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孟洛芊没来由的觉得恶心,偏又吐不出来,脸和脖子憋得青白不加。
“那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奶奶突然出声,尽管声音很小,也还是吓了孟洛芊一跳。
脸上的狰狞完全没收住,“还不如你那假孙女刺激的,他废了一条腿,就要报复所有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跟晚晚有什么关系!”
“晚晚晚晚!”
“你们就知道向着那个贱人!”
孟洛芊突然扑过来,狠狠掐住奶奶的脖子。
“她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一个个的都惦记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就该永远都烂在泥里……”
……
孟晚栀突然心慌了一下。
她捂着心口,慢慢坐下来,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脑子里空茫了一瞬。
说不清从哪里来的不安感。
房门被叩响的声音,恍恍惚惚的落进耳里,她眼睫微颤,缓缓回过神来,抬眼朝门口看去。
门上的小窗口,约莫能看见男人的肩膀。
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栀宝开门。”
孟晚栀立时沉下脸,他还是没变称呼。
“开门。”
裴聿礼挪了一步,索性站在窗口,门豁的打开,她咬牙切齿的把着门框,看模样是不给进。
“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叫我嫂子。”
裴聿礼嘴角跳了跳,抽搐几下,“占谁便宜呢,小白眼狼。”
孟晚栀一秒没绷住,她就算装的再严肃,想摆长辈的架子,都敌不过他的厚脸皮。
“叫嫂子!”
裴聿礼一手撑在门上,故意蹭过她指尖,惊得她往后抽手,他逮着机会就把门给推开,迅速挤了进去。
“我哪个嫂子?我那嫂子我可是见过的,不长你这样。”
孟晚栀被噎得没脾气。
是了,她和“老公”视频过,有两次,见到过他那边有女人。
而且他都没打算遮掩,也没和她解释。
似乎就该心照不宣的,认可这段婚姻只是可有可无。
裴聿礼说的,一定就是和“老公”生活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她梗着脖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用刺激我,我老公的事我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跟你解释。”
他眉眼一挑,“这么说,就算他在外面养女人,你也觉得无所谓?”
都没有感情基础,有没有所谓根本不重要。
但孟晚栀绝不可能对他透露半个字。
“这跟你没关系。”
她指着门外:“出去!”
裴聿礼站着没动,一瞬不瞬盯着她攥紧的手,要是不给她松开了,会不会掐死自己?
瞧瞧这憋屈的小模样,还想装大度的正宫。
越是赶,他越不走,反而步步朝她靠近。
“口口声声说很爱自己老公,栀宝,你的爱太包容了,有没有想过,那不是感情,是责任呢?”
“你连他有女人都能接受,那你不如也接受我,我干净,绝无二心,身跟心还有肾可都挂在你身上。”
她退无可退,身后就是沙发,腿弯撞到扶手,往后仰着便要摔倒。
裴聿礼一把捞住她的腰。
抱回来时,孟晚栀撞到他鼻尖,愣了一瞬后,慌张的就要退开。
裴聿礼摁着她后腰的手劲重了两分,没给她逃的机会。
“敢不敢要我?”
孟晚栀心下惊愕不已,她都挑明了,为什么他反而更疯了。
疯得让他害怕。
唇瓣不住的颤抖,“你有病么,就不怕被你大哥知道?”
裴聿礼嘴角轻勾,笑意压制不住,缓缓扩大。
他来这儿不就是和她挑明的么。
被她一声声自称的“嫂子”给气得肝儿疼。
吓到这程度了,他又心疼。
“好了,不逗你了。”
裴聿礼把她扶稳,等她站好了,他再松手。
并非是老色屁的属性收敛了,既然要开诚布公的聊,总不能搂搂抱抱显得他多不正经。
“我不怕他,他也管不到我头上,我才是你……”
“栀栀!”
燕迟突然推开门。
他闯入得突然,满脸慌色,看见裴聿礼也在,仅仅是顿了一秒。
“奶奶晕厥,旧伤复发,现在要立马手术,你过来签字。”
孟晚栀身形不稳,她身子往下坠,但双脚却着急的往外走,以至于整个人好似被抽了骨架似的,软得踩不稳步子。
裴聿礼将她给抱了起来。
“在几楼?”
燕迟把门打开。
手术他亲自做。
往手术室方向走的时候,解释了护士在住院部楼后的那条水渠旁发现的孟奶奶。
轮椅就翻在十步外的一棵树下。
她双腿泡在污水里,身上被人为的盖了几层枯草,脸上有被枯枝划出的伤口,有一根尾指粗细的,甚至戳进了她眼睛里。
燕迟只说了在何处发现的人,但没细说,更没把孟奶奶那一身被粗暴折磨出的伤说给孟晚栀听,到手术室后,没别的交代,毕竟有裴聿礼守着她,他便直接进了手术室。
孟晚栀没晕,她只是觉得喉咙里气息好像出不来,脸色却苍白得如纸一般。
即便从裴聿礼怀里下来了,手却还死死的攥紧他衣服,一直弓着腰身,疼的不知道该捂哪里,两眼只知道盯着手术室看。
护士出来了几次,递给她什么她都签。
整个人好似脱了魂儿一般。
裴聿礼看得心疼,想把她给抱到腿上来。
“别、你别抱我,”孟晚栀捂着头,双手发颤的举过头顶,嘴里喃喃:“裴聿礼,你现在别抱我,求求你了。”
男人黑眸泛红,他舔了下唇,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还是抓着她的手给放了下来。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还不至于那么禽兽。”
他手指轻摁着她唇下,“别咬了,咬多久了都,血色都快供不上了。”
他其实没有用力,只是贴着,孟晚栀慢慢松了牙齿。
她眼睫一颤一颤的,眼神从涣散到聚焦,一点点的看到他脸上。
“裴聿礼,奶奶她……她会没事的是吗?”
生死的事,谁能说得准。
况且,裴聿礼从来没有见燕迟慌成那样。
他心里多少有些数。
“没事,奶奶有福,她有你呢,”裴聿礼轻捏她的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