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夏收失败了。
斩铁剑自然不是地上的小木棍能比的,一个时辰以后,夏收身上多出了许多伤痕,秦长河也停止了攻击。
夏收坐到旁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一边照镜子清理伤口,一边问秦长河:“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关于当年,我父亲和母亲的事。”
夏收打赌失败,心里自然是不服输的,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秦长河。他想了想,反而跟秦长河说:“你为什么对这事儿这么执着呢?有没有想过,秦乐鱼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我试过无视这些了,可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秦长河选择过的,可他现在不还是身处这里吗?
“行吧。”夏收放下药膏看向秦长河,“要我实活实说,对吧?那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说。”说完他就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手中的药膏。反正他又不怕秦长河,也不怕他会杀了自己,他相信秦长河是没有办法对付他的。
果不其然,秦长河叹了一口气:“那你愿意给我一条线索吗?”他确实没有办法对夏收怎么样。
夏收皱着眉抬起头:“线索?秦乐鱼不是给你了吗?”
到大漠去——
秦长河怔了片刻,开始收拾东西。
夏收自觉自己精力有限,比不上他的劲头,在地上坐着不想动弹。他就这么看着秦长河,谁知道秦长河真的飞身上马,理也不理他的走了。
夏收:“……”
小兔崽子!夏收气愤的起身追上去。
秦长河看到他追过来,反而颇为疑惑:“你跟上来做什么?”
夏收深吸一口气,开口就想骂他两句,他不得不挺醒自己要说真话才把这股火气压下去:“因为我怕你这个死心眼又被人骗了死了!”
秦长河反而对他的担心不以为意,他露出一个笑容,反过来劝慰夏收:“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的。”
“你?你真以为我担心这个?”夏收气急败坏到甚至有些口齿不清,“虽然是有些,但是你他妈的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秦长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就因为老子辛辛苦苦为你奔波为你忙碌就是他妈的为了救你!而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想没事发生过一样,拍拍屁股走人!”夏收要被秦长河气死了,他真是遗传了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是秦乐鱼的,他真的会打死他!就冲他那张脸,他也会打死他!
秦长热绷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谢谢。”
秦长河以为说句谢谢,他就会原谅他吗?夏收气呼呼的瞪着秦长河:“你下来,我骑马。”至少要折磨折磨他才行。
他们开始日夜兼程的赶路,秦长河就一直用自己的双脚走路。就算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几日下来,秦长河的脚掌上也磨出了水泡,可他面无改色,如果不是享乐主义的夏收受不了了,他可能把脚掌走出血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其实他们不必这么赶时间的,是秦长河要求他们这样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让他忍不住加快步伐。实际上他知道是什么在作祟,一是和予竹的约定,他越快能赶去边关,就越能为防御今冬的胡人出一份力;而是对自己身世的渴求,他希望能搞明白自己这乱七八糟的人生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解决完这些问题,他是不是就有多余的精力去整理他对乐天的感情。
秦长河闭上眼睛,收了收心神。
“秦长河?你累了?”夏收看到秦长河闭上眼睛,忍不住开口,“实在不行你睡吧?我今晚守夜。”
秦长河没有跟他客气,放任自己浸入黑暗。他在想乐天。
他看到儿时的乐天向他走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在梦中又开始经历他们童年时的回忆。
“秦长河,你想不想吃冰糖葫芦?”乐天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问他。
秦长河感觉到自己摇了摇头,他记起来了,母亲不让自己吃他们乐家递过来的任何东西。但他确实很想吃冰糖葫芦,乐天手里的那串山楂看起来又红又圆,外面毫不吝啬的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吃起来一定是酸酸甜甜的,绝对不会难吃。
乐天知道秦家的规矩,他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以后,把木棍上顶头的那颗山楂凑到秦长河嘴前:“吃吧,这是我买的,特地抢在别人之前买的最好的一串,乐正手里的那个绝对没有我这个的好。”
秦长河吞了吞口水,没有诶抗住诱惑,咬住了那颗卖相最好看的。
“有人!”看到有人影过来,乐天急忙推了推秦长河,秦长河只来得及把那颗山楂吃进嘴里,然后捂住鼓鼓的脸颊跑到没人的墙角,艰难的咀嚼。
等乐天把来人应付了,才大摇大摆的往秦长河这里走过来。等确认没人注意自己以后,乐天举着冰糖葫芦蹲到秦长河一边:“没事了。”
秦长河把嘴里的咽下去以后,对乐天露出一个笑脸。
接下来他们就一人一个山楂的把那串冰糖葫芦分吃了。
秦长河醒来时,还觉得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留在嘴里,只是等他清醒,嘴里的味道只剩苦涩。
他坐起身,努力回忆这件事接下来怎么样了。毕竟两个孩子再怎么隐藏,也躲不过习武之人的鼻子,只要他们回家,母亲一定能发现他吃冰糖葫芦了。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给他钱,或者准不准许他在外面买东西,反正做了错事,小孩子总是会表现出亏心的一面。
母亲的观察能力很是出众,她一定会发现秦长河违背她的命令,吃了乐家人手里的东西。只是秦长河不知道,那时候的母亲是说教了自己一顿,还是惩罚自己多练一个时辰的基础,也许两者都有可能。
秦长河沉浸在猜想之中,少有的轻松令他露出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