个时候他应该想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机制的重复杀人的动作——斩铁剑也确实是一把好剑，它削铁如泥，更别说是柔软的人了，它一点都没有拖累秦长河的动作。
他们这次击退了胡人，后来胡人多多少少又来了几次，有的时候只是一小撮人，准备偷偷摸摸摸进城里，或是偷东西或是打探情报；有的时候就是胡人的正规军，他们人多势众，像是准备决一死战。
在这样三天两头的骚扰下，秦长河他们在森将军的带领下，就算打的艰难，也硬是没有吃过败仗。
好不容易挨到开春，胡人来犯的频率也渐渐降低，加上粮草供应充足，森将军决定让大家大吃一顿好好休息。秦长河听到这个消息，琢磨着自己应该把离开的事提上日程了。
当兵的生活固然美好——每天都很充足，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不会感到孤独，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但秦长河觉得，自己还是不太适合群居的，经过多半年的旅行，他有些喜欢上了这样流浪的生活。
只是还没等他跟森将军说自己的打算，森将军就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了门道，根本不用他说，直接大手一挥，准了：“别给我摆着那张慷慨赴死的脸，想离开就赶紧走，你这样的武林人士我这样当兵的人还不想要你呢。”
“那我等开年以后再走吧，我孤身一人，过年的时候也无处可去。”秦长河说。
“蹬鼻子上脸。”森将军说了一句，不过并没有拒绝秦长河的请求。一是因为秦长河在战场上确实有些用处——练过武功的就是比普通人上战杀敌厉害一些，二是秦长河也确实可怜，虽然秦长河从没有在军中散播他的身世博取同情，但秦长河在森将军认识的人里，这身世确实是最惨的，所以留人过年……还是不想看这么一个好人过年时身边都冷冷清清的。
“谢谢将军。”秦长河知道她没反驳就是同意了，于是拱了拱手，敬了她一杯。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秦长河还没等到过年那天，就先把苏以山等过来了。
“老秦啊！我这一路吃的苦太多了！我……”苏以山还没说完就泣不成声，抱着秦长河在大门口就开始痛哭。
秦长河：“……你正常点，有话好好说。”
苏以山抹抹眼泪：“本来也没什么，我就是看见熟人了，觉得自己这一道儿委屈了，所以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可是这一路……真的好苦啊！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躲避我家亲戚，我有多努力……”
苏以山絮絮叨叨的说着，秦长河别不过他，只能拿过他的行礼，帮他过了一套流程。看他这么能说，秦长河觉得自己应该把苏以山介绍给江叶，他俩都是小少爷出身，说不定会有共同语言。
不过秦长河想象了一下画面，苏以山和江叶俩人抱在一起痛苦，还痛斥自己家人的“恶行”，那两张嘴，秦长河想想都要觉得耳聋了。
虽然有些惧怕这样的画面，不过秦长河依然想让自己的朋友们认识认识，他把江叶的时间在脑中过了一遍，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间。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苏以山对森将军一见钟情了。
这件事导致两个极端，一是苏以山见着森将军的时候，他的嘴就像被缝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若是在人后，有关森将军的事他能说上三天三夜还不带重样的；二是森将军对秦长河的态度，本来她觉得秦长河上战杀敌厉害得很，说不定是一个栋梁之才，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还能为朝廷效力。现在呢？她看到秦长河和他那个朋友就觉得烦。
所以最后，还没到过年，立春时他们就被从军队里踢出来了。
秦长河又生气又无奈：“都怪你，我本来能待到过年的，现在提前被赶出来了。”
苏以山却看得很开，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时间一到自己滚蛋，怎么也没有被赶出来印象深啊！现在她一定记住我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好的开始就是成功了一半！我现在事在功倍啊！”说完还握住了拳头，一副鸡血上头给自己加油的模样。
秦长河不想打击他，本着为好朋友着想的心理也不能开口讽刺，再加上准备看好事的冲动，他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苏以山：“行吧，如果你成功，你们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