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
她咬牙切齿:“跟你领证之前!”
他不太满意,“要走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躲他,孟晚栀哪都不想去!
可她要是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难保他不会深挖一般的问她,为什么。
“走就走吧,还能回来就行。”
裴聿礼忽然挪动脚步。
孟晚栀头是往下垂的,就只能看见他的腰和一双长腿,他连迈个步子都能给她整出应激反应来,揪着他肩膀的手劲儿更重了。
“裴聿礼,你别胡闹啊,就算你阻止我登机,我还会买别的时间段,今天走不成我就明天走,有本事你把江城所有机场给封了,让飞机都别起飞!”
裴聿礼笑了,“宝贝儿,我就是个普通的霸总,哪有那个本事。”
“放我下来!”
“放。”
她的耐心到顶了,再下去估计就要打人了。
裴聿礼把她从肩膀上放下来,孟晚栀刚要发火,一抬头,她已经站在了正确的登机口外。
“你……”
他刚才扛着她,不是往机场外走的?
“想什么呢,我真就是来送送你。”
裴聿礼一指头敲在她额头上。
四目相对,难得,她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就一小丢丢的,为自己胡乱猜测他“卑鄙无耻”而感到愧疚。
“你把我行李箱还我,我就信你。”
“德行。”
裴聿礼把行李箱还给她,却把装有奶奶衣冠冢的袋子拿走了。
“你还给我。”
“别带咱奶奶去了。”
孟晚栀一口气堵上来,“裴聿礼,我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话,还我!”
她扑过来抢,手张开,他就站在原地,她手一过来,他顺势搂着她的腰给带进怀里。
“栀宝乖,奶奶刚去世,别折腾她老人家了,我带她回家,还埋在你给她挑的位置。”
她声音发抖:“你简直……太欺负人!”
“没有的。”
裴聿礼声音轻轻,他贪恋一般,脸蹭着她的鬓边,偷偷在她头发上落了一吻。
“我知道你难过,谁来陪你,你都装作没事人一样,江家那小丫头拉着你胡闹,你还得照顾她,其实闹一闹你挺好的,免得你胡思乱想,但是晚上没人陪的时候,宝贝儿,你又该怎么办?”
“是不是哭了?”
孟晚栀表情慢慢的滞下来。
裴聿礼就好似看穿她心思一般,柔声细语的在她耳旁说:“我放你走,你想出去静静,我不跟着,我跟奶奶在国外等你回来。”
“你怎么保证……”
“我不动手脚。”
她咬唇,剩下的话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也不习惯被人给洞穿心事。
裴聿礼把她的心思给剖析得太透明了。
那可是她的奶奶,唯一在乎的亲人,骤然去世,还死得不明不白,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只是揪出个孟洛芊,哪里够。
可她想的办法都想了,一切得按法律依据来,谢北修的确被抓走了,拘留时限一过,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导致奶奶去世的嫌疑人,已经被放了出来。
她必须得从别的地方下手,但怎么做她还没想好,所以得远离这里,暂时远离是非,让自己的脑子能空下来,才能想得更长远。
“你夜里要是实在难过,别自己憋着,给我打电话。”
裴聿礼悄悄的收紧手臂,防着她跑,薄唇隔着发丝,说话时唇瓣翕合,轻蹭她耳骨:“不给裴聿礼的号打,给那个老公号打。”
孟晚栀!!!
她就知道!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看来一人分饰两角的日子,他玩得很嗨皮!
还指望他能愧疚,做梦!
他简直恨不得把这事当作奖章,给贴心口上,路过的狗都摘下来给狗看一眼!
孟晚栀推开他,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扭头就走。
“我在外面没别的女人。”
男人悠悠的嗓音,不紧不慢的从身后传来。
偏那么清晰的传进耳里:“我从身到心,就只有你一个。”
他脑门上大概刻着四个字:
我很专情。
孟晚栀深呼吸,扯动嘴角。
转身,郑重的对他竖起中指。
裴聿礼眉眼一跳,继而丝丝缕缕的笑从眼底溢出来,特别宠。
她手放下,嘴角那不情不愿的笑也放下了,转身就走。
没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
头都没回一下。
傅琛在机场外,两辆车停在一处。
他站在车旁,怀里抱着小废柴。
小狗大概是叫累了,但还是伤心,一直“呜呜咽咽”的小声低叫。
裴聿礼在几步外停下,“这条狗也失宠了?”
哪条?
还有哪种狗?
傅琛:“太太登机前决定把它交给我。”
“她还真狠心啊,一个人走,一条狗都不带。”
傅琛一头问号,所以还有哪条?
人家太太就养了一条狗。
“回汀水湾。”裴聿礼吩咐。
“是。”
傅琛帮他拉开车门,然后回自己车上,把小废柴放在副驾,想了想,扯下安全带给它系,奈何它实在是又矮又短,带子扯下来都是空的,它狗脑袋一歪就整个身子都蹭出来了。
傅琛眼皮跳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提起小废柴两只前腿,把它拉高,“后背”贴到椅背上,强行把四条腿爬行的动物,给拉伸成两腿站立。
这个姿势让小废柴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爪子死死挠着安全带,冲傅琛一通乱叫。
他一巴掌拍狗头上。
“还叫,太太是走了,男主人会管你,你再敢得罪我,家里没人护着你。”
小废柴:汪汪汪!
本皇需要你个废物护着!
傅琛不懂狗语,心安理得的开车跟在裴聿礼的车后面。
回汀水湾后,裴聿礼直接去后院。
白天孟晚栀刨过的坑还在,散土稀稀拉拉的填回去,挺敷衍的,边上的花儿都歪了。
他重新给刨了个坑,遗物埋进去,扶正花草和石榴枝,边边角角的土用手给抹平。
“勿怪啊,奶奶,孙女婿惊扰了您,以后您安心在这儿住着,日夜供奉的香火不会断,孙女婿护着您,等栀宝去散心回来,兴许她还是回这儿呢。”
裴聿礼点了支香,双手合十,香夹在两手间,跪地对着衣冠冢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