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霞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丈夫唐大强的专属司机，也是自己的亲表弟——王泽志。
张凤霞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正是因为有了唐大强，她才能在政府里上班，虽然还是个临时工，但该有的待遇一个也没少，该给的面子一点也落不下。
王泽志将车门打开了，张凤霞钻进车里。
“唐大强是不是去找赵晓琴那个贱人了？”张凤霞一脸不悦的问道。
王泽志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对了霞姐，您让我帮您调查的谁打得你，好像有眉目了。”
张凤霞抬起头，眼里透着阴狠，问道：“谁？”
“好像是金大的三个学生，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孩，好像还有同伙。霞姐，要不要再锁定一下。”
张凤霞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算了，这件事过去吧。”
其实张凤霞心里是很不甘心的，因为那天在政府大楼的厕所里被打，她全程是莫名其妙的。
尽管后来明白了被打的原因，但因为对方说了一句“亲子鉴定”，让她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本以为是赵晓琴那个贱人干的，但一想好像又不是，赵晓琴没啥背景，人也在医院里躺着养伤，不应该是她。
当务之急，是稳住唐大强，因为儿子不是他的，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了十多年的乌鸦变凤凰不就白搭了？
想到此，张凤霞对王泽志道：“人就不要锁定了，但是帮我查一下是谁打得我。”
“知道了，霞姐。”
“还有，金大的那个黄娇娇的案子卷宗是不是还在金大人事科的柜子里放着？”
“好像是。”
“不要和我说好像是，你现在下去给金大人事科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务必放好，如果人事科有啥活要做，就先停下不要让做了。”
“知道了。”
......
与此同时。
张杨来到了学校人事科门口。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白老师手里拿着调剂表，看到满头大汗的张杨后，有些无奈的拍了他一下。
“怎么现在才来？”
张杨咧嘴一笑，没吭声。
“行了，进去审核一下，把钱交了。”
张杨为难道：“白老师，我钱不够，您能先借给我不？”
白老师诧异：“你不是给我发短信说钱凑够了么？”
“这个，这个，没凑够。”
“那差多少？”
张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差一......一万。”
“什么？”白老师瞪大双眼，“你这相当于一分钱都没凑是吧？”
张杨无法和白老师解释太多，当务之急是凑钱。
白老师摇了摇头，一万块，对他来说都是很大一笔钱。
但白老师确实带了这么多钱。
这两天白老师看了一套房子，今天刚好取出来一万块，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交个首付。
“老师，我给您打欠条，带利息的那种。”
白老师冲张杨翻了个白眼，摊上这么个学生，他还能说啥？
拉开随身手包，从里面将一沓新崭崭的百元大钞递给了张杨。
“先去交钱吧，后面的事再说。”
张杨感激的看了白老师一眼，跟着他走进人事科。
人事科内有三个人，两个办事的老师，最里面坐着抽烟的应该是主任了。
主任也姓张，这会正在打电话，时不时的还点头嗯几声。
“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好，那我先挂了。”
张主任将电话挂断，抬起头，看到了白老师和张杨。
张主任眉头一皱，问张杨来干啥？
张杨说自己来调剂专业，然后递上了调剂表。
张主任眯着眼睛看了一遍调剂表上的信息，又看到了张杨手里的一万块钱。
“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白老师讪笑着帮腔：“哎呀，张主任啊，我这学生刚才去接人了，所以迟到了，但是你们还没下班对吧，还能调剂的。”
张主任瞥了一眼白老师，没好气的道：“既然定了规矩，就得遵守知道吗？”
“知道，知道。”
张主任又将调剂表拿起来看了一遍，突然，他指着上面的学科考评成绩。
“你这个恐怕调剂不了啊，成绩不达标啊。”
白老师和张杨都是一愣，两人齐齐上前，凑近看张主任手指的地方。
“没问题啊，学校的文件我都看过来了，我的学生是符合要求的。”
张主任冷笑一声：“什么叫符合要求？最新的文件你没看吗？要求不符合！”
白老师瞪大双眼，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对啊，所有的文件我都看过的了，绝对没错，我的学生是符合要求的。”
“文件有新有旧，你看得应该是去年的文件，有可能还违规了。”
白老师惊讶的看着张主任，也来了脾气：“张主任，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把所有文件都看了，没违规。”
话至此，张主任索性也不装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迟到不算违规吗？”
白老师火气上头，指着张主任道：“张军，别以为你在人事科就为所欲为了，你信不信我去校领导那边去反映？”
张主任哈哈一笑：“去啊，反正你去了，今年你的职称照样评不上。”
“你！”
张杨将白老师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老师，算了吧，调剂不了，就算了吧。”
白老师哪里肯退让，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要争一口气。
白老师和张主任是同一批进入学校的，白老师是走学术派的，一心就想着研究和代课，张主任则走的是投机钻研趋炎附势的路子。
十几年下来，白老师虽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从明面上，所有人都说他不如张主任。
毕竟，人家是主任，他是班主任。
张主任笑着道：“看到没有，还是我们本家的小伙子明事理，电子信息有啥不好的，学着呗，以后出去找个好工作，超过你们白老师，也算是给他长了脸。”
白老师还想再说什么，张杨一把将他拉出了办公室。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再努努力，可以调剂的啊。”
看着白老师一脸的不解，张杨笑了。
“老师，其实来之前我就想着可能调剂不了了，但您却直接借给我一万块。”
“老师，我很感动，您真得为我做得太多了，别的同学的大学班主任都是放养，而我的事儿，老师您亲力亲为。”
“老师，我想通了，既然不行，就算了吧。”
白老师冷静下来，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
“你真想好了？”
张杨点点头：“想好了。”
“不后悔？”
“后悔，说实话，后悔的，但比起让您在张主任那里陪着笑脸当孙子，我做不到。”
“你这孩子，真是......我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有啥脸面，要是有脸面，我的成就早就比屋里那孙子高多了。”
张杨笑了，平时不怎么开玩笑的白老师，今天竟然称呼屋里的人事科张主任为“孙子”。
白老师也笑了，他搂住张杨的肩膀。
“走，去老师家，陪老师喝两杯，老师家里有好酒。”
“老师，不会是铁盖子吧？”
“怎么可能，五粮液好吧。”
......
傍晚，白老师家。
白老师亲自下厨整了两个下酒菜，又将自己珍藏的五粮液拿了出来。
师母下班回来，看到桌子上的酒和菜，笑着说自己也要加入。
白老师一边喝一边郁闷的将张杨调剂的事给媳妇描述了一遍。
师母很恬静的一笑，摇头道：“张军那人就是那样儿，你和他同一批进来的还不清楚吗？不过也确实如人家说的，电子信息没啥不好的。”
师母看向张杨，给他添了半杯五粮液。
“张杨啊，你调剂专业的事儿，你们白老师在我面前念叨好几次了，现在，师母想问问你，你调剂专业的初衷是什么？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