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隆安寺
半缘被关在隆安寺的厢房里已有三天,期间只来过送饭菜的小沙弥,什么侍卫啊?毒酒啊?白绫啊?都是半缘自己想出来吓唬自己的,太皇太后好像并未想要他的性命,念于此半缘心里不禁放松下来。
这日听送饭的小沙弥说自己已经获准可以在这厢房外的院中自由行走,半缘不由得心中一阵欢喜。这院子虽不大,但其中的假山池塘、树木花草,却错落分布的颇为雅致。半缘漫步于其中顿觉得神清气爽。
“铮”远处传来古琴浑厚低沉的声音,半缘不禁闭上双目侧耳倾听,那曲调虽不激荡起伏,也不欢快悦耳,却别有一番闲适安逸之感,令人听了倍感心神安宁,超脱尘世。半缘情不自禁的循声而去,在一处假山后的槐树下,见到了抚琴之人,那是个背影萧瑟的男子,只见他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石凳上,头发随意洒落在身后,此刻正被风吹拂的凌乱翻飞。半缘心中疑惑,缓步上前,但听那人琴音渐入高潮,袖袍一扬,双手极为有力的拨动着琴弦。乍听之下,似乎有些凌乱急促,但细细的品味起来,不由得令人恍然大悟,琴曲分明是在对俗世纷杂进行嘲讽。半缘正沉浸其中,忽见那人手指一按,琴声瞬时戛然而止。
半缘不禁一愣,料想定是自己打扰了人家,遂俯身施礼道:“小僧半缘,打扰了!”
那人抚摸着琴弦朗声说道:“与小师父无关,是我这曲子尚未完成,每次到了此处就无法弹奏下去了。”
半缘心中一阵恍惚,直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却又不敢确定,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声音总是伴随着疲惫、苦闷之感出现的,从未像现在这么坦然、轻快过。但是当那人回转过身子的一瞬间,半缘不禁半张着口,虽然早已料到他仍在人世,但是亲眼见到时,难免还是有些错愕。
顺治拂了拂衣袍笑道:“小师父,好久不见了!”
半缘回过神赶紧俯身施礼道:“小僧半缘,拜见……。”话到嘴边却忽地顿住,心中踌躇起来,不知该如何称呼,称皇上?显然不对,称先帝?更加不对!
看着半缘窘迫的样子,顺治不由得大笑着说道:“小师父,你曾经向我说的那般透彻明白,现在自己怎么反倒拘泥于这些个俗理来了?”
半缘憨笑着摸摸脑袋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小僧……。”
见半缘为难,顺治笑道:“小师父就称呼我为行痴吧!”
“行痴?”半缘重复道。
“是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