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屌他老母!”
黎墨冰听到王耀祖去自首,气得直接爆粗口。
旁边正在玩着茶具的小婉婉立刻扭过头来,纳闷儿的扑闪起大眼睛。
要知道小家伙来到港城已有半年之久,寻常的港城话,尤其是一些带有‘标志性’的词汇,是能够听懂的。
“二哥哥,好孩子不能骂人的。”小婉婉奶声奶气的提醒。
黎墨冰嘴角尴尬的一抽,忙不迭点头:“好,二哥下次注意,刚才只是太生气了。”
“那你要说话算数哦。”小婉婉对他挤了下右眼。
黎墨冰挠了挠发际线,等到小婉婉重新扭过头,继续专注的玩耍。
他黑着脸问阿石:“港警署那边怎么说?我递交了关键证据,王耀祖去自首,人就是他杀的?”
阿石的表情里也透着一股愤怒。
他解释道:“王耀祖交代,黎墨尘将那个女人带走后,还没来得及强迫,就把人给掐晕了,他以为杀了人,连车都不要了,跑回了家。
王素珍得知后,让王耀祖去处理,他说把车开走时人还没死,他便按照王素珍的要求,把人给‘处理’掉了。”
“警司是怎么判定?”
黎墨冰在听他讲述中,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漂亮的桃花眸黑沉沉的,注视着某个角落,以阿石对他的了解,知道他通常这样便是有了主意。
他的声音也跟着沉静下来:“港警署找到的证据,无法证明黎墨尘就是直接凶手,且王耀祖请了律师团队为他辩护,自己把罪担了,警方带他去过现场,他的指认与证据链条都对的上。”
“看来人真是他杀的?”黎墨冰喃喃:“不过这样一来,王素珍是主犯,他就是从犯,罪责可以减轻。”
“没错,想来王家想通过这样的方法,保住王素珍的血脉吧,也许他们还不知道,黎墨尘人已经废了。”
黎墨冰唇角勾起一抹冷嘲,他们以为黎墨尘洗脱罪名,就能逃的掉?
当天在医院,如果不是秦峥嵘打断,这个仇他早报了!
不管杀人的是黎墨尘还是王耀祖,总归都是蛇鼠一窝。
让他不明不白的背了锅,黎墨冰可不像父亲和大哥那么心软仁慈!
“你去港警署附近守着,等到黎墨尘出来……”黎墨冰话没有说完,顾及着小婉婉在场,用眼神给了暗示。
阿石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颔首道了声:“是。”
快步退了出去。
……
港警署外,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辆低调的轿车匆忙驶来,停靠等候许久。
王老太太时不时看一眼手表,跟司机嘀咕道:“不是说办完了手续就能出来,怎么还不见人影?”
司机主动请缨,下车到警署门口走了两圈,还是不见人,只能进门去打听。
结果却被一名警员告知:“你说今天释放的黎墨尘?他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司机听后,赶忙去找王老太太汇报。
老太太呱嗒撂下脸,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我早说让你快点开,你就是磨磨蹭蹭,可怜我外孙好不容易从里面放出来,在场连个接他的人都没有,还以为我们都不关心他!”
司机露出一脸无语,他明明一早就叫她出门,是老太太一直拖延,等到路上又不停的催他。
现在人没接到,还把帽子扣给自己,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
……
另一边。
就在公共海域的一个私人泊位,黎墨尘正在面临着绝望的境地。
半个小时前,就在他走出警署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阿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先是对黎墨尘呲牙笑了笑,猝不及防的掏出一块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黎墨尘即便做了准备,但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导致他行动缓慢,没能躲过。
他奋力挣扎,但阿石那个死东西力气大得惊人,很快他的视野就模糊了。
黎墨尘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双眼被蒙,四肢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只有身边徘徊的脚步声。
有人往他头上套了麻袋!
随即他的身体腾空,被扔到了又冷又硬的木板上。
失重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逐渐远去,黎墨尘意识到自己被丢上了私人货轮。
一定是黎墨冰算计自己,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恐惧让黎墨尘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他在麻袋里剧烈地扭动、呼喊着求救。
“妈的,这扑街仔还不安分!”有人不耐烦的说道。
紧接着,一阵猛烈的钝痛从他后脑勺炸开!
黎墨尘眼前又是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黎墨尘在剧烈的颠簸和窒闷中醒来。
他觉得头痛欲裂,身上的麻袋被拖行,腾空后,被抛出了数米。
伴随着周围的狂笑,汽车引擎发动声音响起,转瞬即逝。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陌生的、嘈杂的虫鸣鸟叫,空气湿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用尽全身力气磨蹭,终于将头上的麻袋弄脱。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
等黎墨尘适应了光线,看清周围的一切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参天的巨树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像蟒蛇一样缠绕,俨然是一片原始丛林。
黎墨尘心慌如麻的挣扎,然而还没来得及挣脱绳索,一阵奇怪的呼哨声,从树林的深处传来。
黎墨尘惊恐地回头,只见十几个皮肤黝黑,脸上画着诡异图腾的土著人,赤身裸体,手持削尖的长矛,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在看见黎墨尘的时候,野兽般的眼睛,闪烁着发现猎物的光芒。
“呜、呜、呜。”
“啊,啊!”
黎墨尘吓得肝胆俱裂,已经顾不上解绳,用被绑住的双手勉强支撑起身体,像只蠕虫一样,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
港城。
距离黎墨尘‘人间蒸发’已经过去了三天。
不过因为他做出那种辱没家风的行径,黎老爷子压根就没有关心过他的去向。
直到王家老太太带着司机过来找他要人,黎老夫人知道她难缠,直接让老爷子出门钓鱼避了。
她自己则带着两个佣人,以及一伙保镖来到大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前,空气仿佛凝固。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相对而立,看似都弱不禁风,但眼神交汇处,却似有金铁交鸣之声。
针尖与麦芒相对!
与黎老夫人当年一般,王老夫人在王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也是响当当的商界女强人。
人们在背地里称呼黎老夫人为‘铁娘子’,而王老夫人则是‘女山魈’。
顾名思义。
‘山魈’是一种很凶猛,很狰狞的猴类,别人以这个称呼来叫她,也是因为她的行事作风,霸道强悍,如山中精怪一样让人敬畏,不讲世俗情理。
这也正好印证了王素珍的狠毒和野心,完完全全都随了她。
而今她年事已高,年轻时候的那股戾气虽然少了,但骨子里刻着的蛮横和无礼,却愈发强劲。
她见到黎老夫人露面,手里拄着沉香棍便重重一顿!
发难道:“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黎家,硬是被你们给逼得走了绝路!如今你们连她唯一的血脉都不放过,你们黎家还有没有人性?是不是看着我们王家绝后,你们才能称心如意?”
黎老太太脸上布着一层霜寒,她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陈慧苗,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把你女儿逼上绝路?分明是她在我们黎家兴风作浪,勾结外人,险些害得我黎家基业毁于一旦!你们王家如此家教,我没去找你们算这笔账,你倒有脸上门来逞威风!”
王老夫人被说得脸色一阵涨紫,“那我外孙呢?他从出来那天就不见人影,分明是你们黎家嫌他丢脸,不知道把他弄到哪儿去,虎毒还不食子!千雪,就算阿尘他不是你亲孙子,你也不该下毒手!”
“哼,真是好一顶大帽子!”黎老太太嗤笑,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你这么担心,他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接?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去哪我们管得住?他爸妈出事的时候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谁又知道他现在去哪里野?人不见了,你就去找,别跑到我们家来耍无赖!”
“你说谁耍无赖?我在跟你讲道理!”
“讲道理,你懂道理吗你就跟我讲?”
“千雪,你说话不要太气人了!”
“呦,那我可不能跟你说了,万一你气死在我家大门口,添麻烦不说,少不得染上晦气!”
“你……你们黎家本来就晦气!”王老夫人被气得跳脚。
黎老夫人不服输的挖苦:“我们家晦气,可我儿孙满堂啊?你们王家运气冲天,也不看看你那些孩子,还剩下几个!”
王老夫人一听,当即用手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用眼神杀人。
黎老夫人虽然口头上占据了上风,但她光是看着王老太太那张痛苦的脸,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当初,同样作为商场的女强人,两个人虽然交集的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有一种看见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感。
谁又能想到,临到快要掩埋黄土,却闹到了仇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