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姝淡声道:“也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这话突然就给厉舟白提了醒。
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么。
裴聿礼中枪,住院,孟晚栀奶奶去世。
接二连三的,都半个多月了。
“姐你说她奶奶怎么就那么刚好去世了,死的时机也太合适了,这下让我三哥还怎么好把离婚协议给她,万一她再装装被刺激到,可不就得缠死三哥么!”
厉舟白被自己的脑补给刺激到,“这女人的心机也太深了!”
“小白,注意言辞,”厉姝不轻不重的斥责,“死者为大,慎言。”
厉舟白无所谓的轻嗤。
“那这份协议怎么办,咱们就这么任由那女人拖着?”
“这也不关你的事。”
厉姝意味深长道:“该给谁,就该给到谁手上。”
厉舟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更像是醉得太深,无意识的磕了两下,他自己扶着头靠进座椅里。
小声嘟囔:“姐,你开慢点,我头晕。”
厉姝眯了眯眸,“好。”
警局。
孟晚栀等来了傅琛,走了程序,把她们三人给保释出去。
她挺想对傅琛说声谢谢的,奈何人家跑前跑后的处理完,还要抱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江稚。
孟晚栀便扶着已经半清醒的桑梨跟在后面。
脚步稍稍快些。
“傅琛,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他半侧回头:“太太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事情都不是他办的,他看了那几个挨揍的,脑袋跟被开瓢了差不多,血糊了半张脸,挺大几个壮汉,凑在一块回忆经过都瑟瑟发抖,好似不是被三个小姑娘给揍了,是被有超能力的怪兽给揍了。
裴聿礼早就把保释的流程走完了,傅琛只是进去把孟晚栀给带出去就行。
“你、你回头,你看路,别摔着了。”
孟晚栀指他脚下,还有几步就是台阶。
他抱着江稚,哪里能注意到,孟晚栀真怕他一脚踩空,两个人一块摔。
好在傅琛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然而警局门口横停着一辆车,靠车身上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他怎么来了!
孟晚栀迅速把脸别到一边。
可傅琛却径直的走了过去。
礼貌的和江淮安打了招呼后,把怀里的江稚交给他。
江淮安只伸了一只手,他环抱着江稚,夹着她让她自己站着,两巴掌较重的拍她脸上。
“醒醒。”
江稚不耐烦的挥手,没看清人,挥着拳头就要揍:“姑奶奶不发真威,当我是软脚猫是吗!来啊,打一架啊,谁怕谁!”
江淮安一指头弹她额头上,“挺能耐啊江稚,一个人撂翻几个男人,听说你把人家脑袋给砸破了?”
“谁!谁在说话!”
“怎么跟我那杀千刀讨人厌的便宜二叔的声音一模一样!”
江淮安冷笑道:“你睁开眼看看,你眼前是哪尊祖宗。”
江稚愣了两秒,眼睛啪的睁开。
炯炯有神……了一秒。
然后秒怂。
“二叔,怎么真是您啊?”
“不然你以为你今天能出来?亏你还是做律师的,等着赔得倾家荡产吧。”
江稚那一半的酒劲瞬间就没了。
她每月才那么点可怜巴巴的工资,虽说江氏每季度的分红都有她的份,可那钱被亲妈给管得死死的,她哪来的钱赔啊。
“二叔,好二叔,您得管我啊,好歹我是这一辈的独苗,要是我折了,江家的香火都断了!”
她可真好意思。
江家的确不看重香火传承,没有重男轻女那套,且几代就出了她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出生就在江家,一直被宠着长大的,反倒给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十几个人围堵,她喝了二两酒就敢抓瓶子往人脑袋上开,再不管管,真能翻天了。
“你跟我说没用,路上把酒醒醒,回家了自觉去祠堂跪着。”
“二叔……”
“别想着搬救兵,我要管你,没人能护得住。”
江淮安推着她走,看似用力,实则手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一直到推进后座里。
他上的是傅琛开来的那辆车。
傅琛把钥匙给他。
“车我先开走了,等明天让人开回汀水湾,劳烦你跟裴聿礼一个车走。”
江淮安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把傅琛当下人来使唤。
傅琛点头,“您路上小心。”
“多谢。”
江淮安上车后立马把锁给提上来。
江稚降下车窗,苦哈哈的冲孟晚栀伸手,“救命啊宝儿,我不要去跪祠堂,我怕今晚我太奶和我太 祖宗会来梦里找我玩,救救我……我要被大魔王给抓走了……”
江淮安面无表情的提速,开走。
很快就没了车影。
孟晚栀张了张嘴,灌一嘴冷风。
“太太,把桑小姐交给我吧。”
傅琛一伸手,扣着桑梨的手带了一下,稀里糊涂的,孟晚栀都没抓住。
眼睁睁看着傅琛把桑梨给带到了裴聿礼的车里。
她慌得叫住他:“错了!那不是我们的车!”
傅琛已经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他抿唇微笑,“没上错,太太,我们的车被江先生借走了。”
“那我们可以打车嘛,别麻烦人家!”
傅琛站着没动。
孟晚栀急得朝前走了几步。
距离越近,她就越不能忽视某人过于强烈的目光。
她从刚才起就被盯得不舒服。
本想装作不经意的瞥一眼,奈何视线一和裴聿礼的对上,他眼神里好似有钩子似的,缠着扯着,没给她再避开的机会。
“又捞啊,栀宝,”裴聿礼眼里的笑,压着揶揄,“这是第几次了?”
她暗暗吞咽了一口,觉得没脸。
裴聿礼的笑声越发清晰,好似就在耳边:“毫发无伤的走出来,这么厉害呢?”
尤其她作为唯一的清醒人,没控制住场面,且三个女孩儿对上十几个壮汉,居然一点亏没吃,还把对方给揍成重伤,说出去谁信。
“我、我劝了的。”
“嗯,你劝了。”
他那漫不经心的口吻,听着就让人来气。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人家江淮安能来,肯定是来捞江稚的,顺便把她和桑梨也给捞出来,裴聿礼顶多算跟着过来凑热闹的。
她凭什么站在这儿被他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