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吸溜了一声。
“这事儿说起来也搞笑，胡锋说那个贫困生的证明都是假的，贫困生反咬她，说她的贫困证明更假，两人谁也吵不过谁，最后就打起来了。”
“再然后呢？”张杨又问。
“再然后啊，老师把两人的申请资格都暂停了。”
只是暂停，并没有取消，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想必以胡锋的要强性格，肯定还是要去争取的。
“这次助学金的申请，条件比之前的年度要有所收紧，胡锋要是想申请成功，先得求老师把资格恢复，再就是提供的贫困证明，一定要证据充足。”
张杨眯起双眼：“王平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开那么多证明，就算学校再不核实，电话总打吧？”
电话那头，罗玉雪沉默十几秒，然后道：“贫困证明上都有电话，网上也都能查得到，学校确实会核实，但也是按照贫困证明上的电话去核实的。而且每次每个院系报上去的人数比较多，干活的就那么几个老师，老师也是人，是人就会偷懒，再说了，就算老师知道某个人不合格，但贫困生是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给他们那一两千，他们就谩骂闹事，张杨，不是我说呢，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张杨呼了口气，问道：“电话有没有可能作假？”
“当然可能，电信公司有一个业务，叫做通话转移......”
挂掉电话，张杨立刻拨通了白老师的手机号。
将通话转移的功能告诉白老师后，白老师并没有如张杨想得那般惊讶，他只是听到了白老师轻轻的嗯了一声。
张杨略感遗憾，能做的他已经做了，他的目的，也并不是针对那些真正的贫困生。
就在这时，宿舍门开了。
许少提着两个暖壶走了进来，暖壶很新，上面的包装塑料还在。
张杨好奇的瞪着许少，问他搞暖壶干什么？
许少砸吧一声：“今天给我对象买衣服，店里正好搞什么回馈客户的活动，看我们是学生，就送了俩暖壶，我对象说他们宿舍暖壶都有，就让我拿回来了。”
张杨指了指宿舍墙角放着的两个暖壶，咧嘴打趣道：“宿舍又不是没有，咱们仨一般很少齐聚宿舍，热水完全够的，你这又拿回来俩暖壶，要开暖壶大会吗？”
“你懂啥，送得就要拿回来，我对象也说了，要喝热水，知道吧，喝热水。”
张杨撇嘴：“你咋不说你来大姨妈呢。”
“我特么还来大姨爹呢！”许少翻着白眼将两个新的暖壶放在墙角，撕下暖壶上的塑料，砸吧一声补充道，“一股塑料味儿，得用开水烫一下，要不我用热得快搞一会。”
张杨摇了摇头，站起身：“别，热得快一用就跳闸，你这不是找着挨骂么，我去吧，正好我下去溜达一圈。”
许少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张杨的肩膀：“还是杨哥给力，杨哥威武！”
......
张杨提着两个新暖壶走下楼，楼门口，李杰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皱着眉头和他擦肩而过。
本想拦住李杰问他两句话，但看他一脸愁容的样子，还是算了。
男生宿舍楼下的开水房最近在装修，所以要打热水，只能去学校、的公共水房。
张杨提着暖壶，一路哼着歌，晃晃悠悠的来到水房。
这会儿打水的人挺多，但大多数都是男生。
这些男生，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提着2到4个暖壶，毫无疑问，他们是在给女朋友打水。
排在最前面的两个高个男生，此刻正为谁的接水口出水大而争得不可开交。
后面排队的几个男生看不下去了，叫嚷着两人要是不打水，就一边讨论。
两个高个男生没好气的扭过头，本想仗着自己的身高压一下后排男生的气焰，但当他们看到张杨后，立马咧嘴笑了起来。
张杨这才注意到，前排那两个男生是学校篮球队的，因为上次玉桃文化搞活动，请他们几个过来帮忙，所以张杨和他们也混熟了。
三人打招呼的同时，水也打满了。
两个高个男生一人手里提着四个暖壶，走到张杨面前。
“杨哥，你也来给女朋友打水吗？是你哪个女朋友？”
张杨摇摇头：“我没女朋友。”
“诶，不对吧？就外语系、国贸专业的，还有那个谁来着，不都是么？”
张杨翻了个白眼：“胡说啥呢。”
“哦，好吧！”两个男生嘿嘿笑着，和张杨点点头，各自提着四个暖壶离去。
由于张杨的突然出现，让水房里原本还紧张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了不少。
后排的男生将暖壶打满热水后，甚至还帮着几个排队的女生打水。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一瘸一拐的走进水房。
她手里提着一个浅绿色的暖壶，壶上贴着一个美少女战士的贴画。
女生看到张杨后，原本黯淡的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
“哎呀！”女生脚下突然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手里提着的暖壶，也因为脱手而震破了水胆。
银白色的水胆碎片从暖壶里掉落出来，撒了一地。
女生艰难的伸手去清理，接着又是一声哎呀，她的手被划破了。
这女生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
水房里的男生们虽然大多数都有对象，但出于同学之间的帮助，还是将女生给拉了起来。
“对......对不起......”女生红着双眼看向将她拉起的那名男生，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向一旁正在烫暖壶的张杨。
“那位同学......”女生冲张杨招手，“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个暖壶？”
张杨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对，能否先借我一个暖壶。”
张杨无奈一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问我借？”
女生红着脸道：“我看你的暖壶是新的，我的暖壶打碎了，这个暖壶不能换水胆......你放心，我买个新的以后，一定还给你的。”
张杨摇头轻笑，将打好热水的暖壶提到女生面前。
“那个......同学......你能不能帮我提回去？我的脚崴了，还没好，不太方便的。”
“啊？”张杨无奈了，心道我和你没啥关系，你拽着我干啥。
水房里还有其他的男生，见张杨为难，便自告奋勇的要帮女生。
可女生执意要张杨帮她。
本来不想掺和，但水房里的同学都盯着他看，如果不答应，很可能被一些好事的人冠上自私的标签。
“那行吧。”张杨将另一只暖壶放在墙角，提起借给女生的那只暖壶。
女生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张杨的衣角，跟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水房。
路上，张杨一句话也不说，女生见气氛有些沉闷，便开口道：“你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张杨，对吧？”
张杨诶了一声，扭头看向女生：“你知道我？”
“知道啊，你挺有名的呢。”
张杨笑了，这一笑，气氛融洽了不少。
接下来的半程路，张杨和女生聊了起来。
女生叫柳青，成教学院的大二生。
张杨一听是成教学院，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
“你们学院的王平，是不是挺差劲的？”张杨问柳青。
柳青点点头：“嗯，有钱的公子哥，换女朋友很勤，还追过我呢，不过我没答应的，有一次他还在我们班堵我，我直接就给老师说了。”
张杨抿嘴一笑，对柳青生出一丝欣赏。
柳青见张杨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走到女生宿舍楼前，张杨将暖壶递给柳青。
“行了，到女生宿舍楼口了，剩下的只能你自己上去了，我可进不去女生宿舍。”
柳青从张杨手里接过暖壶，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谢你，张杨，你的手机号能否给我说一下，我改天请你吃饭，顺便还你一个新的暖壶。”
张杨摇摇头：“不用了，一个暖壶而已。”
“那不行，借的就是借的，就算你不要我还，我还是得还！”
拗不过柳青，张杨将手机号、宿舍电话号码留给了她，顺带着连QQ号也被她一并要了去。
回到水房后，张杨发现自己放在墙角的新暖壶不见了。
“他妈的！”张杨暗骂一句。
好么，过来烫暖壶打开水，水倒是打上了，壶没了。
......
宿舍里，许少看到两手空空的张杨，吸溜一声问道：“你不是说去打水么，暖壶呢？”
张杨摊了摊手：“一个借人了，一个丢了。”
“我去！你特么干啥去了啊，还有人借暖壶？女生是吧？”
张杨嗯了一声。
许少八卦的上前搂住张杨的肩膀，挑着眉毛问道：“说，那个妞儿，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
张杨想了想，道：“长得倒挺好的，身材嘛，该有的也有，前凸后翘的。”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许少一副看穿张杨的表情，点着张杨的脑门道，“你这个禽兽，罗玉雪稍微把你放松一点，就四处撩妹子。”
“胡说八道啥呢，人家是借，后面要还的。”
许少摆了摆手：“你说啥就是啥呗，这样，改天叫出来，让哥们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