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梢被微风拂动,细叶簌簌。
傅琛手上力道稍稍失控,衣撑被撇得轻微变形。
“有过,是么?”
孟晚栀坐在床边,双手往后撑,她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紧绷。
语气越发的笃定,“还不止一次?”
傅琛头一次觉得心虚到冒汗。
“太太……”
“嗯?”
傅琛没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抱歉,太太。”
也就是承认了。
她其实早该有察觉的。
也不是次次都喝醉,不醉的时候,早上起来,肩膀和脖子莫名其妙会有酸痛感,像被搂过。
在问傅琛之前,她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所以亲耳听见,倒像是只为了证实,不觉得多生气。
“没关系,这不怪你。”
傅琛豁的抬头,瞳仁剧烈的颤了几颤。
“怪我的,太太,我是您的人,但没有完全的忠于您,您罚我吧。”
他一下子站定了,手里还攥着她的一件大衣。
孟晚栀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
“你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我的人,你始终是他的人。”
“我没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以裴聿礼惯常对她的死缠烂打,还有强势,傅琛哪里敢和他对着干。
冤有头债有主。
就算要算账,也没有必要牵扯无辜的人。
“你这三年对我诸多照顾,我很感激,但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孟晚栀眼神往行李箱上点了一下,“放回去吧,剩下的我来。”
傅琛想说什么,可嘴却抿得很紧。
良久也只是吐出一句:“对不起,太太。”
孟晚栀估摸着,把人给吓得不轻,也许还以为她是在秋后算账。
傅琛的性子,沉稳古板,旁的话也说不出,几声道歉都是由衷而发,很难想象,这么个正经严肃的人,居然是裴聿礼一手带起来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孟晚栀不愿意离了之后,反而去琢磨那个男人。
她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只带了这些年自己买的衣服,裴聿礼每季度送她的,她都没要。
走时去后院把奶奶的衣冠冢给挖出来了,装箱子再套袋子,挂在行李箱上,抱着小废柴直奔机场。
傅琛送她,在候机厅里,孟晚栀抱着狗子没撒手过,从没这么温柔的撸过它。
临近登机,才不舍的交给傅琛。
“你带它回去吧,飞机上不方便带宠物,而且它从出生就在汀水湾里,那里是它的家,劳烦你以后多照顾。”
傅琛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孟晚栀眼睛有些热,不太想哭,她别开脸,装作洒脱,“走了啊!”
傅琛跟了两步:“太太,一路顺风。”
孟晚栀没回头,抬起手刚要挥一挥,小废柴似乎反应过来了,知道妈妈要走了,突然大声的叫,又焦急又伤心。
她连摆手都不敢了,拧紧拉杆,脚步越来越快。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出国去躲一个月,冷静期也有变数,万一裴聿礼又来缠着她,她怕自己先绷不住,等领证之前,她再回来。
走着走着,孟晚栀找登机口,身后莫名的有灼热的呼吸,脚步声跟着她,或远或近,她一停下,低头看机票,想确认是走哪个方向,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
她突然毛骨悚然。
没敢回头,抓紧东西便跑。
身后那人跟来,扣着她胳膊往回拉了一把。
“跑什么,路也不看?”
发丝从耳后掉下来,几缕散在脸上,蹭着颈窝,轻微的氧意。
她愣了愣,抬头瞪他:“你来做什么?”
一个眼神就炸毛成这样。
啧。
裴聿礼松开手,“别激动,别骂,宝贝儿,我就这么站着,不碰你了,好好说会儿话?”
孟晚栀用力拍拍衣袖,“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裴聿礼眉眼一顿,笑了,“再见也不说了?”
“再也不见”都顶到嘴边了,突然想到领证那天还是得见一面的,孟晚栀紧急把话给憋了回去。
“说了然后呢?”
“我放你走。”
嗯?
“真的?”
“假的。”
她脸色一沉,扭头便走。
裴聿礼快两步挡在她面前,“现在是一句也不能逗了?”
“我没心情和你说笑。”
“不开玩笑,真放你走。”
孟晚栀死盯着他半步不挪的脚,“那你让让呢?”
“让了。”
他没动,嘴动了。
孟晚栀往旁边走,他长腿一迈,又挡在她面前。
几次三番,她急了,“我快要错过登机时间了!”
“那就别走了。”
裴聿礼突然弯腰,将她给抱起来扛在肩膀上,被她一脚踹开的行李箱被他脚尖勾回来,送到手上拿稳。
他一动,孟晚栀不光头晕,还头疼。
使劲揪着他衣服,腰部发力,恁是蹭上来,扯开他衣领,一口咬下去!
“嘶……”
男人低低压抑的闷哼声,在耳旁好似暧昧的轻喃。
给他咬爽了。
“挺均衡啊,这下我两边脖子都被你给咬了,牙印留得一左一右,”裴聿礼闷笑,实在是疼,她牙口怎么就那么好,他一巴掌拍她屁股上,“老婆,都离了,你也不给外面的女人半点机会啊?”
“你瞎说八道什么!”
孟晚栀松开嘴,还着重看一眼被咬过的地方。
这次她存着理智,并没有下死口。
可他衬衫的纽扣是扣到顶的,被她咬过的地方,口水晕开了一圈,比扒开还更惹人遐想,偏偏她手指钻进了他西装衣领里,姿势还停留在“扒开”上。
孟晚栀的脸儿腾一下红了。
“谁让你突然把我扛起来,放我下来!”
裴聿礼没声儿。
脚步站定。
周围人来人往,登机口要么是行色匆匆的人,要么是去旅游的一家几口或是结伴的朋友,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喧嚣且吵闹。
可孟晚栀却渐渐的从这许多层声音里,慢慢的,就只能听见耳旁男人低而浅的呼吸。
“再抱会儿。”
“我要是不扛你,你哪会规矩的让我抱。”
孟晚栀捶了他一下,尤其是提醒登机的女声响起,她更着急:“我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还是不动,她都快急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