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妇又怎么样？”宁王妃自嘲一笑，“我现在的处境也未必有乡野村妇好，不对，我这样的，不管什么人都不想和我多说什么吧？”
“王妃，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彩雀着急又心疼的道，“咱们只是暂时落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二爷他们肯努力，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二哥他们？”宁王妃看了彩雀一眼，“我那些兄弟但凡有一点本事，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说他们能翻身，你自己信吗？”
彩雀很想斩钉截铁的说自己信，可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宁王妃的家族是彻底败落了，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只是她心疼宁王妃，觉得宁王妃不该如此。
“王妃不要气馁。”彩雀打起精神安抚道，“您怎么说还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王爷虽然现在对您……但是想来那也是王爷一时的迁怒，过不了多久王爷就会想到王妃您的好来，王爷心里是有你的。”
“有我？”宁王妃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保留我王妃的位份是对我还有什么情吧？他不过是还没想好接替我的人，等找到了，会毫不留情的把我踢开！”
“不……不会的。”彩雀脸色苍白了起来，“王妃您别瞎想，王爷一定不会这么绝情的，其实，只要您早日生个小皇孙的话，就……”
“两个女儿我都后悔生了。”宁王妃抚了抚小腹，声音悲凉道，“是我不好，生了她们却又让她们因为我受苦，我又怎么会再多生一个让他受苦，还有……”
“一个外家不显赫甚至拖后腿的儿子，你以为在王爷眼中能有什么份量？”
这些道理彩雀也不是不明白，但是到底还心存幻想，更让她心惊的是，宁王妃一副在说别人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值得她留恋了。
“王妃，您可别想不开。”
宁王妃眨眨眼，看着彩雀担忧的眼神扯了一个干涩的笑，道：“傻丫头，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为了我那两个孩子，我也不会的。”
彩雀听罢刚想松一口气，就又听宁王妃道：“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王爷快点找到接替我的人，这样我也能解脱。”
“王妃……”
“你们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这明显含着不悦的熟悉声音不是宁王还是谁？
彩雀吓得忙行礼，宁王不耐的摆摆手，走到宁王妃跟前，面上明明是最温和的笑容，嘴上的话却是截然相反。
“不是说了让你先到大殿上等着的本王？你在这儿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这儿干什么？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
宁王妃抬头看着面前的枕边人，这个曾经她真心爱过的男人，曾经被她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人，可结果呢？
她有时候还真佩服他能做到这么道貌岸然。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争辩一二，可现在，她累了，不想再说什么。
只低眉顺目的行了礼，道：“妾仅遵王爷的旨意。”说着就自觉退到他身侧偏后的位置，明显就等着他先走。
照理说这么做不仅没什么，还和规矩，但是宁王看着她木头桩子似的就很是厌恶，却不得不忍着。
不再看她，正要迈开脚步向大殿走去，余光看到有一人过来，看过去之后面上的笑容深了一层。
“焦大人。”
焦其远远的就看到宁王夫妇了，看着两人像是在说什么，再加上在皇宫里他不想和哪个皇子走的太近，于是就故意放慢脚步，谁知宁王倒是看到了自己并且主动打了招呼，既然如此，他也就不能再装糊涂了。
“臣见过宁王殿下，见过宁王妃。”
焦家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行了礼，自然也包括焦盈书。
看着焦盈书低垂着头，一副当真和自己不熟的样子，宁王勾起唇角，虚扶了焦其一把，面容亲和道：“父皇都说了，这次寿宴不用拘泥小节，焦大人委实太过客气。”
“那是皇上仁德，该有的礼数臣却不敢忘。”
“哈哈，焦家不愧是书香门第，本王佩服。”
“王爷谬赞了。”
“是焦大人谦虚了。”宁王扫过焦盈书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寒暄着就和焦大人一起向大殿走去。
焦大人自然是不想和宁王一起过去，但是宁王没这个意思，他总不好对宁王说不想与其走一起吧？这不得罪人嘛！
无法，焦大人只好认命的跟着宁王一块走了，心里也打定主意到了大殿就带着妻儿去别的位置坐，反正他和这些的皇子本来也不坐在一起。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的惊呼声，扭头一看，就见焦盈书扶着宁王妃。
焦大人还在迷茫之际，宁王已经越过他走过去，只见他揽过宁王妃，满是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宁王妃此刻低着头，虽然没有看到宁王的表情，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一脸深情的样子，只是内心肯定是百般埋怨。
这样子不累么？
宁王妃不无嘲讽的想着，面上却是有些虚弱的样子揉着额头，道：“多谢王爷关怀，妾身方才只是有点晕眩，不过多亏了焦姑娘反应快，不然妾身就要闹笑话了。”
说着看向在宁王过来的时候就放开自己的焦盈书，柔声道：“有劳焦姑娘了，焦姑娘不仅生的花容月貌，还心地善良，焦大人和焦夫人真是好福气。”
焦姨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恭敬的回道：“王妃谬赞了，这孩子毛手毛脚的，方才没有伤着王妃才好。”
“焦夫人谦虚了。”说着看向宁王，“王爷，妾身现在脸色一定很差，若是这个样子到了大殿，父皇看到难免失礼，肯请王爷带妾身去其他地方休息一会儿，或者王爷先自己进去，找宫人带妾身下去就好。”
试问宁王对外表现的重情重义的样子，爱妻都快昏倒了，哪里会置之不顾？
所以即便宁王心里再憋屈也不能不继续装作因担心不放心，所以要亲自带宁王妃去偏殿休息的样子，并歉然道：“既然如此，那焦大人先过去，本王先带王妃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焦大人心里在欢呼着，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道：“臣遵旨，王爷也不必担心，想来王妃休息一下就能好的。”
宁王妃点点头，不再多言的揽住宁王妃就走了。
直到宁王夫妻走远了，焦大人才松了一口气，焦姨妈凑近悄声道：“外面都传宁王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宁王妃家捅了那么大的窟窿，换做别人不被休弃也要被冷落的，可是宁王殿下却对宁王妃一如既往，我只当外面说的好听，如今看竟是真的。”
焦大人一个眼刀甩过去，沉声道：“王爷的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置喙的，待会儿到了大殿上可注意了，不能乱说话！”
焦姨妈撇了下嘴，心里觉得焦大人大题小作，不过面上还是给了他面子，道：“老爷放心，妾身自会注意，就是孩子们也会注意的。”
“嗯。”焦大人脸色稍霁，这才领着家眷向大殿走去。
焦姨妈落后几步对焦盈书小声道：“我看那位宁王殿下是个不错的，可惜有了正妃。”
焦盈书眸光微闪，只低下头，道：“母亲，慎言。”
“怎么，害羞了？”焦姨妈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小手，“今儿大殿上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来，你好好看看，有满意的私下和为娘。”
焦盈书虽然不耐烦了，但还是应了下来，焦姨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而扶着宁王妃的宁王，在远离人群的时候，才凑近宁王妃的耳朵，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爷这话时什么意思，妾身自然是身体不舒服。”
“哦？是么？”
宁王虽然语气平淡，但是放在宁王妃肩膀的手却在微微收紧，宁王妃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明明疼的脸色泛白，嘴上却还是道：“王爷尽管用力点，最好把妾身的骨头都捏碎了，到时候让父皇和文武大臣好好开开眼界。”
“你！”宁王面色有一瞬间的狰狞，随后又变成了温润如玉的样子，连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
疼意退去，宁王妃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宁王对自己的折磨还没结束。
到了一处空置的宫殿，宁王打发宫人去请太医，然后让彩雀她们在门外守着。
彩雀作为宁王妃的贴身侍婢，太清楚宁王平日里是怎么对宁王妃的，如此哪里肯就在外面呆着。
“王爷，不如让婢子照顾王妃，皇上的寿宴重要，您还事先去大殿吧。”
宁王关门的手一顿，看着明明吓得直哆嗦却强撑着的彩雀，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撇了眼宁王妃，似笑非笑道：“王妃身边的人倒是真衷心呢，这么衷心的丫头，本王该如何赏赐呢？”
宁王看自己的眼神让彩雀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宰的羔羊，腿瞬间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