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工作一年,终于换来一个漫长的假期。
封箱过后就是正儿八经的过年了,李秋阳和庄秋立收拾东西回家和父母一起过,不过有几个父母辞世、或者家里人口不多的师兄,就带着家人到朱家一起过年,三十年夜饭,也凑了热热闹闹一大桌子。
朱提对这一年自己的成长还算满意,事业上虽然没有大的发展,但好歹一直进步,现在走在街上,偶尔也会听到商场里播放她的歌。
春时社的发展也越来越好,从前观众都是在窗口排队买票,但随着人气的增长,他们开始会放百分之六十的票在网络上,今年封箱演出,不出十分钟就被一抢而空。
朱春寒因为没有了那么多忧心的事情,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好转。
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呢……
朱提在脑海中细细的想,钟意言的脸就这么突然的蹦出来了。
钟意言这一年对她的奴役不那么残忍了?好像还不仅于此,甚至还有关心和保护。细细想来这一年有的困难和坎坷,竟然都是在钟意言的帮助下和他一起度过的。
而想到这里,那些困难和坎坷中似乎还带了一丝甜,是因为有钟意言在身边,有人挡在她身前的甜。
想到这里,朱提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这是怎么回事,大过年,一想到钟意言就变得像个怀春少女一样。朱提决定不再想他,老老实实吃完年夜饭,又和师兄们一起去院子里放花炮。
可满天星绽开的火花,好像也都是钟意言的脸。
朱提终于没忍住,给钟意言拍了一个小视频,附带一句:“新年快乐。”
钟意言的消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不见一条文字,只有一个大红包,上面写了三个字:“花炮钱。”
金主大人就是金主大人,论扫兴他可是一流。朱提刚才的情怀荡然无存,气恼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我不是来要钱的!”
只是朱提不知道,屏幕那边,等了她一晚上消息的钟意言,已经笑出了声。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发消息问他要钱的,可是她这么晚才发消息,他就忍不住逗她一下。
钟意言噙着笑,终于回了朱提的话:“以后给大师兄发祝福,要积极一点。”
年三十的,朱提不想和他计较,冷哼了一声,装作乖巧的说:“大师兄今晚跨完年记得早点睡,别脱发喽。”
钟意言回复:“不算大事,反正不愁没人要。”
朱提觉得钟意言这句话别有深意,但是,她才不管他有没有要,反正她不要。
朱春寒出来看热闹,见朱提不抢花炮了,反而是一个人站在那傻笑,有些奇怪:“提提,在干什么呢。”
刚好,这时朱春寒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看,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紧接着,朱提的手机上也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在和你爸告状,不想一会挨揍,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
朱提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给他,幼稚。
朱提也学着样点开通讯录,找到钟国富的号码,拨了过去。
“钟叔叔过年好。”那边才接通,朱提就甜甜的叫了一声,钟国富哎哎的应着,语气别提有多高兴。
看着那边朱春寒和钟意言聊得正欢,朱提悄悄走到角落,也和钟国富林淑唠起嗑来。
这一唠嗑,朱提才知道,过不久,钟意言和她们受韩国那边一个经纪公司邀请,要去那边学习。这会正好跟她确定元宵家宴的事情,也好定回来的机票。
林淑在一旁等钟国富和朱提聊完正事,插了句嘴:“提提,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韩国,就当出去旅游散心?顺便让小言陪你逛逛。”
朱提一愣,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这第一次就和钟家人一起出去,万一丢人了怎么办。再说了,他们是全家人过去出公差,她去了得多不合适。
虽然想到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钟意言,心里有些小失落,但朱提依旧婉拒了他们。
朱春寒打完了电话,在那边叫朱提的名字,朱提这头和钟国富他们哟说了几句新年祝福的话,就忙跑过去找他。
朱春寒看她从角落里蹦出来,吓了一跳:“你大晚上多那干什么,饭没吃饱要捉几只虫子吃?”
“我就不能是嫌吵去养心定神了吗!”朱提噘着嘴,好奇的望着朱春寒,想知道他刚才都和钟意言聊了些什么,钟意言有没有告她的状。
朱春寒看着朱提期待的小眼神,在心里直叹女大不中留。
可是钟意言这小孩他实在喜欢,看着两个年轻人这样他也高兴。为了晚辈的幸福着想,朱春寒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将要孤独的守着老宅,大气的手一挥:“小言说想让你和他们家一起出国玩,你晚上没事把行李收拾了。”
姿势大气话也说的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撒钱呢。朱提看着朱春寒,有点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家现在是已经习惯了跨辈分交流吗,钟国富和朱春寒心里别扭不说话,可钟意言现在有什么事也直接跨过她跟老朱说又是几个意思。
朱提心里不满:“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就给我安排活了,他们过他们的年,我陪您过年。”
也就这顿年夜饭热闹些,过了今晚,师兄们各自回家收拾整理,到初几,错开时间来拜年,坐一坐,吃一顿饭,朱春寒一个人在家的话,又得做饭又得收拾,她怎么能一个人跑外头去。
再说了,钟意言那么恶趣味,朱提在外边人生地不熟,被卖了都不知道,她当然选老朱。
看着朱提心里这么想,朱春寒表面上表现得很苦恼,实际心里欣慰得不得了。不过他刚才已经答应了钟意言,这会该怎么说才好。
朱春寒愿意让朱提和钟意言多在一起相处,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这种身为老父亲的矛盾,他说不出口,却没想到朱提都懂。
朱提扶着朱春寒的手臂往屋里走:“我去说,我不想去他也不可能绑着我去。外边冷,您屋里休息。”
朱春寒闲着没事,喊了个师兄陪他下棋,朱提跑上楼去,给钟意言打电话。
钟意言似乎提前做好了她会打电话过来的准备,一点都不惊讶。躺在床上慢悠悠的等朱提开口。
可朱提一时间也没想好该从哪里开始质问,他们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堆放点呼吸声,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朱提“哼”了一声:“谁让你跟老朱安排我的,我都没答应呢!”
朱提一别扭,说气话来就哼哼唧唧的,钟意言习惯了,安静的听着,也没急着解释,他已经习惯了他们朱家父女传话都只择自己喜欢的部分说。
直到朱提说完了,钟意言才开口慢条斯理的纠正她:“我只是咨询了一下朱伯的意见,是他叫我赶紧把你带走的。”
朱春寒电话里一听钟家要把朱提带出去玩,高兴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把朱提打个包给人送过去。
朱提能想象得到朱春寒那股卖女儿的积极劲。
算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去,三言两语和钟意言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朱提问他:“哎,你说林阿姨怎么会想到让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公司也让别的艺人跟着一起去,这要是就她去了得多不好。
钟意言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提的。”
这又是朱提没想到的,她跟觉得钟意言对她图谋不轨,肯定是一早计划好,就想把她给卖了。钟意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朱提又活泼又有实力,带出去又不丢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让她一起去。
朱提不解:“为什么啊?”
钟意言思索片刻,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决定放纵自己一回:“想见你。”
初五离开,到十几号回来,朱提要是不跟着去,他们该有一个多礼拜见不上面了。
朱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也顾不上自己没洗澡,跳上床蒙上被子打了好几天滚,才假装冷静的说:“我得陪老朱过年呢,要不你这两天多上我家来几次,我给你做桂花糕。”
钟意言应了,语气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后叫朱提:“开视频。”
深更半夜开什么视频!朱提不知道钟意言到底想干什么,但迫于他金主大人的身份,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视频打开了,原以为钟意言的脸会和自己的大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不想他只是把屏幕对着房间的电视。
朱提好奇的看着钟意言拿着遥控器一通操作,最后在一个全是数字的界面停下来了。
钟意言迟迟没有按下按键,朱提等得有一些焦急,忍不住催促他。钟意言指了指电视上的时间,示意它还差一分钟。
十一点五十九,马上就要到零点了。朱提撇撇嘴,幼不幼稚,还非得等到整点。他们家现在早就没有守岁的传统了,朱春寒身体不好,即使是过年,也顶多陪他们说说话,呆个几小时,之后该睡还是得睡。
不一会,一分钟过去了,朱提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就在时间调到整点的瞬间,钟意言按下遥控,电视屏幕上突然开始放起了烟花。
钟意言轻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朱提呆呆地看着电视上,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接二连三绽开,排列出各式各样的形状。
有蘑菇状、花朵状……最终排列成一只巨大的猪蹄。
钟意言看着朱提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到了,还不忘告诉她,钟家不像朱家住在市郊,市中心已经开始禁烟花炮竹,这些都是最近公司和一个动画公司有项目合作,他特意让人家做的。
朱提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意言不明白她这一阵笑声的意味,但听得出不是什么好的意思。于是,在朱提疯魔一般的笑声中,钟意言的脸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朱提这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实在是收不住自己,只能像打嗝似的一抽一抽:“哈哈哈哈哈钟意言,哈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你这叫啥?直男的浪漫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土了吧!”
土?他一个娱乐公司的执行总裁,什么时候不是走在时尚顶端,她竟然说他土。
钟意言很想生气,可是看着朱提笑得那么开心,脖子都快仰折了,钟意言仿佛也被感染到了,嘴角慢慢的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