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宝已经厌倦了跟大将军合作,他明确表示,自己不可能杀死特派员,帮助南方军完成最后的任务。
但大将军喋喋不休,始终觉得能够说服吴小宝。
“大将军,还是算了吧,如果你有本事,就潜入泺源公馆完,成这件事,没本事的话,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
大将军笑起来:“小宝,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的,但是如果小师妹这样告诉你的话,是不是你就会听?”
吴小宝愣了愣,这的确是个问题,假如孙青霞告诉他,为了某种目的,必须干掉特派员,他真的会听。
“大将军,不要强人所难,我真的没法帮你,泺源公馆这边防守森严,如果我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情,被日本鬼子抓住,就得死,也耽误了孙小姐的潜伏大计。”
大将军终于沉下脸来,露出本来面目:“小宝,告诉你吧,这件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想想看,我有你所有的证据,直接拿去交给田中一郎和美亚子,他们会怎么想,是不是还会给你第二次辩解的机会?”
吴小宝哑口无言,他发现大将军真的很不要脸,竟然如此要挟他,毕竟双方都是合作伙伴,还有孙青霞那层关系,大将军这样做的话,真的是不讲武德。
“大将军,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将军冷笑:“我只想让你做一件事,干掉那个特派员,让我们驻扎济南的南方军,不受任何侵害。”
如果放在过去,大将军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吴小宝处于热血翻滚的情况下,一定会帮忙干掉特派员,以绝后患,免得南方军受到极大损失。
可现在,,他已经跟随孙青霞变得很聪明了,要想干掉日本鬼子,首先自己得站稳脚跟,不然,贸然出击,就是一个死。
“大将军,我想清楚了,你想让我干的所有事情都不确定,我也没有那种本事,在泺源公馆干掉一个南方军的特派员,所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完成不了使命,还是另请高明吧。”
吴小宝发现,自己不管听不听大将军的话,都是一个死,就直接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任由大将军恐吓,他也不会改口。
大将军无奈,把吴小宝送出来,但是又突然拉住了吴小宝的袖子:“小宝,再等一等,我已经派人去请小师妹,她很快就到,我相信你跟她已经很久没见了,你们之间会有很多话要说。”
吴小宝愣了愣,既然这件事牵扯到孙青霞,那他肯定要留下来,听听孙青霞说什么?
两个人站在路边,默默等着。
很快,就有一辆黄包车跑过来,从上面下来的正是孙青霞。
吴小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简要汇报了一遍,孙青霞笑了:“小宝,如果你顺水推舟帮助大师姐,那当然是好事,但我们不会强求,一旦你惹出了日本鬼子的注意,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都死无葬身之地,常年潜伏在泺源公馆,就真的白费力气了。”
吴小宝完全明白,孙青霞是在配合自己说话,如果大将军想跟八方面军合作,就必须摆出自己的态度,而不是继续高高在上,那样的话没有人缘,也没有好处。
吴小宝苦笑着点头:“没啊,我现在做事也要小心,不然很容易出危险,到时候耽误了八方面军的大事就完了。”
大将军冷哼一声:“小宝,你最好想一想,不跟我合作会有什么坏处?八方面军不会使出阴谋诡计,但我们南方军早就这样习惯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服从就只有死。”
孙青霞笑起来:“大师姐,你把我叫来,就是听你恐吓小宝吗?这可不大好,小宝为了潜伏在泺源公馆,已经竭尽全力,好几次接受生死考验,既然如此,我们唯一要做的,是让小宝自由行动,不要限制太多,免得他在日本鬼子面前露出破绽,那就全完了。”
吴小宝插不上话,大将军立刻反驳:“小师妹,他不是你们八方面军的线人,而是我们共有的线人,不然,我也不会容许他在泺源公馆潜伏这么久,如果揭露他,他早就死了。”
孙青霞也渐渐沉下了脸:“大师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联合抗日,迎来大好局面,但你主动拆我的台,还想把小宝卖出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只想告诉你,现在小宝说的就是对的,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他。”
吴小宝听见孙青霞这样说,内心充满了自信。
只不过,为了保持礼貌,但还是不动声色,等着离开大将军才会放声大笑。
“小师妹,不要再说了,现在我只想让小宝去干掉泺源公馆抓住的奸细,不管他采用什么手段,我需要明天看到那个鬼子的头颅,已经被挂在普利门,消息轰动全国。”
吴小宝无奈,大将军根本道理不通,竟然想要跟日本鬼子面对面硬冲,以太行山目前的武器装备,根本不可能,就算再加上南方军的人,也是一样。
大将军和孙青霞之间也陷入了争论,孙青霞保护吴小宝,不会让他贸然行动,以保全自己为主。
而大将军,现在为了干掉那个特派员,已经不顾一切,近乎疯狂。
“小师妹,如果特派员叛变了,我们南方军从北平到上海的所有交通线就会沦陷,造成极大损失,所以我不能让他活下去。”
孙青霞皱起了眉头:“大师姐,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另外小宝也说过,你的人未必会叛变了,还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让他活下去,或许就能够创造不一样的胜利。”
吴小宝立刻说:“日本鬼子对他严刑拷问,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我就知道他不会叛变,我们到芙蓉街的时候,他甚至有机会逃走,但也没有采取行动,可见这个人心思缜密,是个做大事的人,你就不用担心了。”
大将军冷笑:“那怎么可能?我为所有南方军兄弟的生死负责,也为自己负责,不然,出现差错,我们都会死。”
“小宝,你也会受牵连,就好像小师妹被抓住,你也会想办法杀人灭口,不然小师妹熬不住严刑拷打,整个南方军的体系也会崩溃。”
吴小宝明知道对方这样说毫无道理,但还是放弃了争辩,不想让孙青霞脸上太难看。
“好了,大师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想杀死特派员,就派自己的人去完成,不要难为小宝,以他的水平,进入地下审讯室杀死一个囚犯,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假如鬼子顺藤摸瓜抓住了小宝,那么长期以来我们的潜伏工作就白做了。”
孙青霞和吴小宝一起联手,拒绝了大将军。
大将军突然间满脸都是无奈的苦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如此严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完成任务。”
“小宝,我已经跟你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很有可能走不出这里。”
吴小宝越来越感到困惑了,他不清楚大将军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当下这种情形,所有中国武装应该是同仇敌忾,共同打击日寇,但是大将军违背了初衷,她现在对于南方军和八方面军,做不到一视同仁,更做不到以平常心对待。
总之,她认为自己的人生命珍贵,绝对不允许死在日本鬼子内部,必须要把尸体救出来送到四川,以号召更多的子弟兵,前赴后继加入军队,抗击日寇。
“大将军,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真的帮不上忙,还是让你的人自己行动,最多我作为内应,总行了吧?”
这就是吴小宝最大的让步,但很显然,大将军并不满意:“小宝,告诉我,拿多少钱才能买通你,去完成这件事?”
吴小宝又气又笑,这已经不是钱的事,而是关乎到每个人的生死,大将军这样说很明显,是认为吴小宝眼里只有钱,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哪怕是出卖性命也可以。
孙青霞笑起来:“大师姐,我相信你有勇有谋,根本不需要小宝也能够完成这件事,还是不要难为他,放他走吧,如果回去出现了任何蛛丝马迹,被日本鬼子盯上,他也就完了。”
大将军无奈,看在孙青霞的面子上,只好放吴小宝离开。
吴小宝走出来,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大将军一旦开始调兵遣将,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根本不允许别人添加意见,这种作战方式死的就太快了。
他觉得孙青霞说的太有道理,如果一个人离开江湖太久,就得重新开始。
两个人离开大将军的时候,孙青霞才说出真话:“小宝,根本不用管大师姐说什么,她现在受到南方军总部的压迫,已经失去了主张,总以为当机立断就能获得好结果,绝对不能拖泥带水,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忘记了这句话,领导手下这批人,就有可能遭受巨大损失,甚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吴小宝点头,他从大将军混乱的眼神就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大将军立功心切,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杀死特派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鬼子的心脏里安插自己的线人,到时候才能提前知道消息,规避风险,重新开始。
“孙小姐,当下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左右日本鬼子的方向,尤其是那些哗众取宠的人,都跟我们无关,大将军想杀特派员,我一开始根本不理解,到现在更加不能去做。”
“就是因为,特派员为了中国的抗日大业,在北平、济南和上海之间来回奔走,他被敌人抓住,不是他自己的原因,而是整个项目系统出了问题,必须从头开始查,而不消灭了叛徒,就能结束。”
吴小宝早就想过,消灭特派员只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但是不消灭日寇,放在南方军里的线人,以后还得有十个二十个特派员,被鬼子抓住,难免泄露情报,那么整个济南的抗日行动就要崩溃。
孙青霞感叹:“小宝,你回到泺源公馆什么都不要管,老老实实潜伏下来,我们到最后肯定有更高的用途,知道吗?”
吴小宝早就知道,只有孙青霞才是自己的亲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维护他的安全。
“孙小姐,如果我把那个特派员救出来,你觉得会怎样?”
孙青霞笑了:“只要你能救出来,我立刻派人送到太行山,八方面军总部。”
他们两个人此刻完全抛弃了大将军,因为大将军做事的态度不符合目前的状况,只能是被动挨打的份儿,如果被日本鬼子全军覆灭,那么这几年孙青霞做的事就白费了,这种损失实在太大,没有几个人能承受。
“孙小姐,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为什么,大将军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就是不能理解?我们不是要干掉特派员,而是要明白,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同伴。”
“假如不得不面临生死诀别,那就要让活下来的人做得更好,而不是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既然这样,还不如立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