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晚的外滩格外光彩夺目,这里有着最热闹的商圈,有万国建筑群。这里有灯光,很多很多灯光,足以点亮每个人的心。 黄浦江对岸是那些众所周知的高大建筑,它们巨大又璀璨的广告屏倒映在黑色的江水上,莫名带着一种科技感,然后再定格成一幅幅摄影作品。 无论何时,外滩上的游客总是熙熙攘攘,人们一日日聚集在这里看着周围的繁华,看着江上的轮渡,好像没有什么新鲜的,又好像每天都是新鲜的。 此时此刻,对岸的震旦大厦外墙屏幕上正播放着“奇秀之选:奇光异彩因你而来”的宣传片—— 16位主播的宣传VCR依次放映,每人两句歌曲附带一句Slogan。一号选手是夏天,穿着一袭粉色泡泡连衣裙,笑容温柔甜美:“‘小酒窝长睫毛,迷人得无可救药。’大家好,我是一号夏天,愿我的歌声成为这个夏天最美的音符。” 二号选手兔宝宝,穿着JK制服,青春俏皮:“‘你轻轻一个吻,我疯狂体会,气氛开始升温,危险又迷人。’晚上好,我是二号兔宝宝,在奇秀大典歌唱是我的梦想,您手中的宝贵一票就能让我圆梦嗷。” …… 就算游客们不是为此而来,却也忍不住驻足看一会儿,不少人拿出手机扫屏幕下方的二维码为自己喜欢的选手投起票来。 一年一度的奇秀大典本来就是最火爆的话题,每年这个时间段到处都能看到奇秀大典的宣传,到处都有投票通道二维码。今年更是出奇火热,人们走在街上可以从公交车身,地铁广告牌,写字楼大屏幕接受到关于奇秀大典的所有信息,更别提餐厅,甜品店等等面向年轻人的社交场所了。 所以人们日常话题总是离不开奇秀大典,也已经习惯了走在街上随手查看排名,陌生人甚至可以因此迅速打成一片。 宣传片继续播放着,一个足以令人驻足回望的好听声音响起了:“‘若爱是但求开心,我问,要不要求其伤心,论尽半生不懂爱……’” 大屏幕上一个戴着半截威尼斯手工面具,脖颈系着黑色choker的女孩出现了。外滩上的人潮涌起了小小的躁动,不少游客拿出手机一通狂拍。 “我是九号阿黛姐姐。奇秀大典,我们顶峰相见!” 一群少年大声议论着经过,似乎绝大多数同意把票投给阿黛,少数不同意见,正在争执不下。也有一些上年纪的路人不能理解年轻人的沉迷,抱怨着这种活动怎么还不结束。 每一轮16组宣传片播完,屏幕上都会出现主播们的即时排名,刺激到有些残酷。这不仅挑动着主播本人的神经,更是挑动着粉丝们的神经。 …… 第4名到第16名的票数都在二十万以内。 第3名的兔宝宝,票数——278944。 第2名的夏天,票数——309125。 暂列第1名的是阿黛,票数——310617。 虽然暂列第一,但冠亚军的票数咬得非常紧,兴许下一轮宣传片放过就会有变化。 不过留给主播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之后的每一场直播可能都是生死局。此刻,无论是外滩上的游客,还是周围这些餐厅酒店写字楼里的人们,都对那个即将到来的结果保有一点点好奇和期待。 不过……也有例外。 同一时间外滩边上一间高档到没有几个人的西餐厅里,久礼正一言不发划拉着电子菜单,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质。任凭外面的宣传片闪瞎眼,他也没瞧过一眼。 倒是小C、大圆、卡爷和嘴哥几个人都挤在餐厅露台上张望着,嘴上就没停过。 “今年奇秀主播的水准,可比前几年好太多了。”小C说。 卡爷从来是个有自己世界的人,他对这些娱乐活动完全不在乎。他是那种走在街上就算别人往他脸上扔传单,他自知是没有用的东西,就不会想要去看一眼内容的人。 “奇秀?是什么?” “国内最大的歌唱直播平台。” 嘴哥靠过来解释:“奇秀大典就相当于“超女”和“创造101”的结合版。” 卡爷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也不太在乎,随手一指,道:“这个阿黛不错,有冠军相。” “卡爷眼光不错啊!”小C拍了拍他的肩膀。 聊得正欢,史飞突然在几人身后喊了一声:“喂,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看主播的?” 几个人回头不约而同看了看姿势都没变过的久礼,赶忙笑着回到了座位。 就在这时久礼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华安国际 陈韬。 他只瞥了一眼,就按掉了。 穿着格子衫的大圆第一次来这种店里吃饭,平时他根本不敢走进这种餐厅。他抬头环顾四周的装潢,瞠目结舌:“老大,这里好贵的吧!” 小C把棒球帽倒扣,已经做好大吃一顿的准备,精神矍铄地说:“这一年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一身黑衣的闷葫芦卡爷站在一旁,看似不为所动,但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嘴哥大声调笑:“大圆,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大圆真的下意识擦下巴,众人大笑起来,他也不好意思地尬笑。 “瞧你那点出息!还记得我们team的宗旨吗!”嘴哥说。 众人突然一致对着远方,浮夸地喊出口号:“ask formore(无限渴望)!” 史飞知道放任他们聊下去就没完了,拿起一瓶香槟,准备打开:“各位,趁着庆功宴,你们还不赶紧压榨老大?” 众人马上把凳子往久礼面前挪动,眨巴着眼睛,七嘴八舌。 大圆:“老大,我要吃分子料理!” 嘴哥:“我要松露鲍鱼!” 小C:“俗,我要最贵的秃黄油焗龙虾!” 卡爷一声不吭,大家麻溜推了推他,少一道菜可就亏大了! 卡爷慢吞吞开口:“随便,我都行。” 久礼悠闲却挺拔地坐着,表情毫无波动地看了看他们,淡然地说:“就这样?” 嘴哥表情逐渐夸张:“还能……更多?” “创业的这一年,大家跟着我,辛苦了。今天我们搬了新的办公室,新的开始,请大家再接再厉。” 小C似乎悟出了什么:“所以今天的晚餐……” 久礼耸了耸肩:“无上限。” 大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整个餐厅的氛围格格不入,也和久礼格格不入,好在也无人在意。 久礼口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他已经懒得费神去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