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道上了桌，团队毫不客气地开吃。过了一会儿史飞的电话响了，他独自跑到一旁接电话，边听对面说话边瞄久礼。其实久礼一早就注意到了，也大致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但他还是低头优雅地吃饭。 直到他余光看到史飞挂了电话，向他投来犹豫的目光，他才主动放下了餐具，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两个人心照不宣走到了露台上，对岸“奇秀大典”宣传片仍在闪耀，久礼也仍然没有看。 “老大，刚才陈韬——” 不等史飞说完，久礼抢答：“不去。” 史飞明显噎了一下，不过这个答案也是能猜到的，他也早就想好了劝说方向：“老大，虽然你卸任了华安国际的所有职务，可那毕竟也是你的心血，你总不能彻底放任不管吧？” 久礼不以为然：“去看网红选秀，算什么正事？” “据我所知，奇秀的老牛和易盛资本的马博涛私交很深，我们跟易盛资本的合同还没走完，在这个节骨眼上，何苦得罪人。” 久礼神色没有半分动摇，只是更加冷峻了：“威胁我？” “我只是给你分析利害，你自己做决定。”史飞叹了口气，“况且奇秀就在玖仟隔壁，走一趟也不算受累。” 说完史飞就先回去桌前招呼团队继续聚餐了，留下久礼一个人想一想。 不过他很清楚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久礼不会做错误的决定，他刚刚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酒，久礼已经迅速下了楼。 史飞在露台上看着久礼走出餐厅，回拨了陈韬电话。 “搞定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哈。” “好好好，多谢多谢，帮大忙了！”陈韬嘴上说得热络，心里想的却是：明明是小顾总欠我好不好！ “你那边速战速决啊，我们这还等着老大回来庆功呢！” “好好好，没问题！”陈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说说，真是搞不懂小顾总，放着好好的华安国际CEO不做，非要自己跑出来创业，图什么？” 小C等人使劲儿冲史飞招手，召唤他回去喝酒，史飞敷衍了一句“说了你也不会懂，挂了”，就回去和大家干杯了。 收起手机，陈韬撇了撇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他的任务完成了，只要顾九礼肯来就行。 匆匆忙忙回到会议室，正好看到牛总在敲打摆放铭牌的工作人员，陈韬一看就明白了，工作人员居然把顾久礼的铭牌摆到了边上。 “你昏头啦，”牛总吹胡子瞪眼，“小顾总的位置要放C位，C位你懂不懂？！” 工作人员诚惶诚恐，赶忙把顾久礼的铭牌移到了正中间，同时摆好了茶点水果。 “老总们的茶点千万别放错了！” 各个老总的茶点都是研究过喜好的，摆错了是丢公司的脸。 “您放心，我们都核对过几轮了。”工作人员手里拿着明细指着顾久礼那行说。 牛总点了点头，还特意上手调整了一下顾久礼座位前的餐盘角度，指肚抹了抹桌面，确认没什么瑕疵，才略微放下心来。 陈韬没有主动上前，而是像之前一样站在落地窗旁。只不过之前他是一直在给顾久礼打电话，通话记录里累积了几十通无人接听，每次牛总过来问“小顾总什么时候到”，他就急得太阳穴“突突”跳，脸上还得装成无事发生。 而现在，陈韬终于踏实了。幸亏他机灵，想到打给史飞，史飞那个小子还是比较通情理的。 果不其然，牛总转头看见他，就又问了一遍：“陈特助，小顾总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快了……已经在路上了。”陈韬晃了晃手机，好像刚刚才和顾久礼本人联络过一样。 牛总点了点头，感慨道：“小顾总能来，我们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这间偌大的会议室是为了等下拥有奇秀大典的投票权的五位重量级评委准备的，顾久礼座位居中，另外四位评委分坐在他的两侧。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五块巨大的显示屏，画面又分出四乘四的十块分屏，画面是主播们的直播间。此刻还没开始，她们也已经都在镜头前了，或在补妆，或在调试设备，或在闭目养神，其实都已经做好有人在看的准备了。 “这些屏幕都是触控的，可以任意切换画面，操作简单。”牛总给陈韬做介绍，“你看，如果评委最终决定投票给哪一位，就在她的画面上双击一下就好。” 说着牛总随意地在十六个画面中选择了一块连击一下，被选中的主播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漂亮的星光特效。 陈韬点了点头。 “同理，如果不想看到哪一位，只要手指在她画面上按两三秒钟，那个主播的画面就会自动删除。” “还挺有意思的。”这些简单操作陈韬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规则，“那这次评委手上有多少票？” “这次直播一共五位评委，其他四位的投票加持各10%，小顾总的投票加持是15%。”牛总特意加重了“15%”的语气。 陈韬笑笑：“看来顾总这一票，足以定生死啊。” “那是。” 牛总附和着赔笑。 眼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评委们落座。陈韬偷瞄时间，心想顾久礼可千万别迟到，虽然他相信顾久礼只要答应，就会做到。 突然，他瞥到了十六块分屏中的一块没有人在，似乎也还没做什么准备。陈韬指了指，问：“这是谁啊？” 牛总瞪大了眼睛，发现九号房间确实空无一人，马上大吼：“九号是谁？人呢！” “是阿黛。还没到。”工作人员小心答复。 牛总知道阿黛人气高，也知道她有个性，但这种时候还来这么晚，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他看了下手表，咬牙切齿道：“夏天的票数咬得那么紧，分分钟就能干掉她，她是想弃权了吗！” 主播的负责人朱易匆忙掏出手机，边应承边拨电话：“您别急，我再催催她。” “告诉她，如果真的那么不在乎名次，就别来了！” 朱易点头哈腰，跑出去疯狂拨阿黛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