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这个天气,连手指露在衣袖外都冻得人僵硬麻木,李秋阳和庄秋立却还要在院子里打理朱春寒种的花。
先前朱春寒他们去上海的时候,是算好了朱提不久就能从剧组回来,所以没有拜托其他师兄帮忙,却没想到之后还多了那么多事,这会,院子里枝叶散了一地,朱春寒心疼到不行。
不过,花死了,可以再种,最让朱春寒过意不去的,是朱提犯蠢,麻烦了人家钟家那么些天。
于是这才刚回来,家里四个人,没一个是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归家快乐的。
屋外李秋阳和庄秋立在卖力劳动,屋内朱春寒在不停踱步捶胸顿足,朱提眼睛都要被他给转花了。
实在受不了,朱提举手示意朱春寒停下:“可以了老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我把钟意言叫到咱家来住两天。”
不管怎么样,朱提在钟家蹭吃蹭喝打扰人家那些天,是没法改变的,把钟意言叫过来住几天,是朱提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但朱春寒不赞同,他瞪朱提:“人家好端端有家不住上咱家干什么,谁还像你这么大个人了把钥匙落家里。”
朱提很委屈,却没处反驳。不过……钥匙……
朱提听到这两个字,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我钥匙还在钟意言那,我得找他要回来!”
钟意言这人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喜欢抢人家钥匙房卡这些私密的东西,朱提觉得自己有必要设法保护自己的权益,也杜绝他犯罪的可能性。
朱春寒看朱提这么激动,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得知她的想法之后不屑的扔了她一个抱枕:“人家住多大的房子,会惦记着咱们家这小破院?”
朱提把抱枕抱在怀里,环顾了一家一圈。这地段,这大小,确实比不上钟家,但也不能说它是小破院。
这院子,是春时社发展还不错的那几年,朱春寒花了不少钱请人建的,虽然远离市中心,但环境好,交通也还算方便,朱提在这生活了二十来年,依旧觉得它很不错,所以也不允许朱春寒嫌弃它。
朱春寒又在家里绕了好几圈,终于想到了法子,他让朱提什么时候有空,再去钟家坐坐,给人家捎点礼物。钟家不缺这点礼物,但怎么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朱提问老朱:“我去,你不去?”
让她拜访送礼什么都没问题,可朱提认为,朱春寒也该一起去。
朱春寒尴尬的说:“我就不去了吧。”
朱提鼓着眼睛看着朱春寒,她是真不明白他在和谁较劲,如他自己所说,钟家帮助了他们这么多年,可这么多年,他除了逢年过节会让徒弟捎点小礼物送到沙漠娱乐,自己都没亲口说过一个谢字。
朱提不知道朱春寒到底有什么秘密,但她就是觉得他们不能总是这么下去。如今她签约在沙漠娱乐,两家走动也频繁,偏长辈不露面,这算怎么回事。
朱春寒低着头好一阵,轻轻叹了一口气,委屈的像一个孩子:“你钟叔是我师弟,这么多年了,他念着当年情义一直在投资春时社,我也没给他赚着钱,挺不好意思的,他应该也不太想见到我。”
朱提沉默了一会,她心里觉得钟国富不是那样的人,从交谈中可以看出来,他很记挂朱春寒,但她也明白朱春寒这一辈人好面子。
朱提想了想:“春时社是有几年亏损,但现在已经重新开始盈利了,况且我给他们赚了钱呀!”
朱提试探着问:“要不然,试着见见?我现在真的挺值钱的。”
“不见!”朱春寒的态度十分坚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像是怕被朱提再劝一样,飞快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朱提无奈的看着朱春寒决绝的背影。算了,中老年人的孤傲,她是真搞不懂。
朱家这边在纠结,沙漠娱乐也没闲着。
从上海回来之后,连续好些天,钟意言从早到晚都在开会。
马上就要过年了,去年的总结,明年的规划,对旗下艺人发展的考量。
而在艺人这一块,他们考虑最多的,就是朱提未来的发展规划。
这一次春时社的夺冠,虽然朱提只是助演嘉宾,但她的实力摆在那,并且喜剧节目贴近大众生活,她的国民度在这一次比赛之后又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这一次,公司内部主动展开对她未来发展的讨论,以往她接触的工作太多、太杂,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作为艺人其实并不容易在观众心里留下深刻地印象。而这一次他们讨论最多的,则是她未来发展中“歌手”和“相声演员”这两重身份所占的比重。
作为国风歌手,朱提确实实力出众,她身上具备的很多特点都是娱乐圈独一份,可有她这样条件和人气的女相声演员,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这几次会议,钟意言都有亲自参与,只是并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安静的听着他们讨论。
依照钟意言对朱提的了解,她对春时社的责任感,远比她自己的兴趣爱好重要,如果把两份选择摆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选择对春时社更有利的。
但她自己呢?钟意言记得,朱提大学所学的专业是流行音乐演唱,她在这一块也表现出了极强的天赋,若是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钟意言暂时还做不出决定,所以他想再等一等。
上午开完会,Cat买了一个新包,特地到办公室来和钟意言炫耀。看到他还在琢磨和朱提相关的那些会议纪要,忍不住吐槽:“其实我觉得,你想得又有点多了。”
钟意言横他一眼,自己身为老板,对旗下艺人的未来规划上心一点怎么了。
Cat跨上他的小皮包,搔首弄姿的转了个圈:“没怎么,就是有点像个老妈子。”
要不是因为Cat在他办公室里受伤算工伤,钟意言真想把手里的马克杯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钟意言在沙漠娱乐,就相当于朱提在春时社少班主的地位。他说什么做什么,通常没有人会质疑他,能这么坦诚的说他有问题的,除了钟国富和董事会的几个前辈,应该就只有Cat了。
但是不得不说,Cat这些年给予他的多意见,都对他产生了帮助。钟意言决定以德报怨,不仅没有对Cat发动攻击,反而认真的请教道:“不对我人身攻击的话,你还能提出一点什么意见?”
“简单啊,这哪里需要我提意见。”Cat冲钟意言眨了眨眼睛:“小提提今后的路怎么走,取决于你是决定以艺人的身份安排她,还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Cat一语惊醒梦中人,钟意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如果他要把朱提放在艺人的位置,主要目的是盈利,但如果是把她放在女朋友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让她开心。
“歌手”和“相声演员”,可以同时发展,但必须要分出轻重。
不知怎么的,钟意言脑海中突然冒出那一次朱提试图灌输给他,又被他中途打断的那一句话。
“相声演员有四门功课‘说学逗唱’,其中以说为主以学当先逗在其中唱是辅助。”
所以,他真的要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让朱提如愿去好好说她的相声了?
Cat看钟意言认真思考自己建议的样子颇为欣慰,决定再点他一下:“小提提签约进公司,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当时为了签朱提进公司,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钟意言对那段时间记得很清楚。
Cat接着问:“那一年多,小提提都有些什么成绩?”
朱提不喜欢上综艺,公司最初给她定位的风格也是带有神秘色彩的,所以前半年朱提综艺接的不多,但是后来因为说相声的缘故,很多观众对她私下的生活很感兴趣,钟意言就稍微兼顾了一下。
总的算下来,这么长时间,除了比赛,钟意言一共就给她安排了四次综艺露脸,还都是短期的访谈类,朱提喜欢唱歌,算上之前和电视剧的合作,她一共发行了两张专辑,八支单曲。还有那部客串的古装剧。
钟意言这么认真的归纳总结完以后,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感觉良好。
但钟意言毕竟学的是管理,虽然自小在圈子里耳濡目染,和专业的经纪人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
说起来,Cat在这方面比他看的准,所以钟意言还是决定再听一下他的意见:“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建议,说吧。”
Cat假装思考了一下:“我建议你让她休息一阵。”
Cat说:“我觉得小提提这一年多行程太满了点,哎,你有没有发现小提提最近瘦了很多!”
Cat平时喜欢逗朱提,是真的觉得她好玩,对她有好感,所以做出的决定,肯定也是真心在为朱提着想。可是……瘦了?钟意言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他并没有觉得朱提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可能是他平时看到她的时间太长了吧。
Cat装作对朱提一个花季少女被钟意言摧残感到痛心疾首:“拜托你看一下数据吧小言言,你让小提提几乎是不间断的唱了一整年,但是涨粉幅度大的几次都是因为其他事情。我们小提提那么有实力,你别让她像一个流水线工人一样,你也挑一下啊!”
Cat口中“流水线工人”的形容。实在是让钟意言无法忽视,钟意言反思了一下,话糙理不糙,Cat这些话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之前钟意言只是想着他自己每天都上班,多给朱提找点活,既能对她的事业发展有帮助,又能时时盯着她。
但钟意言忘了艺人的工作强度和对身体的消耗,他是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办公室舒舒服服坐着,朱提和他可不一样。
这会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Cat不说,钟意言本来还想给朱提再准备一张新专辑,卡在年关给她发行出去,趁着假期流量高。
Cat瞪他:“我觉得你应该先让她过个好年……顺便再把私事解决一下。”
……自从确定了钟意言对朱提怀有贼心,Cat现在一看到钟意言,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待嫁的闺女。
这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Cat放肆的把胳膊搂在钟意言的肩上:“小言言我跟你说,最近呢我股票涨了不少,给你留了一大笔份子钱,你要不抓紧时间,万一哪天跌了你可就没有了哦。”
钟意言终于明白他这铺垫一大堆,是为了跟他说这件事,他抓住Cat的手臂,一下子就把他按在桌上动弹不得。Cat疼得嗷嗷叫,求饶了好一会,钟意言才肯放过他。
摆脱钟意言的钳制之后,Cat一下子离他几米远,嘴里还一边都囔着他不识好意,再也不想搭理他了。Cat骂了好几句才过足嘴瘾,傲娇的跨上自己的小皮包,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Cat离开之后,钟意言在位置上坐了好久,也在心里琢磨了很久刚才的谈话。
Cat提出的很多建议他都可以采纳,唯独最后一条。自己这才刚开始谈恋爱,结的婚还是太早。
钟意言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进行了很久的内心戏,没演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打电话给朱提:“现在到公司来一趟。”
钟意言想让朱提自己来参与一下下午的会议,让她也给出自己的判断。
但钟意言没想到昨天朱提练歌练到晚上,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感冒,特意和Cat 请一天假,这才刚起床把药喝了,不知道他又了抽什么风。
朱提吸着鼻涕,闷声闷气的说道:“老板你行行好,我现在是一个病人,我今天拒绝工作。”
朱提原本空灵清澈的声音,此时变得虚弱沙哑,让人听着有一些心疼。钟意言眉头一皱,先前Cat 过来的时候,怎么也没跟钟意言说朱提感冒的事,怕是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吧。
但不凑巧的是昨天晚上钟意言去一个饭局,是叫小王送朱提回家的。
想到这里,钟意言心里滋生起一阵愧疚,难得的好好说话,连语气都比平时温柔了不少:“那你继续躺着,今天就不用下床了。”
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那么反过来,如果给你打开了很多扇门,那就总有一扇窗会被关的死死的。
就像钟意言总觉得朱提说话不着调张口就像喝了两斤假酒,所以叫她出门在外少说话,却没有发现自己在语言上,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明明是要表达自己的关心体谅,但钟意言怎么都想不到,这话配上他那一向不带感情的语调,吓得朱提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朱提主观性的把“今天不用下床”拆分成了“你今天不下床试试看”、“今天不下床以后就都别想下床”、“你就在床上呆一辈子吧从今天起你失业了”等一系列具有威胁性的句子,然后涕泗横流的跑到厕所去洗漱,打算拖着自己病弱的身体去接受钟意言的酷刑。
朱提沉重的脑袋仿佛已经可以压断她纤细的脖颈,看着洗漱间里自己凄惨的模样差点嚎啕大哭。
还好钟意言赶到的及时,朱提刚打开院子的大门,就看见他的车在门口挺好。
看到朱提把自己裹得像一只大棕熊一样,钟意言皱了皱眉:“你去哪?”
朱提委屈的看着他:“你不是叫我去公司吗?”
钟意言:“……”
见钟意言半天没说话,朱提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你真是让我在床上躺着,早说嘛。”
钟意言:“……”
近年关公司事情很多,钟意言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朱提,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朱提心虚的看着钟意言逐渐变色的脸,第无数次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想给自己打一巴掌。好在朱提还算懂事,拉着钟意言进门去给他泡茶。钟意言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看见朱提把差被放下之后坐了在侧旁的小沙发上,不满问叫她:“离我这么远,怕我吃了你?”
朱提讪讪笑着,连忙挪挪屁股跟他坐在一个沙发上,却仍离他有一定的距离:“这不是感冒了怕传染给你吗。”
钟意言伸手碰了碰朱提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在家养几天年前应该能好。钟意言想了想,对她说:“新专辑的录制推到年后再继续,你先把病养好过个好年。”
朱提知道,钟意言这一句是真为了她着想,心里其实还挺感动的,但她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朱提凑近钟意言,端详了他好一阵,才一本正经的说:“钟意言,我发现你和我刚认识那会有些不一样了。”
钟意言不解的望着她:“嗯?”
朱提夸张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有了良心!”
朱提早上擤了不少鼻涕,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红的,装着这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活像一个憨批。
钟意言看着她又气又好笑,突然往她那边压去,用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在沙发外面。朱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尖叫:“钟意言你想干嘛!”
钟意言难得有这种玩心,逗她说:“看你又快流鼻涕了,帮你把它们倒回去。”
朱提绝望了,在他的魔掌下痛苦的挣扎:“变态!恶心!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钟意言不闹了,把她拽起来。其实朱提今天没有生病他也会过来一趟,因为除了工作,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她解决。
钟意言看着朱提:“从上海回来以后,你回我的微信没超过十个字,解释一下。”
从上海回来以后,除了在公司必要的碰面和工作上的交流,朱提就没主动联系过钟意言。有时钟意言来接她上班,她的话也变得比从前少许多。
朱提目光躲闪着,不敢看钟意言。这几天她每天晚上失眠,在心里脑补出了数出大戏,她都不敢告诉钟意言。
在上海的最后一晚,吃了夜宵,喝了酒,第二天朱提醒来,才发现自己前一晚上中邪了,做了一个对金主大人大逆不道的春梦。
就是这个梦,让朱提自我反省了数天,但她至今没反省出一个结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意言。
朱提怀揣着心里的小九九,忐忑的解释:“你知道女孩子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我自己的情绪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
她自己带到梦里的小心思,肯定要自己处理掉。
钟意言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他认识她这么久,她也就这个月有了情绪上的“那几天”,钟意言难免产生猜测:“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朱提顿时一个激灵,他这是什么神仙脑子,一猜一个准。钟意言看到朱提的反应 ,心里已是了然,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就说,自己招的话我考虑不治你死罪。”
朱提认为,自己一个病人,不能老被钟意言这么恐吓,万一被吓出什么毛病怎么办。可这时候,她也不敢跟钟意言顶回去。朱提纠结了好久,决定坦白:“出于对上司的关心,以及对上司身心健康、感情、生活等一系列……”
“说重点。”钟意言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打断她,她能一个人在这叭叭到吃饭。
朱提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说道:“可能是钟叔叔总是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老臭着一张脸很难找到女朋友,所以我那天就梦见你走投无路对我有了意思……我们还……还……”
后面的话,朱提迟迟没有说出口,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还梦见他们抱在一起睡了一个晚上。
不过朱提这些话,有一半是在忽悠钟意言,也顺便忽悠了自己。做出这样的梦,分明就是她成天想着张星晗胡湘水和钟意言只见的关系,脑子里不时就是钟意言和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画面。但朱提就是不想承认,钟意言和她就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她不相信自己会不怕死的对他有了这些非分之想。
只是朱提不知道,听完她这犹如胡说八道一般的忏悔,钟意言在心里郁闷了很久。
长辈说的没错,酒喝多了害人,特别是这种本来就没什么脑子的。
原来那天她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一觉睡过去醒来就全当是一场梦了。
那一天,钟意言被朱提压了一夜,整只胳膊都被她枕麻了,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朱提也依旧没有醒。钟意言实在受不了自己那一身,看朱提睡得熟,就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
钟意言现在有了两个选择,一是和朱提说清楚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二是让她继续这么忏悔,以后可以再多压榨她一些,钟意言暂时还没有想好。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钟意言看了一眼,是小王打来的电话,他才接起,就听见小王不同往日在工作中的淡定,噼里啪啦的扔给他一串内容。
钟意言皱了皱眉,冷静安排好公司的事情,挂掉电话。
钟意言看了朱提一眼,又想了想这些天大伙开会讨论出的内容,和Cat和他说的那些,他问朱提:“我听朱伯说,你想参加今年春时社的封箱。”
话题转变的有些快,上一秒,朱提还在等待钟意言的审判,这一秒就要思考他抛出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情,朱提惦记了好久,去年春时社的封箱,她因为刚进公司不久,那段时间被安排了工作,就没敢和钟意言说。今年,她以为能去了,又忙着准备新专辑,也不方便推掉。
前几天听朱春寒他们讨论的时候,朱提在一旁好一阵羡慕,没想到朱春寒去找钟意言说这件事。
在这件事情上,朱提不想撒谎,她揪着手指,慢吞吞的说道:“是挺想……”
每年的开箱封箱,都是春时社的大日子,朱提作为少班主,不希望自己总错过这些重要的时刻。
钟意言沉默了半晌,说:“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音乐表演,你对音乐应该也挺有兴趣,怎么这么死磕着说相声……”
听到这话,朱提突然来劲了,借着自己是个病号钟意言不能拿他怎么样而非常迅速打断了他:“我对音乐是很有兴趣啊!我对京剧也很有兴趣,我还喜欢下棋!”
但当时选择这个专业,只是结合自己的优势考虑,她先天条件不错,音乐类艺考分又低。要是哪所大学开设相声专业,她肯定早改了志愿表。
钟意言不说话了,看来无论有多少技能傍身,相声在她心目中,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过了很久,钟意言接着说:“这段时间公司决定重新规划你今后的发展路线,新专辑暂停到年后再录,至于这段时间怎么安排,你自己决定。”
朱提怀疑自己幻听了。如今她已经不会再遇着点什么事就疑神疑鬼担心钟意言冷藏她,但是钟意言这新年大礼又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盯着钟意言好一会,确定他不是在忽悠她,也不是心怀鬼胎,那……就放个假吧,谁不想过一个舒服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