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朱易的手机响了，才暂时停下对郝靓的“教育”。然而挂掉电话后，朱易更抓狂了。 “大BOSS引入了萌萌酱，要跟你PK，获胜的才能参加奇秀大典！” “哪个萌萌酱？”郝靓还没有回过神。 “还有哪个？斗猫一姐，粉丝数三百五十万！老牛不声不响把人挖过来了，合同刚敲定。” “我才几十万粉丝……” “听你的意思要认怂？”朱易一脸震惊，“打就打啊！谁怕谁啊！” “本来就该结束了，那些根本不属于我的，我就不该有妄想。” 郝靓说得很平静，倒是把朱易吓得不轻。自从开始直播，郝靓从来没说过这种丧气话。 “你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朱易，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知道自己说太多，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郝靓提起包起身离开。 朱易大喊：“喂！要不要我送你啊？” 郝靓摆了摆手，小跑着出了学校大门。 正在这时，陈一白打来电话：“课补完了吗？来我这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正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的郝靓，听见小姨的声音，眼泪差点掉下来。 回到陈一白家，郝靓就将自己甩到床上，做出要睡觉的样子。陈一白在她床前来回踱步，想和她讲今天见面的情形。看得出来，见面并不愉快。 “今天真是万幸，去的是我，不然你这种傻孩子，得被人家骗得骨头渣都不剩！” 郝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脑子难以转弯，也无法给反应。 “这种人不值得喜欢，除了副皮相还有什么！旦旦，听我的，明天就辞职！” 郝靓用被子蒙了头。 “喂！我在和你说话哎，你到底听没听……”陈一白爬上床，一把掀开被子，只见郝靓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小姨，你今天见的，不是他。” 陈一白愣了愣，明白应该是出了事，她也不打算再说今天的情况了。她干脆倚靠在郝靓的床头，郝靓翻了个身，靠在了她的身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小姨都会在你身边。” 郝靓闷闷地“嗯”了一声。 下午的见面给陈一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当时在侍者的引领下往内走，一直在寻找西装革履的人，没想到一个穿着潮牌，脖子上挂着BOSE限量款耳机的人站起来拦住了她。 她挑了挑眉，问：“你就是jiuli？” 这下反倒是韩逸杰愣了愣：“阿黛姐姐？” “久等了，我是……” 陈一白站定在“jiuli0305”面前：请问是——jiuli？ 韩逸杰抬头：阿黛姐姐？ 陈一白：久等了，我是…… “等漂亮小姐姐是我的荣幸！”韩逸杰马上为她拉开椅子，附赠一个wink，“你本人比直播间更好看哎！” 一股油腻感在陈一白心中升起。 “直播间都是有滤镜的。亚洲四大邪术，你懂的。”陈一白也不否认，反而顺应下来。 “懂！但……气质也能改变？”韩逸杰打量着陈一白，那天他在办公室里也没看清楚阿黛真人，但总觉得不对劲。 陈一白低头，开始转移话题：“所以，你真名就叫jiuli？哪两个字？” “不重要，我朋友都叫我Owen。” “开车来的还是搭车来的？” “我走过来的。” “哦？你住这附近？这里的房价可不便宜啊。”陈一白三下五除二直奔正经事。 韩逸杰大口喝着冰可乐，毫不犹豫地答：“我住在朋友家里。” 陈一白搅拌着咖啡，心里想：没车又没房，什么老总啊，不会是皮包公司吧。 韩逸杰眼珠滴溜溜转，心里想：果然被老顾料中，一上来就拐弯抹角打听经济实力。 两个人“各怀鬼胎”，脸上却一团和气。 “平时有什么消遣？” “泡吧、蹦迪、网游、飙车、潜水……” 陈一白心里的是：纨绔子弟。 韩逸杰心里想的是：拜金捞女。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你们科技公司是不是男生居多，有女同事吗？”陈一白继续发难。 “有的……吧。”面对陈一白疑惑的目光，韩逸杰拼命掩饰，“科技公司的女生嘛，你懂的，过目就忘的长相。别说她们，还是聊聊你吧，我对你更感兴趣！” 韩逸杰看着她，眼里不断放着电。 陈一白一声冷笑。 就在这时侍者拿着结账单走来：两位，我们的下午茶时间已经结束了，两位要续晚餐吗？ 陈一白一把抢过彩菜单，心想“说我家旦旦坏话，看我不吃穷你”，手指迅速划过菜单上的“本店特色”一栏，指着价格2999的M9套餐，说：“这个就不错。” 她瞟了一眼韩逸杰。 当我是肥羊，任你宰割？想的美！韩逸杰对侍者摆了摆手，说：“我们不在这儿吃晚餐，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陈一白心中警惕，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哪里？” “你知道美食家珍妮弗吗？”韩逸杰要的就是陈一白不解的表情，起身摆手，“走，我带你见识一下！” 两个人先是打车，下车之后穿街走巷，越走越偏远，眼瞅着天都黑了下来，韩逸杰直接带着陈一白钻进了小胡同里。穿过胡同，左手边有一家很小的店面，餐桌摆在了马路上，也不过三四桌。 “你说美食家珍妮弗推荐的餐厅，就是这里？”陈一白很意外。 “你吃了就知道！”摊主老马利落地颠勺，韩逸杰朝他喊了句，“老马，老样子！” 撩妹吃路边摊？不行，我得想办法替旦旦甩了这个小气男！这样想着陈一白故意露出嫌弃的样子，用纸巾擦了擦板凳才勉为其难坐下。 “这里的东西我吃不惯。” “吃不吃得惯，吃了再说。” ——小气男！ ——拜金女！ 两个人眼神间火光四射。 但是很快陈一白就被炉灶那边飘散过来的香味吸引了，实在是令她食指大动。她实在忍不下去，就假装百无聊赖，绕着圈走到了炉灶前。她看到锅边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都是店主的私房调料。 “老板，你这香菜沫里加的是白芝麻？”陈一白指了指。 “是啊，不过这白芝麻我用盐水泡过，可以让芝麻味更浓，口感也更好。” 陈一白立即双眼放光：“神来之笔啊！” “要不要再点点什么？”店主老马笑着招呼她。 “一份糊汤粉，鸡冠饺，再来份豆皮！” 此话一出，老马和韩逸杰都愣了。陈一白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常吃路边摊的事实，没想到老马说：“你和他的‘老规矩’一模一样。” 老马用炒勺指了指韩逸杰，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韩逸杰若有所思地盯着陈一白，而陈一白满眼只有对美食的期待，根本没注意他。 菜很快上齐，韩逸杰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颐，却见陈一白只是用调羹不停搅拌着糊汤粉。老马赞许道：“这位小姐懂行啊，糊汤粉八分烫的时候最好吃，鸡冠饺和豆皮要六分烫。” 先喝了几口糊汤粉，陈一白连咬了两口豆皮，咀嚼了几下停住了，心急火燎地咽下去，就朝老马喊：“老、老板，这豆皮的糯米和卤子的比例太完美了。” “看，我没骗你吧，这儿就是很绝！”韩逸杰见她吃得高兴，马上揽功劳，想显摆自己，“吃豆皮还有个规矩，就是一定要配……绿豆汤！” “绿豆汤！”陈一白和他异口同声。 这一次两人的对视中，总算多了点欣赏的意味。 ——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这么接地气。 ——看来这回老顾猜错了，她……不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