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霆没有拒绝莫建国的请求，他轻嗯一声。
乔亿年父母的墓地在海城的郊外的灵霞墓园，从机场开车到那里要整整两个小时。
一路上，乔亿年敛目垂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莫建国则略显紧张，他很久没有回这座城市了，这座城市承载着他太多的荣辱。
他还隐约记得逃走前的那一晚，素烟母亲是怎么自杀的。
那件事是压在他胸口的巨石，午夜梦回，总能令他喘不过气来。
两个小时后。
车子在灵霞墓园停了下来，莫建国越往墓园深处走，双腿越是忍不住打颤。
“莫先生，您没事吧？”察觉到莫建国的不对劲，乔亿年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莫建国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强撑着回答。
皱了皱眉，乔亿年没有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走到乔父乔母的墓地前，莫建国却突然踉跄两步，身形不稳，抬起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乔父乔母旁边的两个墓道：“那是……”
“那是乔亿年的墓，还有你妻子的墓。”陆夜霆淡淡回答道。
莫建国闻言终于再也撑不住，他身体一歪就跌坐在了地上。
“乔……雪梅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她也是在车祸里丧生的么，还有……为什么要把我妻子的墓放在雪梅墓的旁边？是谁放的？”莫建国说话的时候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
“是你的女儿莫素烟放的。”陆夜霆眸子暗了一下。
之前莫建国妻子的墓并不在灵霞墓园，后来莫素烟让人把墓移了过来。
“素烟……是素烟。”莫建国喃喃自语道：“她恨我，恨雪梅，所以把她母亲的墓移到雪梅的墓旁边……”
乔亿年神色变的凝重起来，之前莫素烟嚷嚷着你妈害死我妈这种话，她一直以为莫素烟是在胡言乱语。
她也曾问过自己的母亲，母亲说怎么可能，比起莫素烟她更信任自己的母亲，是以也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这其中有太多秘密。
“是我对不起雪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老泪横流，莫建国苍老的脸上流露出太多的悔恨与悲痛。
乔亿年此刻心事重重，眉目紧凝，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模样全被陆夜霆尽收眼底。
……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情绪，莫建国看完乔亿年母亲的墓后，又转到乔亿年的‘墓’旁。
他的手在乔亿年的‘墓碑’上抚摸了良久，而后又喃喃自语道：“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最应该死的人其实是我……”
乔亿年看着他抚摸自己的‘墓碑’，心情很复杂。
这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墓碑’，有种滑稽而又可笑的感觉。
三人在墓园待了很久，离开墓园的时候，莫建国对陆夜霆道：“你什么时候把雪梅写的信交给我？”
“不急。你先在海城待几天，我安排你和你的女儿见个面。”陆夜霆说。
莫建国俨然不想和莫素烟见面，他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不不不，我不想和素烟见面。”
“你女儿断了一条腿，如今又闹着要自杀，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陆夜霆反问道。
莫建国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了神来，呆滞道：“我……想知道她的情况。”
对于莫素烟。
莫建国还是保留着几分父爱的，至少在莫素烟很小的时候，他曾真心实意的疼爱过这个女儿。
……
晚上。
陆夜霆给莫建国安排在了一家酒店，他明天再带莫建国去见莫素烟。
安排好后，男人带着乔亿年回清秀华庭。
乔亿年坐在车上，思虑良久还是试探性的问道：“刚才墓园里，上面刻着乔亿年三个字的墓碑，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之前在警察局，我们去探监霍缚刀，你问了他一些事情，我……”
话到这，便被陆夜霆打断，他道：“别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哦，好——”
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试探出来。
抿了抿唇，乔亿年静默的坐在车上，她目光深远，幽幽沉沉。
车子不一会儿就开以了清秀华庭。
乔亿年看着眼前的别墅，微微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还是这，果然还是逃不掉。
算了。
她也不想再和陆夜霆因为住不住这的事再起争执。
入睡前，男人又逼她喝感冒药剂。
这次乔亿年捏着鼻子，乖乖一口全都灌进了肚子里去。
灌完，她又听他道：“张口。”
“干什么？”
说话的功夫，陆夜霆直接将一个黑黑的东西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乔亿年本想立马吐出来，但当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的时候。
她立马明白了，他塞进自己嘴巴里的是话梅。
“还苦么？”他问她。
乔亿年摇了摇头。
“那就好。”
陆夜霆说完，便啪的一声将房间的灯给关了。
黑暗中，他的身体压了上来，大掌在她的肚皮上摩挲了两下，“一直不见动静的话，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乔亿年身体微微紧绷，她僵硬道：“都说了，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怀上。”
陆夜霆不再说话。
房间里一片沉静。
唯余两人的呼吸声。
其实乔亿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和自己生个孩子。
不过她也不敢问，他总有自己的想法。
一夜长眠。
乔亿年睁眼就发现陆夜霆不见了，想起昨天他说的话，他应该去找莫建国，安排莫建国与莫素烟见面了。
不行，她得跟去看看，她需要知道莫建国与自己的母亲之间有什么秘密。
穿好衣服，下楼喝了一杯温水就匆匆出了门。
上午十点。
乔亿年一幅朴素打扮戴着黑帽子黑墨镜，站在莫素烟病房门外的走廊上，静等陆夜霆带着莫建国过来。
不一会儿，陆夜霆就带着莫建国来了。
乔亿年侧过身去，打算伪装成路人。
却没想到陆夜霆是个眼尖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扯进旁边的洗手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怎么发生我的，我明明……”
“你自以为伪装的很高明是么？”陆夜霆打断她的话，“就算你把自己打扮在一个小丑，我也能一眼就认得。”
乔亿年有点尴尬，她泄了一口气道：“我就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待会儿把病房的门一关，你以为你能看见什么？”
“我……”她还真没想到这个。
“真想看，求我。”陆夜霆转而道。
怔了一下，而后乔亿年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求你——”她磨磨蹭蹭的别扭开口道。
对于她别扭的语气，陆夜霆并没有感到不满意。
男人像揉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待会儿你就站在门口，我会把病房的门留一个缝。”男人淡淡道。
这是让她站在门口偷听么。
点了点头，乔亿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