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信是直接到你手上的么？”严良低声问道。
任玥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那天是副队小斌先拿到了匿名信，原本以为只是一点小事，随手就要交给别人，被她看到才拿了过去。
如果连这件事都是设计好的，那这个连她性格都琢磨透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任玥婷的电话响起。
“喂，任队，十年前的杀人案，江阳交代的那些证据找到了不少。但是很多都被破坏了，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当年的嫌疑人到底是不是江阳。”任玥婷回道。
“好的。”那边的人应了一声又说：“还有就是，五年前最后一起杀人案，虽然手法确定跟连环碎尸案的凶手一样，但是当时尸体没能找到，现在也还是没找到。”
任玥婷瞳孔微缩，却没有多说，只让他先去查其他的。
电话打完，她觉得心里愈发沉重。
而严良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提出要去见一下江阳。
没过多久，两人回到警局，江阳再次被提到了审讯室。
“江阳，我听说你跟那个张超张律师之前关系不错？”
严良单刀直入的问道：“那这次的事情，你怎么没让他替你辩护呢？”
江阳姿态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他没必要为了我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
他眸光微闪，随即低下头轻声道：“一旦陷进来，他就会也变成受害者。”
严良缓缓抬头，锐利的目光紧锁面前的人。
这个江阳，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故意被抓，故意先认罪，然后等事情发酵到能聚集所有人目光的地步，再明目张胆的摆出一些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
他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事情？
“那关于十年的连环杀人案，你为什么能指出那么多证据？”任玥婷沉着脸问道。
如果他不是十年前的杀人凶手，那能随便说出当年的杀人证据，必定跟凶手有一定的关系。
是同伙……还是？
江阳慢慢坐直身体，有些空洞的瞳孔没有聚焦。
他说：“因为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任玥婷紧接着问。
然而江阳却不愿意再解释，只说不清楚，不知道，忘记了。
任玥婷还想再问，严良却自顾自的起身，对着江阳说：“你放心，这些东西你不说，我们也会一件一件弄清楚。”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看到江阳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两天后，忙了通宵刚睡下的严良被任玥婷叫醒。
“严队，张超是五年前认识江阳的，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任玥婷神色凝重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五年前最后那起碎尸案的受害者，曾经跟张超有过一段感情史。”
严良瞳孔微睁，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任玥婷手里的文件后起身，“那看来要再去找他聊聊了。”
说着他已经顺手披上外套往外走，跟在后面的任玥婷连忙道：“那我先给他打电话看他在不在家。”
却见严良摆了摆手，边走边说：“不用了，我猜他现在应该不在家里。”
任玥婷一愣，“为什么？”
严良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对着停在外面的车按了一下又丢回去，毫不客气的坐进了副驾驶。
任玥婷憋着气坐上去，“那你说他现在会在哪儿？”
车子发动，她听到严良说了一个墓地的名字。
“你知道前几天的这个受害者跟江阳是什么关系么？”
严良扫了她一眼，随意道：“江阳曾经的同学加暗恋对象。”
“而今天，是那个受害者过世的头七。”
任玥婷的脸色僵了僵，随即一声不吭的继续开车。
她之前查过这个受害者盛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及家庭背景查的时候比较困难，甚至有伪造身份证的嫌疑。她疑惑之下让手下重点去查盛蕊的家庭关系，却忘了江阳这边。
或者说，一开始她就被误导的只顾着当年的连环杀人案，根本没有彻底把江阳杀人碎尸案弄清楚……
来到墓地的时候天大亮，太阳初升。
严良一眼就看到了原处站在墓碑前的张超，他快步走过去，眸中神色有些发沉。
觉察到有人过来，张超立刻转过了头，待到看清是谁之后，他微微惊讶。
“严警官，任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任玥婷看着墓碑上笑得灿烂的女人照片，把顺手买的话放到了前面。
“我们是来找你的，顺便看看……受害人。”
张超道了声谢，而后又解释道：“今天是盛蕊的头七，我替江阳过来看看。”
“是该来看看，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
严良看着他接声道：“毕竟是你把他送进去的。”
话毕，三个人倏然安静下来。
半晌，张超才勉强笑了一下，“严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会把江阳送进监狱里？”
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却在短时间内推了三次眼镜。
“再说了，江阳不是被诬陷的吗，我送他进去，他还不是迟早要被放出来，那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严良嗤笑一声，“张律师，你说他是被诬陷的，那谁会故意诬陷她呢？”
见张超神色有些紧张，他又继续道：“案子还没查清楚呢，这可不能乱说。”
“是，是我说错话了。”
张超连忙点头，不自觉又推了一下眼镜。
“你跟江阳似乎五年前就认识了，对吗？”任玥婷问道：“那个时候他有过什么异常行为吗？”
她之前几乎已经不认为江阳是杀人凶手了，但现在看到张超不寻常的反应，心里突然又起了疑惑。
再加上之前严良对匿名信的怀疑，让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个张超才是杀人凶手。
作为通晓政法的教授，如果他要犯罪再推到别人身上，那肯定比江阳更容易。这样看起来，不论是之前匿名信的蹊跷，还是所有恰到好处的证据，就都像是被安排好一样了。
她神色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旁边的严良，想要开口问一句。
那么，杀人动机呢？