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要跟他们说,你没房没车没存款还是个卖保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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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
我听到一些忙碌的脚步声和一些叮叮当当的铁器声。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睛来回摸索着这个房间。脑袋沉沉,但是很快我就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手术台上,下半身发凉让我想起多年前做的那场切包皮手术。
我瞥见周围有不少移动着的人影,我胸前立着的一大块绿布使得我看不见前面大范围的空间,我记得那场手术只有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而已,人影不会这么多,而且我感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像经历鬼压床一样,想抬起手,做不到,想转动脑袋,也办不到。
医生和护士自顾自地忙碌着,我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清晨的梦,由于最近的遭遇,我确信自己确实是在手术台上并且即将要做一场不小的手术。
我试着喊出声,却张不开嘴,只发出一声呜咽,根本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不清楚他们是要摘我一颗肾还是两颗都摘,我只能一直用尽全力呜咽着。
我很可能是被绑架了,联系不上我家人就把我送到这里,赎金就直接“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越想越怕,拼了命地发出呜呜声。我感觉到手术刀首先在我的睾丸上划开,我正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个护士注意到了我。主任,他醒了,我听到她这么说,我马上又使出吃奶的劲呜呜地哼起来。
“刘主任,检查一下麻醉剂。”主刀医生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盯住那个护士,死命地朝她眨眼睛,没有停止呜咽。
“主任,他,他有点奇怪,好像想说什么。”
传来叮当的铁器声,主刀医生好像放下了他手里的“屠刀”,从绿布后转出来望着我。谢天谢地,我见到了他,我盯着他边呜呜地叫喊边使劲眨眼睛。
“刘主任,以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单单就只有意识苏醒了?”
“没有,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你反悔了?”主刀医生朝着我说道。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转机,也许他良心发现。我呜呜地叫了一声,期待他能够听得懂。
“这手术,你不想做了?”主刀医生终于问出了关键。
我激动地呜呜叫起来。
“这样,你回答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就眨两下,好吗?”刚才注意到我的那位护士此刻在我心目中犹如仙女下凡,绝顶聪明。
我重重地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嘿地笑了一下问到,“你不想做这个手术了是吗?”
我又重重地眨了一下眼睛,内心终于如释重负。仙女护士姐姐看向主刀医生,我也盯着他。
主刀医生看了我几秒钟,缓缓说道,“现在不想做了,钱是退不了的。”这话如同又在我心上割了一刀。他说完转身消失在绿布后面,临走又吩咐道,“林主任,麻烦你给他的伤口缝上。”
麻醉剂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褪去,我大致了解了现在情况。我没有被绑架,这家是本地的私立男科医院不是地下黑医院。据他们说,我是昨天晚上自己自愿到这里预约了变性手术并且今天晚上自己自愿缴了费自己自愿躺到了手术台上。
我差点就成了女人?
要不是这一周多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大概率我就会“自愿”上手打他们了。
大约从上周开始,我下班回到住处以后,晚上在平时的入睡时间前反常地困倦起来,感觉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全身被强烈的困意笼罩。紧接着,前一天晚上睡着后第二天醒来就会有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我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倒在沙发上,房间客厅四处乱糟糟好像遭了贼一样,但并没有少什么东西。
第二次更离奇,清晨时醒来我发觉自己躺在大街上,万幸是穿着上衣和裤子而不是昨晚睡前只穿着的一条内裤。回去后发现住处同样是被翻得乱糟糟的景象,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白天上班时都在想着这个事情,可是上网查找相关的资料却只搜出一堆的广告。
然后就是昨天早晨,我是穿着连身裙侧身躺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的,而且很快地,我感觉到自己正穿着女人的胸衣和内裤,我用手一摸扯开裙子一看,果然是这样。
我靠在沙发上呆住了,过了不久手机闹钟就响了,我只能起身去房间里换衣服然后洗漱,准备去公司上班。
去卧室的短短的十几步路,我的大脑闪过一些异样但瞬间又被自己忽略掉。直到打开衣柜,我看到衣柜里全都是女装,翻来翻去没有一件我自己的衣服。当下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脑子此刻就像一堆浆糊。
我扫视房间,看到我的电脑桌——平时用来上网和玩电脑游戏——变成了化妆台,只有各样瓶瓶罐罐还有镜子,而电脑被放进了抽屉里。
刚刚闪过的异样感突然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房间,没错,还有大厅,卫生间洗手台就连马桶,都非常干净。我差不多一两个月才会打扫一次住处,而且打扫的程度也仅仅是抹一抹桌子扫一扫地板刷刷马桶而已,平时的干净程度可想而知。
在卫生间里充满疑惑的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镜子,第一次看到化了妆涂了口红的自己。
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化得还挺不赖,我无奈地笑了起来。但马上就产生了一种厌恶感,我立马把脸上的妆冲掉,回到房间里挑了一套算比较中性的衣服换上,当然也只能先穿着女式内裤,虽然想起来心里毛毛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办法直接不穿。
挎上背包准备出门,刚打开门我又愣住了,我所有的衣服还有其他一些物品都扔在了门口。我心里一阵无名火起,也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倒了什么霉。匆忙间,我先把衣服和物品放到沙发上,然后迅速地换上自己的内裤和衣服出门上班。
等到了公司,缓过神来之后,我的情绪火山突然高涨到差点就喷发出来,差点蹦起来骂娘。因为我终于意识到那个最严重的问题——我的存款大出血。
实在想不出原因来,想想只能先把人脸识别支付关闭,顺便把支付密码再改一下。
这一整天的班上得浑浑噩噩哭丧着脸,我平时不会借钱出去,如果有,我觉得这副脸恰好可以拿来要钱。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去拜访客户。忙碌的同事们进进出出,看我的眼神逐渐有些奇怪,女同事多少眼神里带点同情,男同事则明显带着些个人恩怨了。直到平时关系比较好的苏筱秸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才明白原来大家都误以为我失恋了。
其实,要是真的失恋了我会把情绪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反而无关感情的事倒会任其自然随性。
下班回到住处,沙发上的一堆衣物,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收拾,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桌上的化妆品,我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感觉到心在滴血。
继续查了梦游症相关信息,依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清楚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梦游,梦游难道会出现这些异性癖好?梦游的人难道会出门花钱买东西?
一些网友说,如果晚上睡着之后出现乱跑的情况,睡前可以把自己绑起来不让自己晚上起来活动。只是第二天我还要上班,我自己一个人住,晚上把自己绑起来第二天怎么办?把绳子打死结,然后在够得着的地方放一把剪刀,万一······我不敢。
我想了想,出门买了一副道具手铐,只要把自己的一只手铐在床边,然后把床头桌上的魔方掰开把钥匙藏在里面。我想,梦游症发作应该不会找得到钥匙的吧?我真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胯下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麻醉剂应该差不多要散了。不过幸好我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抹了抹脸上也没有化妆。
那位仙女护士姐姐走进来,跟我说等门诊护士上班了需要到窗口结算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我不敢想象手术的费用,只感觉自己一夜回到了明清时,人民币没了还差点成了公公。
我收回这里不是地下黑医院的话。这一场手术花掉了我大部分的活期存款,只退回了预缴的一些住院费和医药费。手术费说什么也不给退,还拿了同意书给我看说有我亲手签的字。可是签名一看就不像是我的字迹,医院没办法最后才调了昨晚的监控给我看。
我是个蠢材。我觉得我自己才应该做这块地砖,铺在这里任人踩踏。
我站在这家黑医院门口,手里耷拉着一个女式名牌包,看着已然忙忙碌碌的街道,身心俱疲,身心俱痛。
今天周五,我打电话向主管请了假。我实在不想上班,而且胯下也感到越来越痛,我只能尽量分开双脚慢一点走路。大概走得像一只企鹅,我想。这个样子不好坐公交,我又花了“巨款”打的回去。
才坐上车没多久,林一笙就打来电话,“喂,吴桐,周五了,晚上老地方?”
“不去。”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小子怎么了?生病了?”
被林一笙这句带点关心语气的话一问,胯下疼着再想到我的存款,我忽然就伤感起来,“一笙。”
“嗯?”
“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
“是,是啊,但你知道我不存钱的。”
“如果,如果我变成了女人,你还会把我当兄弟吗?”
“那肯定······呃,那也说不准,这个事情说不准的。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你肯定会趁机打我的主意对不对?你会觊觎我的美貌,对不对?”
“吴桐,你小子欠揍是不是?该不会,你去赌了吧?输了一堆钱还不上,债主威胁你再还不上就给你割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
“喂,没跟你开玩笑!”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些令人头大的事情跟他们说,毕竟连我自己也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没事?”
“真没事。”
“好吧好吧,祝你今天遇到个貌美‘如花’的富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那个SB找不到我,又得送我小鞋穿了。”
晚上的聚会被我推掉了,韩进学长也发来信息问我的情况。能有这帮朋友是我的福气,也正因为有他们,这段时间我才能熬过来。
但,现下的关键是,我的梦游症怎么办?胯下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我的财产余额也还在哭泣,放着不管实在太危险。就说化了妆穿着裙子晚上在街上晃荡这件事,虽说我不是什么名人,也接受不了。
回到住处,我坐在床上看着插着钥匙的手铐和拆得七零八落的魔方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强自打起精神收拾完我自己的衣物,就把那些女装、包包还有瓶瓶罐罐一件件拍好照片挂到网上二手市场,再配上一些煽情的文字,诸如女朋友跟着富二代跑了······女朋友突发重病急需医疗费······家道中落贤妻含泪忍痛割肉助我还债······等等,想着能够尽量卖到市场价八九折,回一些血。
忙完已到中午,一边吃饭一边继续查着梦游症相关资料,但没有新的有用的信息。
我开始尝试描述自己的一些症状作为关键句进行查询,“双重人格”、“多重人格”这些词汇跳了出来引起了我的注意。
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简单来说,就是患病者因为遭受某种刺激或打击心理受到创伤导致抑郁,严重地则产生了人格分裂。分裂出来的人格跟自身的情况可以毫无关系,并且这些人格也会表现出来非常独立的个人特征。
我只在一些电影或者小说上看到过多重人格的剧情,这种事一旦放到自己身上,实在是难以想象。
一则广告底下一排写着“方传凯心理咨询室,首次咨询免费。地址:*,咨询电话:*”。犹豫了片刻,我拨通了电话。
“方传凯心理咨询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我把大概情况有所保留地跟他说了一遍。
“初步来看,你的情况属于分离性身份障碍,也叫多重人格障碍,比较罕见,需要尽早治疗。建议预约一下到我这里面对面咨询,首次咨询是免费的。”
“那方医生您什么时间有空?”
“稍等,我看下我的排程······嗯······往后几天都约满了,刚好下午两点的一位患者有事取消,你可以过来。”
“好的,那谢谢方医生。”
虽然双腿之间的伤不好骑电动车,但能省则省,我毅然忍痛跨上了自家小电驴。
我把小电驴停在一条老街上,只有单道且单向限行的路两旁种着的榕树交头接耳。
这条街道带给我宁静祥和的感觉。榕树的须经过修剪并不是垂得很低,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道阳光能透进来,树干都很粗壮了,有些根把人行道的地砖都给顶了起来。
咨询室就在路边一排旧宅的二楼,楼道上挂着并不显眼的招牌。上到二楼,有两间房门,墙上贴着方传凯咨询室的箭头指着那间敞开着的房门。我望进去看到有个“地中海”在茶桌前正看着一本书,我敲了敲门。
“请进。”地中海的视线依旧在书本上。
“方医生您好,我中午给您打过电话,我叫吴桐。”
“请坐。”方医生放下书做了个手势,然后取下眼镜叠在书上。原来他看的是一本古龙的陆小凤传奇,开始以为他在看心理学专业的书籍。
他将杯里剩下的茶喝完,拿起镊子从叠满茶杯的锅里夹出一盏看起来较新的茶杯,然后把公道杯里剩下的茶水浇在上面涮了涮。我注意到他的茶杯应该已经久经茶场,面上的花纹里有了明显的茶渍。他把泡茶杯里的旧茶叶甩到垃圾桶里,然后拿出一包新茶开始沏起来。
在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看起来已经有一些陈旧,但装裱得比较高档。
阳光从阳台外斜斜照进来,也把阳台上稀稀疏疏挂着的几件衣服摇摇曳曳的影子拖在地板上。阳台底下还养着几盆花草,但应该一整天都晒不到阳光吧。从这里看出去,外面也全都是榕树的树梢。
“喝茶。”
“啊,谢谢。”当我转过头,方医生已经用镊子将倒满茶水的茶杯夹放到我面前。我小小抿了一口,不忘夸一下好茶。
“喝得习惯就行。”他也拿起茶杯先是摇头吹了两下,然后带着明显的气流声啜起茶来。
“这是我住的地方,以前有个专门的工作室,前些年退了搬回来。后面两个房间,一间自己住,一间稍微改了改当做工作室用。”
“哦,挺好的,这里环境也很不错。”
“我们先就在这客厅边喝茶边聊,不用那么拘谨。你在电话里说这几天来你晚上睡着以后会自己跑出去买女人用的东西?然后还把家里卫生做得非常干净?”
“嗯,是。方医生,您说我这是多重人格,那我该怎么治疗?能好吗?”
“还有做什么事情吗?有没有出现自残这些情况?我注意到你刚才走进来好像腿脚不太方便。”
“嗯······”
“喝茶,喝茶喝茶。”
“嗯······谢谢。”刚放下杯子,方医生就拿起茶壶添上了茶。
“患者跟医生啊就是一家亲,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尤其是这种心理治疗,更需要患者敞开心扉。”
“昨天晚上还去做了变性手术。不过,幸好我手术前醒了过来。没做成。”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方医生嘿嘿笑着捋了捋他的地中海,“看来,你的第二人格,那个女人,非常排斥你这个主人格的身体。”
他接着说道,“按目前情况来讲,你大概是双重人格,还不清楚有没有第三重第四重······你的第二人格在夜间出现,而且,已经让你的大脑提前进入睡眠状态,方便她长时间停留。”
“啊对了方医生,”我忽然想起来一直困惑我的事情,昨天我把支付密码改了,但“她”还是能支付手术费,我把自己的手用手铐铐在床上了,还把钥匙藏到魔方里面,“她”也能找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般多重人格之间是不会共享记忆的,只是由于使用的都是同一个大脑,所以对事物的思维方式和逻辑思考方法会有可能比较接近。”方医生拿起开水壶开始冲茶,边忙活边说,“在这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比如让你悲伤、惊吓之类的。”
“嗯······要说算事情的话,应该是跟女朋友分手这件了。”
“嗯。”方医生大概心里也猜到了,“说到治疗方式,最好的最有效果的就是找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通过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慢慢治疗你的情感创伤,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目前来说这应该很难。”
我露出“这不是废话吗”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应该也有其他有效的方法吧?”
“有,当然有。喝茶,喝茶。”
我手搭上茶杯,眼睛看着方医生的地中海,听着他啜茶的声音,愁眉苦脸地说道,“方医生,我身上的某些零件都快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有什么快速有效的治疗方法吗?”
方医生不徐不疾放下手上的茶杯,拿起叠在陆小凤传奇上的眼镜,撑开两只挂耳架在耳朵上,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本簿子开始翻找。
“这个套餐······治疗方案,适合你。”方医生抽出一张过塑的纸张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先略过其它直接找到价格,一看,“方医生,这······有点······”
“多重人格患者比较少见,加上,你的情况还是有些特殊,有些棘手。”说着,方医生又把眼镜叠起来放到书上。
“可是······方医生,我的钱昨晚动手术花得很多了,这价格······能不能优惠点?”
“你仔细看阿,这个治疗方案总共60个疗时,包含催眠、情绪疏导、心理引导等等治疗项目,过程中还要视情况帮助你与其他人格进行沟通,防止其他人格对你自身造成二次伤害······喝茶喝茶。”方医生往我们两个的杯子上又添了茶,然后举起茶杯像是在思考什么,“价格方面······算了算了,给你九五折。我一个老头子花不了多少钱,也不想赚多少多少钱。”
“方医生,冒昧问下您多大年纪?”
“怎么了?”方医生说着捋了捋头顶。
“您别误会,是这个人啊一旦到了一定的岁数,各种小毛病就会找上门,很难避免。您平时工作应该很操劳吧?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特别注意。我这里刚好有一款刚上市不久的保险,方医生······”
“保险啊,我已经都买了。”
“呃,那要不,方医生,您看,我那里还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名牌包包什么的,还有好些有牌子的化妆品,便宜一些抵给您,您看?”
“我爱人不在了,只有一个儿子,我要你那些做什么?”
“公子多大了?”
“刚上大学。”
“那不正好嘛!给您儿子泡妞用,您这不马上就有孙子可抱了嘛!”
“他啊,像我,长得帅。那些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用不上。”说完,方医生捋了捋头上的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